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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盲叟哈哈笑道:“快不要这样说了,老朽可受不起。”
陆文飞道:“前辈与先父同受晋王付托,乃是晚辈的父执,晚辈理当时来问候。”
雪山盲叟道:“不用说了,坐下吧,老朽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陆文飞正答道:“什么事这么紧要?”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老朽自受晋王嘱托,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件事,竟料不到十年后的今天,酿成了一场浩劫。”
陆文飞道:“此事只怨晋王没作明白的交代,并非咱们不尽力。”
雪山盲叟摇头叹道:“晋王天纵聪颖,行事令人难于预料。老朽细想之下,觉着这事他绝不止交待三个人,说不定这是一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秘计。”
陆文飞摇头笑道:“晋王纵然聪颖,也不致在托孤之事上玩弄手腕。”
雪山盲叟道:“你该知道这是不得已啊。”略顿又道:“他明着把藏宝之事托付我等三人,暗中却另作安排。这事老朽近日才悟彻,为免你乱闯肇祸,所以才着云娘把你找来。”
陆文飞见识已经比初来时高明得多了,遂道:“多承前辈关怀,依晚辈看来,太行山之事已不光是藏宝了。”
雪山盲叟点头道:“你能见着这点,足证高明。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好此刻便退出是非之地。”
陆文飞剑眉一扬道:“父仇本共戴天!”略顿又道:“晋王之事可以不管,但就此罢休,岂不连父仇也不报了吗?”
雪山盲叟道:“老朽并非不让你报父仇,只是事情太过复杂,究竟谁是杀令尊的仇人,至今不知,瞎闯乱撞毕竟不是办法。”
陆文飞虽知对方乃是一番好意,但叫他放弃父仇,心中却是大为不乐,故而默然不作声。
雪山盲叟见他不语,以为自己的说词所致,遂又道:“那位燕山宫主以及你那王大哥,表面看来似乎都与晋王有瓜葛,但江湖人心险诈,安知他们不是冒名前来?咱们稍有不慎,就将陷入陷阱。老朽的意思,你还是少接近他们为妙。”
陆文飞面现不悦之容道:“前辈的意思要晚辈如何作法?”
雪山盲叟道:“令尊就只有你这点骨肉,他若泉下有知,必不让你以性向当儿戏。”
陆文飞朗声笑道:“人生百岁终须死,你要在下作个不忠不孝之人绝对办不到。”
雪山盲叟冷笑道:“以你一人之力,要与太行群雄周旋,无异以卵击石。老朽今日劝你,无非是看在今尊面上,略尽朋友之谊,听不听在于你了。”
陆文飞霍地立起身来道:“古陵一派,便是我杀父的仇家。在下但有一口气在,绝不放弃报仇之念,前辈盛情在下心领了。”
他气冲冲地大步朝门外行去。
云娘上前将他拦住道:“你这人是怎么啦?我爹相劝之言纵不中听,总然是一番好意,也犯不上生这么大的气呀?”
陆文飞心里一想,亦觉自己太过冲动,当下改容谢罪道:“在下一时想起父仇,便觉怨忿难遏,并非对令尊发怒。”
雪山盲叟脸上掠过一抹狰狞冷笑,对云娘作了个手势,徐徐言道:“你能明白老朽这片苦心使行,从此我不再提这事。”
他看了陆文飞一眼,只道:“咱们好久不见了,陪我喝上两杯酒总行吧。”
陆文飞不便峻拒,点点头道:“只是陪前辈饮数杯后,在下委实有事非走不可。”
云娘见他已然答应,真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缓步朝内行去。
陆文飞回身坐下,心中却在盘算,暗暗忖道:“为何雪山直叟的论调突然变了,莫非他受了什么人的胁迫不成?”
雪山盲叟笑道:“听说燕山宫主已取得了一批藏宝,她的本领可不小啊。”
陆文飞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晚辈并不觉得此是她的收获。”
雪山盲叟笑道:“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取去藏宝而不虞有人从中夺取,可见她的潜力极大,是个有来历的人。”
陆文飞摇头道:“古陵之人已然找上她了,未来的危机正多呢,晚辈实难预料后果。”雪山盲叟笑了笑,道:“倘若她果真是晋王之后,那么江湖上的武林人与古陵之人也无法将她奈何。”
陆文飞道:“但愿如此。”
雪山盲叟突然道:“贤侄的秘图可在身畔?”
陆文飞大感意外反问道:“前辈问这个干什么?”
雪山盲叟道:“可惜老朽的秘图已失,不然两相对照,必可看出一点端倪。”
陆文飞乃是老实之人,随道:“金牌晚辈已带在身畔,前辈要瞧就拿去吧。”
他将金牌取出,递了过去。
雪山盲叟接过金牌,用手摸了一阵,突地哈哈一阵狂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总算找到了。”
陆文飞愕然道:“前辈此话何意?”
雪山盲叟又是一阵狂笑道:“老夫早就料定东西在你身上,只是一时还拿不准,是以才用了一着抛砖引玉之法,果然为我试出来了。”
陆文飞此刻才有些明白,不禁怒道:“你也是晋王付托之人,岂可萌那贪念。”
雪山盲叟冷冷一笑道:“你就不想想,晋王何等精明之人,岂能把后事托付给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
陆文飞怒道:“好啊,原来你存心谋取秘图,有意用一方假金牌来哄骗我等。”
雪山盲叟得意地大笑道:“这只怨你那死去的爹,他于酒后失言,才引起老夫的怀疑。之后老夫又常听他吟着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细加琢磨,料定必与藏宝有关……”
陆文飞打断他的话:“不用来哄我了,分明你便是持有秘图之人,想是利欲薰心,意欲吞没宝物。”
雪山盲叟一翻白果眼道:“何以见得老夫是持有秘囹之人?”
陆文飞哼了一声道:“金牌上之图案,如未见着原图,谁也无法假造,再说你纵得知那首短歌,亦无法得知暗语,与我对话时如何能答得上?”
雪山盲叟征了征,嘿嘿笑道:“这些你就不用问了,反正你与王孙每个持有一份秘图,那是不会错的了。”
陆文飞没想到,雪山盲叟父女处心积虑,原来是在寻找持有第一与第三二幅秘图之人,一急之下,伸手便去夺取雪山盲叟手中的金牌。
雪山盲叟朗声笑道:“现在省悟已经来不及了啦。”
单掌往外一挥,打出一股潜力。
陆文飞手掌一翻,化抓为拍,亦拍出一事,迎着潜力撞去。
两股掌风相撞之下,陆文飞为这一掌震得身形飞出了一丈多远,踉跄连晃了几晃,方才将脚步稳住。
陆文飞近日武功猛进,想不到竟为雪山盲叟震退迟,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藏拙。他乃性情极是刚烈之人,猛吸一口气将浮动真气调匀,纵身又朝前扑去。
雪山盲叟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抖袖往前一拂,又打出一股潜力。
陆文飞这番已然有备,身形一挪,避过了那股掌劲,伸手又朝金牌抓去,出手如电,迅快已极。
雪山盲叟似无心与他争斗,在掌力发出立时往后一撤身,退入屋内。
陆文飞忿然大喝道:“你想走吗,没那么容易。”拔足便追。
只听屋内一声娇喝,云娘仗剑奔了出来,一语不发,举剑便刺。
陆文飞气极了,冷笑道:“好啊,原来你父女早就申通好了。”
云娘就和对付世仇大敌一般,剑势如虹,连连后退,这时才知他父女二人过去都藏了拙。
当下猛一撤身,反手把剑撤出,随着一式“梅开五福”封住了对方的剑势。
云娘猛攻了几式,将陆文飞迫退后,一回身往房内退去。
陆文飞一肚子的火气,急赶至门首,用剑将门帘一挑,里面已然不见人影。跨步进入房中,只见后窗大开,雪山盲叟父女已然不见,遂从后窗口跃了出去,但见四野漆黑,哪有半个影儿?他原将雪山盲叟望看作父执前辈,想不到今天竟露出了狐狸尾巴,用欺骗的手段,来骗自己的金牌。心中不禁万分气恼,暗忖:由此看来,江湖之上委实是险恶以极。
他原认定古陵一派,只是谋夺藏宝之人,现雪山盲叟的狰狞面目露出,遂使问题更形复杂,暗叹一声,自言自语地道:“雪山盲叟既不可靠,义兄王孙想来亦不可靠了。”
正自思忖之际,远远突然传来一阵惨呼,接着是一阵女子悲号之声,不由吃了一惊,急展开身法,循声奔去,行了约有三五百丈远,只见山径之上,横卧着一个人,急俯身一看,赫然竟是雪山盲叟,摸摸鼻息,已然早已气绝,不禁心头大孩。
他曾目睹过雪山盲叟的武功,来人能举手之间将他击毙,武功之高可以想见。由雪山盲叟之死,又想到自己的那份秘图,暗忖:必是来人早已隐伏暗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