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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贼头贼脑的,看啥看的!”
寿英忙走马凑前,赔笑道:“我说老丈啊,里面是哪个官家爷几,忒也成风的。”
那总管撇起嘴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儿,不屑地道:“车里是忽图,是市舶司大人之
第十九位干侄儿.岂是你识得!”
“市舶司”是元人通商船舶的管理处,至于这第十九位的侄儿———而且还是干侄
儿——还是有抖不完的威风花不完的财富。在当时:最穷最贱的,还是在中原地区土生
上长的中国人。寿英听了。微微一笑,勒马让开,这时里面了人胡嚷着探身出来,正正
反反给了那总管七八个耳括子,用蒙古语骂道:“你在外边吵什么?打扰了爷们的兴头,
看我不斩了你全家!”
那总管抚着被掴得肿起老大一块的脸皮,苦着脸不敢声张,只狠狠地瞪了寿英他们
一眼,样态却恭顺得像夹着尾巴的狗。
这时只见一双涂满凤仙花汁丹蔻的手,把蒙古人给拖回去,用生硬的汉语学着蒙语
世:“唔,你气什么嘛,让奴家跟你消消——”狎笑之声又不住传来。
然而就在那蒙古人探身出来的刹那,徐氏兄弟已看见那人未及中年,肚腩大大的。
一身缎锦华服,喝得酒气熏人,两腮居然也扑得红粉粉的,在蒙古人黝黑的脸上:红粉
加上酒气一冲,也真红得发黑。
徐鹤龄忍怪不住低声笑道:“涂得像马骝的屁股”
徐虚怀却低声慨叹道:“这些鞑子,一入京城,才几十年光景,就被富贵荣华搓得
像个软面条似的,也忘了他们老子怎么打江山来着”
徐鹤龄听及此,也脸色一整。这时背后忽响起一阵急遽已极的马蹄声,劫飞劫沉声
喝道:“小心——”众人耳际只闻蹄声如风卷狂飙而至,宛似数十铁马,但实只有一骑,
劫飞劫才叫了两声,蹄声已奔近他们身后,众人都不禁将手搭上了剑柄。
关贫贱才翻身坐起,那一骑已越过众人,只见白马背上闪几颗灰黑,如泼墨在一白
缎子上,马前挂着左右八个铃铛,走起来和着蹄声一清一沉,很是好听,红色皮鞍上竟
是一个着蒙古妇女衣饰的老妇,约莫七旬左右,灰发散扬,目如鹰鼻,如隼身手十分敏
捷。人贴在马背上,不管驰得如何快速,她的身体始终不随着抖动半下。众人却都不约
而同,舒了一口气:这马越过自己等人,显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时老妇人的马长嗥一声,停了下来,原来是截住前面的马车,那妇人一探手,五
指如箕,就将布帘内那大肚脯的蒙古青年揪了出来,用蒙古话骂道:“你好学不学,学
了玩女人,不好好骑马,却坐在这种软绵绵的东西里,你爹爹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可像
你这般软弱无能!他抓弓搭箭射汉人的本领,你还剩下哪样!”
那老妇人看样子像是青年蒙古人的妈妈,他只敢点头说是,不敢抗辩,那车里涂胭
脂的女人探首出来看,老管家也图相劝,老妇自后飞起一脚,踢倒了篷车,又一个反时,
将那老管家撞得没哼半响,便飞了出去,只听那妇人凶狠狠地骂道:“你们汉人不是好
东西,杀了我丈夫,还来迷我儿子,使他手软脚软的,不似人形。”说着以臂弯夹着胖
子,飞上马背,单手策马,不管她儿子挣手撑脚的,嘴里吆喝一声:“哟!”马起前蹄,
疾驰而去!
众下见那蒙古老妇人这般好身手,直禁不住想高声叫好,但回想她是蒙古人,年迈
如此威风,自己等人的骑术,与她仍差上那么老大的一截,心中也觉惭愧。再想深一层,
蒙古人如此剽悍,大宋之所以断送江山,以当时朝政日非,民不聊生的情形,也属无可
避免的:只是那蒙古青年,活力身手,反面远远不及其母亲,关贫贱瞧在眼里,心中暗
忖。
——若是蒙古人个个都纵情声色,荒功废业,大宋江山未必不可恢复
想到这里,关贫贱又不禁暗骂自己一声,没志气!男儿应自图振作立业自强不息,
而不是祈盼他人折堕靡颓,使自己有机可图!
这时篷车翻倒在路边,车内那妓女哦哦哎哎的呻作一片,那些奴仆慌忙牵马推车,
有些过去搀助摔个半死的那老管家,众人自不理会,继续策马前行,关贫贱对这些人卑
屈媚敌,也不予理睬,心中只是记住这一段强烈对比的遭逢,百花洲纵风景再美,关贫
贱也无心欣赏,只觉河山景色,腥肿污浊,一日不得以澄清,总是满目疮痍,满目苍凉
而已。
关贫贱想着,觉得这时候正是黄帝子孙好好苦学图强,以图日后挣回一席之地的时
候。武林里“帮、派、堂。院、墙”中,“院”是“武学功术院”,“墙”是“振眉师
墙”,但这二者但是各派推出代表甄选的,而各大派大实力多已由蒙古人控制,所以武
林五大主流中,“派、院、墙”是公定的但也是对元朝最恭顺伏帖的,倒是帮会中的
“白莲教”“红巾军”等徒众。而堂口里也有“蓝巾军”、“意思堂”等徒众,都是抵
抗蒙古人的暴虐行为的组织。一直在山上的关贫贱,只能算是略有所闻而已,说细情形
就不清楚了。
——只是,抗元的汉人人数既不够众,又贫乏无武器,加上在蒙古人严密恶毒监视
下,消息也无从传递,又如何能予元军迎头痛击呢!
关贫贱想着时.劫飞劫、徐虚怀、徐鹤龄、滕起义、饶月半、秦焉横等六人走在前
面,其他十几二十个武功较差、名头不响的跟在后面,一行人策马而行,滚滚沙尘飞扬,
大日头下很有一股剽悍豪气。
徐鹤龄不觉在马上张开胸怀,哈哈笑道:“咱们结在一起,也算威风。”
劫飞劫斜扫了一眼:“可不是吗?”两人意气风发,在马上抽了一鞭,当先越去。
徐虚怀等也策马跟上,忽见前面两马,去势减慢,后蹄因急奔勒止而溅起尘沙,将
后面的马罩住,徐虚怀等一面暗骂:“兔崽子,忽慢忽快,干什么的!”当下打马越过
他们,忽听前面有喧闹声,也就勒马漫行,看个究竟。
原来前面。一大群乡民,跪在地上,不住以头叩地,双手合拜,前面有一间茅屋,
不住发出女子的惊呼哀号声,夹带者一种粗涩的淫笑声来。
众人都是一呆,只见有十五六名蒙古兵,守在茅屋前,对那群乡民不住大声呼喝;
乡民连头也不敢抬,连连叩头。
这时茅屋里的女子,发出一声凄厉已极,比死还痛苦的尖呼声来,这声音蕴含着莫
大的痛苦与屈辱,一个老人这时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全身沾满干硬的泥上,哑声呼叫
道:“——阿莲!”
一个百夫长装扮的蒙古人,长刀一挥,带起一道血光,那老人人头落地,眼珠沾了
泥,还在瞪着,干枯的身子还抽搐了几下!
关贫贱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向膝起义道:“四师兄——”滕起义脸色
也寒了,点了点头,和关贫贱一起站了出来。
那老人身首异处,也没人敢理,只是叩头更加捣蒜泥般,全身发抖,只有一个老婆
婆哭着跑出来,哀呼:“阿莲的爹——”
那百夫长呼喝一声,挥刀又斩,关贫贱大喝一声:“禽兽,住手!”
那百夫长给他一喝,一失神间刀砍了个空,几乎斩回了自己,其余十多名蒙古兵,
都给喝退了半步。
那百夫长原本见这群青年,趾高气扬,鲜衣怒马,怕不好惹,于是也没有去理他们,
如今却惹上门来,可谓大胆至极,当下刷地将腰刀指着关贫贱,高声大喊下来,那样子
就像一个主人在骂一个极其低贱的奴仆一样!
关贫贱大声道:“鞑子如此残杀良民,是大汉男儿的,便该挺身出来!”
膝起义走出来,应了声,“鞑子可恶!”
关贫贱喊了数声,再也没有人走出来,那百夫长用刀指着他,意思是要他下跪,滕
起义本来一股豪气,要支持关贫贱的,见没有人附和,心中有了计划,静悄悄地退了回
去,于是场中只剩下了关贫贱一人。
那百夫长见汉人并不团结,有勇气叫阵的似只有这小子一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怒
气冲冲地走过来,要将关贫贱一刀砍了。
这时老婆婆正抱着老人的头,抱在心口上大哭,又踉跄着走到老人的尸身去,将头
驳到断了的脖子上,嚎哭道:“阿莲爹你死了死了干净阿莲他还在受
苦还有我这个老孤怜仃啊——”
关贫贱听得心头火起,暗里打定主意,只要那百夫长一近来,他就动手,将这一群
惨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