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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不远处,另一处小院与之大小相近,只是,这里的环境却大是不同。卓岩不像高崇那般惧内,孙小美嫁过来后,对院内的一切布置都未作改动,深怕卓岩不喜。事实也正是如此,卓岩并不算是一个雅致之人,院中空空荡荡的,只有几颗小树和一个凉亭。厅中一张圆桌加几个方凳,陈设异常简单。
此时,卓岩拖着疲惫地身子返回了家中,他已经连着几日没能睡一个好觉了。回来之后却也并不休息,而是一个人坐在圆桌之前发呆。
孙小美听闻下人说他已经回来,便急忙寻了出来,看着他疲倦的面容,不禁一阵心疼。缓步走了过去,主动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手。卓岩看了看她,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孙小美自从嫁与他后,毫无富家之女的娇横习性,对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以前孙小美做过什么骇人之事,卓岩也不会计较了。总不能以前被老婆强吻过,便害怕至斯。现在他对这个娇妻很是珍爱,因为,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孙小美是对他最好的一个女子了。
外面的事,卓岩并不想带回来给自己的妻子,故而,在她的面前尽量让自己装作从容一些。但孙小美却是什么都明白的。一队单眼皮下灵性十足的双目满含温柔地望着他,她很是心疼自己的老公,知他心中凄苦,还要整日忙着公务,回到家里怕自己担心,又要装给自己看。
一个男人肩上怎能扛得这么多东西,孙小美静静地望着自己的男人,不觉间眼眶之中竟是浸满了泪珠。待到卓岩伸出手来,轻轻为她摸去之时,她这才发觉。急忙用衣袖拭擦了一下,展颜一笑,道:“相公,既是心中有事,不妨说与小美。小美是你的妻子,自当为你分担一些。”
卓岩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岳先生的事,你也知道的。现在很是担心岳先生,其他的没有什么。城中的事,都是一些琐事,自从岳先生让我着手建立监察司以来,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这大可不必,因为,我很享受这些,若是让我闲坐在家,整日饮酒睡觉,这日子反而难过的很了。”
孙小美轻轻点头,拉住了他的手,道:“相公,小美明白的,也理解的。只是有时想来,还是会忍不住担心。相公担心的人恐怕不单是帝师吧,应该还有高崇将军。”
卓岩咬了咬牙,轻嗯了一声,一双手握成了拳头,关节发出一阵“咯咯……”轻响之声,随即松开了手,点了点头,道:“其实,高崇已经有了消息。”
“啊?”孙小美惊喜交加,随即看到卓岩如此神情,却又心知一定出了什么事,随即问道:“那么,相公准不准备告诉嫂夫人?”
卓岩轻叹了一声,道:“高崇现在被杨凡抓了去,断去了一臂,而且他的伤势太重,性命能不能抱住性命也未可知。在杨凡的军队里虽然有我们监察司的人,但是,却核心地方终究是渗透不进去。故而,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并不知道。因此,我想还是晚些再与嫂夫人说吧。”
“小美明白。”孙小美复又握住了丈夫的手,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想高崇将军应该会平安无事的。嫂夫人那里,便由我去说吧。”
卓岩看了看她,张口预言,随即又合上了嘴。
孙小美知道卓岩是在担心自己与李青琴说过之后,可能会适得其反,便又笑道:“夫君放心,小美知道该怎么说的。我会让嫂夫人心中有了希望,却又不让她知道具体情况的说法。这些事,便由我为相公承担一些吧。对了,帝师有消息了么?”
“现在的消息还不确定,昨日传回消息,杨凡已经下令封锁道路,而且还画影图形捉拿岳先生。但是,岳先生具体的下落却无人知晓,甚至杨凡派人四处搜寻,都没有人能见过岳先生一面。我怀疑杨凡这是故布疑阵,让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岳先生可能还在他的手上,就当日的情形来看,岳先生能掏出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说着,卓岩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件事我也做不得准,只能是加派人手,各处寻找的同时,杨凡那里也不敢稍放。就算岳先生不在他的手上,自少要将高崇的下落查探出来。”
“嗯!”孙小美答应一声,道:“我也不懂这些,相公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不过,小美以为,帝师毕竟不是普通人,别人办不到的事,不见的他也办不到,相公还是不要探过担心了。”
卓岩答应一声,随后,觉得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转而言道:“我想给战死的将士们在城中建一座公墓。当时宋师城还是梁王占着,我们刚刚攻战下来之时,岳先生就曾说过,其实这些士兵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可惜他们之中很多人战死之后便被就地掩埋,甚至连姓名都不知晓。以后有机会的话,便要给他们在城中建一座公墓,让后人来祭奠他们。现在岳先生不在,我便想将这件事办了。待到岳先生回来之时,当然会很欣慰的。”
“相公既然如此说,那必然是对的。”孙小美很是乖巧地说道:“只是,这公墓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单单叫公墓的话,好似不怎么好。”
“名字?”卓岩眉头微微蹙起,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个。”
“相公整日劳累,这些细节上的事哪能尽数面面俱到。我倒是想了一个,不知可否。”
“哦?”卓岩诧异,道:“说来听听。”
“帝师既然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那么便叫作英雄冢,相公以为如何?”
卓岩沉眉细细地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很好!”
“大人!”两人正说着话,忽地远处一人行礼喊了一句。
卓岩转头望来,见是监察司的人。便与孙小美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孙小美盈盈起身,回到了屋中。随后,卓岩行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大人,文统制有请。说是牛仁将军已经回来了。”
“哦?”卓岩眼皮一抬,想了想,随即,道:“带路。”
战马早已经备好由人牵着在门外等候,卓岩翻身上马,出门而去。
孙小美站在门前,一双眼眸盈盈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竟是不舍之色,却并未上前送别。自从嫁给他之后,宋师城便接二连三的出事,卓岩在家中带着的日子极短,两人甚至都没有亲热的机会。说是她心中一点遗憾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再嫁给他之前,她便有了这样的觉悟,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是甘心情愿的……
※※※
凉风徐徐,阳光洒下,让冷清的天气略微暖和了一些。小河村的天空异常的清澈,如同不染尘埃一般,蔚蓝而幽深。
秦素素手托香腮静坐在屋中木头桩子上面,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岳少安。
岳少安的伤势复发,高烧不退,现在已然昏迷了过去。不吃不喝地带伤奔逃一夜,已经让他的伤势加重,一直以来,强撑倒是不觉如何。就连昨日与那李二动手,他也不觉如何。但是,夜间躺在床上,一旦松懈下来,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就变作了现在这幅模样。
秦素素早晨才去看过母亲,母亲的病情已经好了些,便让她快些回婆家以免被婆婆骂。若是以前的话,她定然会推脱着,不愿这么早回来,但是,今日也不知怎地,母亲不说,她便想快些回来,既然母亲说话了,那更是合了她的心意,当即,便急匆匆地返了回来。岳少安从早晨便一直发着烧,她就这样待在他的身旁,用湿布为岳少安换敷。换好之后,便坐下来,如此看着他,不时嘴角还泛起一丝笑意。就这样静坐着,似乎一点都不乏味。
韩婆婆一早便离家而去,也不知去干什么了,中途虽然回来过两次,也看到了秦素素模样,但是,并没有理会与她。放下了些什么东西,便又走了。
一直到下午时分,天已经渐渐有些暗色之时,韩婆婆这才回来。看着秦素素依旧在床边坐着,便张口喊道:“来将这些草药给他煎了喝。你这样看着,能将他看好么?”
秦素素脸色一红,急忙起身,拿着草药去了。
韩婆婆清洗一下后,也走了过来,在她身旁指点着她如何煎药,说罢这些。突然,韩婆婆话锋一转,道:“素素,这几年你的心中一定很怨我吧?”
秦素素一听这话,猛地一愣,随即急忙摆手,使劲的摇头,她不出话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然而,韩婆婆看着她这般模样,却是“哧”的一声冷笑,道:“你也不用否认。你即便怨我,那也没什么,其实有时候,我也很怨我自己。”
说着,她抬起头,似乎在看着屋顶,但是眼神之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