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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翔把二人一径领至大殿,只见殿内灯火通明,已坐了不少人。川西张门的追命阎王张南、张玉凤,金陵谢家的谢一飞俱都在座。
黑龙翔抱拳一揖道:“兄弟因到‘不辞居’邀请姚教主,倒让诸位久等了。”说着侧身一让。
姚寒笙竟不客气,昂然直入,就在一张椅上坐下。白骨教虽在江湖颇有名气,毕竟只是旁门左道,不如川西张门,金陵谢家等正宗门派来得响亮。是以姚寒笙虽为一派之主,座上对他招呼的人并不多。
陆文飞性较拘谨,并没跟随姚寒笙前行,直待黑龙翔起身对他颔首,方始缓缓行入。
谢一飞、张南惊觉陆文飞来到,厅上惧现惊奇之色。
张玉凤惊喜地奔上前来问道:“陆兄,原来你也没事。”
陆文飞微微一笑道:“如果出不来,怎能来这里?”
张玉凤一时无话可说,也噗地一笑。
陆文飞接道:“咱们快过去,黑帮主恐有重要之事宣布。”说着当先行入座内。
第六回真假剑祖
张玉凤随着行入,竟不回原座,就在陆文飞身侧坐下。张南看在眼里,重重哼了一声。此时群雄目光俱都集中于黑龙翔的脸上。
黑龙翔目光全座一扫,干咳了两声,徐徐道:“兄弟今晚请诸位同道前来,并非是商量晋王遗宝之事,而是一件惊人的消息传报。”语言一顿又道:“有关晋王道宝出现太行消息,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但我得请向诸位一声,你们这消息究竟从何处得来?
愚兄推想若是果真有此事,那位最先得知此消息之人,就是再笨也不会将消息传播,目招烦恼。”
在座之人,俱都是老江湖了。黑龙翔一言提醒,均暗点头,果觉此事大有蹊跷。
黑龙翔见全座寂然无声,继续说道:“因此,兄弟认定此事必是一项绝大的阴谋。”
姚寒笙虽亦觉事有蹊跷,却不顾黑龙帮主一人颜面,当下冷冷一笑道:“黑兄认定此是一项阴谋,兄弟倒也同意。但不知散布谣言之人,用意何在?就算是有意与同道们打哈哈,让大家白跑一趟,于他何益?”
黑龙翔点头道:“兄弟对这事也曾细细推敲,总觉这事有点不对劲。”
姚寒笙仰着脸冷冷道:“黑见所虑极是,我看贵帮最好即时撤出太行,免得落人圈套。”
黑龙翔色变道:“兄弟乃是一番好意,姚兄何故冷言冷语?”
姚寒笙狞声一笑道:“雪山盲叟无意中得着秘图,自觉人单势孤,是以到处约人。
不料事机不密以致泄露,招致各方齐聚太行。此乃极其明显之事,黑兄适才所言,不知用意何在?”
黑龙翔原是一番好意,经姚寒笙一番歪曲之言,倒变成别有用心。心中不觉恼怒,重重哼了一声,正待抢白他几句。
迫命阎王张南将目前情势略作判断,他既不愿得罪黑龙帮,也不愿开罪白骨教。当下以和事佬姿态,起身徐徐开言道:“兄弟认为黑帮主之言大是有理。诸位如不健忘的话,该记得咱们受困墓陵之时,竟有人对咱们出言恫吓。此人是谁,至今不知。由此可见黑帮主认定有人暗中不利于武林同道,不为无因。”语音一顿,见大伙未开言,继续又道:“姚教主指控说雪山盲叟,欲以假图挑起同道互相残杀之意,亦颇有见地。咱们不防分别行事,一面查究古陵内之人,一面追究雪出盲叟。问问他隐迹太行山兴波作浪,究竟用心何在?”
谢一飞随声附和道:“此言有道理,雪山盲叟在江湖上乃是出名难缠人物。他隐迹太行山,必有所图。”
姚寒笙森森一阵怪笑道:“诸位只想雪山盲叟其人,却忘了另外一个人。”
他嗓音既尖,出言更是尖刻,大有声惊四座之慨。群雄不由齐把目光朝他望来。
姚寒笙紧接又道:“一个外号‘铁掌云三湘’陆子俊,隐迹太行山甚久,近日突遭伏击而死。表面看来似是寻仇,但以兄弟推断,只怕亦与晋王遗宝大有关联。”
陆文飞闻言暗吃一惊,挺身方待有言,转念一想,觉着此事犯不上与他争论,遂又把身子按下去,默然不语。
张玉凤忍不往偏着头悄声问道:“陆兄,姚教主提到的可是令尊?”
陆文飞点了点头,却没作声。
在场之人,知道陆文飞底细的只不过少数几个人。
姚寒笙的话才说完,黑龙翔立即将头连连摇道:“姚兄不要把话题扯得太远,陆子俊隐迹深山,恐是进仇,今被仇家伏击而死,可见他确是为了避仇。”
姚寒笙嘿嘿笑了二声,不再开言。此人在江湖向不合群,白骨教亦属邪魔外道,所作所为,俱不按江湖上规矩行事,是以谁也不知他存的是什么心。
黑龙翔亦知道不同不相为谋,见姚寒笙不再坚持,乐得耳边清静,复又徐徐言道:
“这件事要查个水落石出,自非一朝一夕之功。兄弟的意思,各派应合力进行,以消弭这场劫难。”
在场的各门各派,以黑龙帮的人数最多,实力最强,而黑龙翔竟一再谈到联手之事,可见事态十分严重。
群雄默然半晌,仍由张南开言道:“黑见的意思是大家合力对付墓陵之人,这点兄弟十分赞同。只是敌暗我明,如何应付,还望各位提出高见。”
姚寒笙森森道:“小小的一座墓陵,我就不信没办法处治。何不着人在墓前燃起一把火来,烧他娘的,看他们往哪里逃。”
黑龙翔摇头道:“此法不妥,陵内石门十分严密,纵然烧起,也烧不进去。”
“照此说来,那是没有办法可施了?“兄弟倒有个笨办法,咱们派人在墓陵四面看守,并约定略目,一有动静,立即传报。早晚可看出一点端倪。”
谢一飞首先附和道:“此法甚妙,咱们就这么办。”
姚寒笙霍地长身而起,推开坐椅道:“本教主无此兴致,兄弟告辞了。”
他大步朝外行去。
张南与谢一飞原属同孔出气,冷冷笑道:“兄弟不信没有白骨教咱们就办不了事。”
黑龙翔见姚寒星离席,脸上神色不变,徐徐道:“各位既认定此法可行,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就分头行事如何?”
张南与讨一飞同声道:“东面与南面由兄弟等负责看守。”
他二人暗申早有打算,目前暂与黑龙帮合作,一俟接军来到,便可各行其事。
黑龙翔哈哈一笑道:“很好,西北两侧就交给本帮了。”
事情一经商定,群雄纷纷起立告辞。陆文飞方侍告辞,只见副帮主郑仲虎缓缓行了过来,悄声道:“陆也见情稍待片刻。”
陆文飞点了点头,随即停了脚步。
张玉凤原准备拉着他一块走,见他停步不前,不觉奇道:“你在发什么呆?”
陆文飞道:“姑娘请先行一步,在下还有点事情。”
张玉凤大失所望,怔了怔道:“人心难测,不可不防。”
她的意思自然指的是黑龙帮。
陆文飞拱手道:“姑娘金玉良言,在下自当铭记在心。”
此时群雄已纷纷行去,黑龙翔一一送至门首,然后折转身来对陆文飞道:“白骨教行事向不顾道义。世兄孤身一人,不可不防。”
陆及飞道:“在下与他并无利害冲突,料不致对我怎样。”
黑龙翔唉声一叹道:“他对令尊遇害之事颇为注意,可见其心怀叵测。”
陆文飞默然半晌,苦笑道:“他果真要与在不过不去,那就由他吧。”
他巧性情偏激之人,想到父亲惨死,一腔怒火直冲上来。
郑仲虎一旁徐徐插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没见还宜避他一避,待见了令师再作定夺。”
提到恩师,陆文飞心中顿起无限感慨,但他不能把这些话吐露,当下点点头道:
“副帮主所说极是,以后在下尽少与白骨教冲突便了。”说着立起身来告辞道:“在下也该走了。”
黑龙翔并不挽留,语重心长地道:“本帮之人皆在西北面,如有缓急,尽可传信。
兄弟绝不坐视。”
陆文飞大步行出了黑龙帮,心中却不断地盘算。只觉目前的情势,错综复杂,不知该从哪面着手才好。
古陵之事,虽属可疑,究竟与自己的事无关。尽管此古陵战云密布,他并不往古陵走,径自往山下一路行去。
陆文飞霍地停下脚步,闪眼看去,只见白骨教主姚寒笙一脸杀机地将路挡住。一惊之下,手按剑柄问道:“教主拦住在下何事?”
姚寒笙两眼迫着陆文飞道:“本教主问你,你父隐迹太行,究竟为了何事?”
陆文飞心里一动,知道此人对他已然动疑,当下徐徐答道:“在下自幼远出随师父学艺,不知先父为何来此避居。”
姚寒笙冷哼一声道:“你是真个不知道还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