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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肥原:你们喜欢吃哪一块,请自己动手切哪一块。
杨月波:大佐先请。
土肥原:这是中国人养的猪,应该由中国人尝到它的美味!
(胡铁海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胡铁海:(向杨)杨部长先请!
杨月波:胡队长先请。
刑场——
(地下分子一排靠墙而立)
(日军各自走到射击位置)
房内——
(胡铁海贪婪地切猪)
刑场——
(一日军拉子弹上膛)
房内——
(杨月波切猪)
刑场——
(一日军拉子弹上膛)
房内——
(其他上海乡绅切猪)
刑场——
(一地下分子残伤无表情的脸)
房内——
(土肥原切了一块肉)
刑场——
(另一地下分子激愤不畏死的神情)
房内——
(土肥原在吃肉)
土肥原:各位要知道,皇军在上海,不是想用日本人来统治中国人,而是想帮助中国人来建设你们自己的国家,就像切这块猪肉一样,中国的猪当然是杀给中国人吃的,中国的土地,当然是由中国人组织新政府来管理的!
(各乡绅听得一副服从、感动的样子)
刑场——
(日军一字排开举枪向地下分子瞄准)
房内——
土肥原:各位都是新政府的重要干部,我预祝各位像切你们喜欢吃的猪肉一样,把你们所喜欢的土地,切到你们的口袋里去!
刑场——
(日军一齐开枪)
(地下分子中弹倒地)
房内——
(大家在一起愉快碰杯)
(杯里的是红葡萄酒)
土肥原:干杯!
大家:干杯!
刑场——
(地下分子的鲜血喷射在墙上——)
房内——
土肥原:在我请客名单上,有三位朋友没有出席,你们是上海人,难道上海请人来真的要抬着进来不可吗?
一乡绅:那是他们的不识抬举!
土肥原:可是上海人却很抬举他们,杨部长,我想知道为什么。
杨月波:他们三人是一齐挨刀子吃斧头熬出来的,现在拧住了上海半壁天,所以三位一体,一个不来,三个都不来了。
土肥原:我知道,张先生是想来,但不便来;丘先生既不想来,也不敢不来;只有孟先生——
胡铁海:(抢功似的)也许下帖子的人面子太小,夜叉是请不动金刚的。
土肥原:是么?下帖子的人是杨部长。
(杨迅速横了胡一眼,仍保持微笑)
胡铁海:大佐,我曾拜姓孟的门下,改次,由我过去劝劝,识时务者为俊杰,孟老三不是傻人!
土肥原:上海青坊、帮会、市井都以孟先生马首是瞻,你若请得动他,——(切了一块较大的猪肉)真该吃块大的嫩的。
胡铁海:(诚惶、感激)谢谢大佐。
(杨月波冷眼旁观)
(忽有副官在土肥原耳边说了几句话)
(土肥原解下餐巾,站起)
土肥原:诸位慢慢用。
(步出膳室,到另一密室)
(佐藤中尉在那儿扶军帽站得笔立)
土肥原:怎样?
佐藤:报告大佐,事败了。
(土肥原脸稍变色,回到膳室,副官推椅服侍他坐下。)
(土肥原继续吃肉)
土肥原:有些事是这样,你给有些人吃肉,他不吃;你给他喝酒,他不喝;你只好打破酒瓶撑开他的嘴巴再把铁叉刺入他口里,他就什么都不能吃了。(笑了笑)胡队长,你明白了没有?
胡铁海:是,大佐,我明白了!
第二十七场
时:夜晚
景:上海街巷
人:周大升、郭小飞、庄家、小贩、流氓
(街巷里,周大升与郭小飞在吃面)
周大升:喂,你几时开始跟老大的。
(郭小飞冷冷吃面,不理)
周大升:看你整天棺材板样的脸,既不说话,又不带枪,死了老娘举丧似的。
(郭瞪了他一眼,依然不理他)
周大升:你干吗用飞刀?这新时代嘛,刀落伍了,你他妈的一刀没脱手,身上已挨了十七八个孔了。
(周见郭没理会他,心里也有气,一口气把面吃尽,丢下个铜币给老板,嘀咕地骂)
周大升:格老子的,整天像白无常一样,问十句九不应。
(拿着瓶子灌尽了酒)
(忽瞥见街角有人聚赌)
(周大升兴致大发,只觉手痒)
周大升:跟你对牛弹琴,不如大爷去赌两手,更过瘾!
(正要动身,忽被郭一手拖住)
(郭向他摇首。)
周大升:(冒火)王老大开的七十二行里有赌摊,人人能赌,就是不给兄弟们也玩一手,你他妈的跟他久了,也阴阳怪气起来!
(重重摔开他的手,行去赌摊)
(周下注,一连输几注)
(周掀袋子,已无钱)
(周一气,解下枪,往大的一放)
周大升:你奶奶的,押了!
(郭一把拖住他,周回身,郭对他摇头)
周大升(光火):老子在赌钱,你拍啥肩头,都是你死里死气娘娘腔的,害老子输钱!放手!
(郭不放手)
周大升:(怒叱)你放不放手!?
(郭小飞没放手)
(周大升一拳兜击在郭小肚)
(郭吃痛,弯了肚,但没叫)
(周一连串五六拳,打得郭蹲在地上)
(赌钱的地痞流氓大骂郭败他们的赌兴,也要上前揍人)
(周迅即夺回押在桌上的手枪,指着众人)
周大升:谁敢动他,我在谁的额头吃花生米!
流氓甲:你打他,我们不能打?
周大升:一点也不错,我们兄弟间打死了也不皱眉,外人谁也不准碰。
流氓甲:不碰就不碰
(众又聚赌,周把枪押上)
(郭蹒跚离开赌摊)
(周再输)
(周满头大汗)
(庄家拿去他的枪,忽一挥手,赌徒、流氓全包围上)
周大升:你奶奶的,你们要干什么!
庄家:姓周的,你在姓孟的门下,姓王的身边,几年来两袖清风,连输两场便要押枪,还是改个主子吧。
周大升:原来挖个洞让我踩,改就改
庄家:(凑脸过来)爽快,知错能改——
周大升:改你个老婆!
(一拳打歪“庄家”的鼻子)
(众与周动手)
(周神力勇猛,连放倒几人)
(庄家用枪指周后脑)
(周转身,庄家用枪嘴指着周之鼻子)
庄家:我的手一板,你就完蛋。
周大升:(不惧)至多鼻子与你一样。
庄家:你还嘴硬,跪下!
(众向周踢打,要他跪下)
(周死顶不跪)
庄家:你有种,我一枪轰你个洞!
周大升:轰就轰,最好一枪两个窟窿,二十年后还你两个洞!
庄家:你别需嘴硬,只要弃暗投明,一切好办!
周大升:弃什么暗、投什么明?
庄家:我们有比姓孟姓王的来头大十倍八倍的,你转个码头就行了,保管百来十个兄弟,交你管带。
周大升:放屁!我姓周的生是孟门的人,死是孟门的鬼,欺师灭祖叛朋友的事,你娘的才干!
庄家:(摸着鼻子)你不干,我把你一块肉一块肉的切,一片肉一片肉的腌来吃!
(流氓用利刀、利斧在周面前扬晃)
周大升:他妈的!折磨人的不是好汉!一刀杀死我下地狱不提你半个字!
庄家:来人!先把他鼻子割下!
(突然刀光一闪)
(刀钉在“庄家”手背上)
(刀光疾过,三四名有枪的全伤了手)
(周大升趁机反击)
(郭小飞的小飞刀全以拼命打法,流氓败退,死伤惨重)
(周大升受了点伤,喘着气)
周大升: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劝我以后不赌钱。
郭小飞:谁劝你?
周大升:(一怔)刚刚你不是要我不赌钱?
郭小飞:刚才那班人,瞎了眼睛的都知道是摆布圈套,所以才不给你去赌。
周大升:(又愣一愣)他妈的你又不早说!
郭小飞:我为什么要说?
(周大升为之气结)
(郭小飞一一收起飞刀,藏在身上,行去)
(周大升追随)
周大升:(追上)喂,喂。
(郭小飞微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