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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戚少商一举一动。
息大娘忽然对陶清这人很感激。戚少商在劫难之中,再坚强的人,在孤立无援中,都需要鼓励。
她道:“你便是陶清?”
陶清做然道:“这方园数百里,就我一个姓陶名清。”他这样说的意思,几乎是指“陶清”这个平凡的名字,一旦他用上了,就没有人胆敢再用。
息大娘抿咀笑道:“我还知道你以前不叫陶清,叫马光明,你用马光明这名字的时候,江湖上。武林中,一样没人敢再用。”
马光明是个更平凡的名字。只要在北京城大叫一声。“马光明”,至少会有七八个人会相应。不过这人在武林中出现之后,江湖上就只剩下一个“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的马光明了。别人就算叫“马光明”,也都不敢再用,纷纷改了别的名字。
陶清点点头,道:“难得你还能知道老夫的外号。”
息大娘嫣然道:“光明磊落马大人,名动京师,十七年前,由武林人物起家,得以封将加爵,军中官场,黑白二道,无不景仰,小女于再孤陋寡闻,也当如雷贯耳。”
戚少商肃然道:“原来是三尸九命马大人。”
陶清横了戚少商一眼,道:“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名号?”
威少商道:“苏州苏家九兄弟,栽赃诬陷梅大善人密谋造反,把他们一门五父子全在牢里迫死,再强占梅家田宅,梅家媳妇,当时,此案无人敢理,你看不过眼,一夜杀了苏家九兄弟。”戚少商目中发出神采,“苏家九兄弟精于‘九于连环阵’,武功暗器,尽得‘穷刀恶剑’苏送爽的真传,但你在家中设宴,拔刀越院而去,回来的时候,菜还没有冷却。”
息大娘道:“那实在是很快意恩仇的事。”
陶清也有点为当年豪勇神驰气扬,重复了一句:“的确是很快意恩仇的事。”他接下去道:“不过,你可知道为何三尸几命?”
息大娘道:“因为苏家九个兄弟,有三个是通缉犯,另六个都当官,所以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你杀了三个当贼的,其余六名狗官,尸首不见,想必是给你杀了,留尸则恐招惹麻烦,便都抛到河里喂工八了。”
陶清沉声道:“喂王八倒没有,用化尸水全化成一滩黄水,更省事得多。”他冷笑道:
“可是苏氏九兄弟之死,谁都猜得到是我干的。不错,也的确是我干的。我便是因此而入了狱。”
息大娘道:“苏送爽在朝廷的力量还是不可忽视的。”
陶清道:“我的确低估了他,我以为他会按照武林规矩,直接向我寻仇的,我就一直等着他来。”
息大娘道:“苏送爽却凭着黄金麟的力量,告了你一状,你被判个谋反罪名,要不是当年你在武林中闯荡时的两位结义兄弟,冒死救你出来,只怕——”
陶清一字一句地道:“所以高鸡血,韦鸭毛对我有再造之恩!”他双目神光暴射。“我举家避难至此,易名陶清,但只要老人家和韦二哥有令,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盯住戚少商、息大娘道:“他们正是要我帮助你们!”
息大娘道:“我也要找你们帮助。”
“我们不需要帮助;”戚少商忽扬声道:“大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叨扰多时,也该起程了。”
陶清瞪着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少商道:“我在向你告辞。”
陶清冷笑道:“你能到哪里去?”
戚少商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往?”
陶清道:“现在你们已是天下虽大,无可容身。”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们不帮助你,天下便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戚少商欠身道:“阁下盛情,在下心领。天下无处容身,我便不求存,又何足惧?我不需要人帮助我。”
陶清狠狠地盯住他,道:“有志气!但息大娘呢?你去送死,就不顾她了?”
戚少商向息大娘道:“大娘,你留在这里,他们主要是缉拿我”
息大娘打断他的话:“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戚少商垂下了头。
息大娘向陶清温声道:“我明白他的意思。此时此境,并非我们要逞强,不求人助,而是他见你避祸至此,建立家园,不想再连累你。”
陶清道:“没有老人家,韦二哥,就没有马光明或陶清,所以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不是要帮你们,而是要帮他们,这你满意了罢?”他特别尊敬高鸡血,故称之为“老人家”。
戚少商苦笑道:“可是,这样一来,你欠他们的情,我却欠你的义。”
息大娘忽道:“高鸡血却欠了我的情。”
陶清豪笑道:“在江湖上,莫不是你欠我的情,我欠你的情,这般欠情还情活下去的。”
戚少商道:“说的也是。”
陶清大力拍拍戚少商那没有受伤的肩膀,道:“我们先来研究一下,如何对付眼前大敌罢!”
戚少商问:“你知道追缉我们的人是谁?”
陶清一怔:“当然不知道,我只接到老人家的命令,一旦等到碎陶瓷在树干上画字的人出现后,马上带他们到最脏的地方去,掩护他们逃亡我虽然不明白,但能把戚大寨主和息城主也迫得走投无路的人,想必决不简单。”
戚少商叹了一口气,道:“何止不简单,他是”
忽然一个村民飞掠而至,看他这一身轻功,在江湖上也必然已博得名头,只听他急促的道:“三爷,有两个陌生人,抬着一顶滑竿,到了镇口。”
陶清简短的下令:“用一切方法,拖住他;要是拖不住,便截住他。”
那人更简短的应了一声:“是!”立即返身奔去。
陶清继续问戚少商:“究竟是谁?”
忽听一人道:“是我。”
陶清望去,众人也随声望去,不知何时,在众人背后己来了一顶轿子,轿子垂帘深重,倒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顶轿子,只有三个人抬。
前面两人,后面一人。
陶清神色不变,说道:“你不是在镇口?”
轿中人道:“镇口只是故布疑阵。”
陶清道:“你要抓拿这两人?”
轿中人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只有三人抬轿?”
息大娘忽然说了一名:“因为第四名抬轿人给我杀了。”
轿中人“哦”了一声,道:“你在维护戚少商。”
息大娘道:“确是我杀的。”
陶清晒然道:“抬轿人我可赠你十个八个。”
轿中人道:“他为我抬了十年八年的轿于,这次他死了,我也得该为他抬抬棺材。”
陶清道:“这位轿里的朋友,何不站出来说话,给大家亮亮字号?”
轿中人笑道:“我从来不把双脚踏在这种地方的,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陶清突然脸色大变,颤声道:“你是你!”
轿中人道:“便是我,十三年前,我亲手抓你入牢。”
陶清惊魂未定,似要全力集中精神,但又被恐惧打碎了他的意志一般。
咸少商朗声道:“这儿的事,跟陶陶镇的人全无瓜葛,我只是路经此地,今儿跟这位刘大人有私事了断,你们请罢。”
陶清涨红了脸,粗声道:“不!”
他大声道:“你不能走!”说着大力挥了两下拳头。
那一群跟着他的人,全自衣服里拔出了兵刃。
戚少商道:“这事跟你无关!”
陶清反问:“谁说无关!”
他吼道:“我要替刘大人逮你归案!”话一说完,手中突然抄起一柄大铁锤,旋砸向戚少商的脑袋!
戚少商猝然遇袭,吃了一惊,但他反应奇速,猛一矮身,避开一击。
陶清一招击空,突然整个身躯像一尾跃出水面的鱼一般,弹转之间,掠空而过,铁锤直往轿子横扫过去!
在这同时,那十六、八名跟在陶清身边的人,兵器都往那在前面抬轿的两人刺去!
这下变起速然,敢情陶清挥划的两记拳风,便是“发动”的暗号。
轿子碎了。
铁锤威力可怖。
人在轿毁前的一刹,已经“飘”了出来。
人到了轿后。
轿后是廖六独撑。
刘独峰足尖在廖六肩膊上轻轻一点,已拔出了他背负那柄湛蓝色的古剑。
陶清迫到轿后的时候,他已“闪”到了轿前。
陶清再挺着大铁锤赶到轿前的时候,在轿前发动攻击的十七名汉子,全被点倒,就倒在烂泥碎陶上,呻吟挣扎。
要用剑伤人不难,但要用剑锋制人而不伤人,就极不易。
何况是十七八人。
而这十七、八人却是陶清一手调训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