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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套就让他俗套吧,青离几乎是破天荒地乖乖靠在别人身上,听他慢慢回顾,当时的心动与烦恼、甜蜜与苦痛,回头看去,都仿佛走过的路上的风景,而此时,幸福才好像烟雾那样笼罩下来。
但听着听着,青离头上开始出现黑线,要不是这样一次从头讲到尾,她还没发现。
人家戏文里,都是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墙头马上,花好月圆。
而他们呢?
第一次见面,云舒是扮成牛鼻子道士
第一次让她知道她对他是很重要的,云舒是坐在乱七八糟的箱子上,手里拿着别人的灵牌
离别后的重逢,是在百芳园——山东一家妓院
第一次有那么一点亲密接触,是他在不依不饶地发毒誓
第一次坦诚告白,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李代桃僵,他第二天就要上刑场
现在,是在这榴莲的“芬芳”阴魂不散的房间中深情相拥
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
闲话少提,毕竟屋里臭气熏天的,云舒青离很快收拾一下,打算出去。
“那个怎么办?”青离指着剩下的那只榴莲问。
“拿出去给下人们看看吧,咱们都没见过,别说他们了。”
“你拎着!我不拎!”青离躲出老远去叫唤。
“唉,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水果。”云舒看她那样,又好气又好笑,“倒是你,天底下第一聪明人,居然说这是兵器,真亏你想得出来!”
青离刚想还嘴,抬眼间,表情却僵硬在了脸上。
云舒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一瞬间也吓得三魂出窍。
门被打开了,那个托福又惹祸的小郡主立在那里,一张小脸一面迎着强光,一面隐没在黑影里,正如那娇美的气质与愤怒的情绪形成的强烈对比。也许是云舒太得意忘形,说话过于大声,也许只是她心血来潮,但不管怎么说,没想到她居然折返回来了。
“沈云舒你这混蛋!用得着这样吗!?”她死死盯着云舒,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这”云舒语无伦次,不只是因为事出突然,也是因为确实理亏。任何一个人如果知道对方宁可装疯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也会狂怒的吧。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小姑娘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顺手抄起一个东西,狠狠砸在云舒头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出去了,一干随从也像她裙摆上的灰尘一样,呼啦啦跟着拥出,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但真正有闪失的应该是被打那位吧
至于小姑娘抄起的东西,就攻击性、重量、顺手度等等方面来看,当时在云舒手里的那颗榴莲真是不二之选。
于是青离看着五体投地哀鸣着的家伙,半晌,弱弱说了一句:
我早说那是兵器吧
(一百章‘桃僵‘九本事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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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故事应该是关于苏孽的,但有些细节还没想好(推理文写起来累,就是因为整个故事都要设计完整才能动笔,呵呵),可能要等一两天(至迟周五开篇)~~也先享受一下100章这个喜剧结局吧,活活。
白头 一零一章 恶作剧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青离面前摆着三件衣服、一壶酒以及数首诗。
第一件,袖子两边被缝到一起去了;第二件,裂口处拱起一个大团;第三件是最好的,只是针脚有些外露,看起来像爬了条蜈蚣罢了。
酒壶见了底,浓烈的味道却萦绕不去,大概是烧刀子一类的烈酒。
数首诗压的是三江、九佳、三肴、十五咸等几个韵,这都是古诗词中被称为险韵的,因为韵部字数少,不好做。故李清照有“扶头酒醒,险韵诗成,别是闲滋味”之句,表示刻意消磨时间。
青离正是在消磨时间
这是怎么说的,沈云舒哪里去了?
其实不过是公干而已,只是这次他没带着青离。
以前都带着,这次怎么不带了?
一个原因是云舒比较粘,而青离比较独,自从误会冰释后俩人很是腻腻歪歪了一段,青离就烦了,想有个私人空间喘口气。
另一个原因是云舒一句无心之辞又惹着她了。
云舒说“青离,我发现你到的地方咋老死人,比天下第一刺客还灵呢?”
所谓秃子怕说光,癞子怕揭疮,青离当时就火了,“哪次你没在么?有脸说我?”
所以这次云舒外出公干,任云舒百般求告,她死活不跟他去,道,“看我不去再死人,可知道不赖我了!”。
她想证明自己不是天下第一衰神。
但你认为会证明出什么结果呢?
不过,言归正传,云舒这才走个五六天,青离开始觉得真是想他啊,做什么也恹恹的没精神,听到门口车马响耳朵就立起来,闪过他回来了的想法——虽然随即大脑告诉她不可能,他要去个把月呢。
所以青离决定上街去转转,有点事干,就会不那么想他吧。
出了门,京城的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挑一头热担子的剃头匠、拿了铜钱扑橘子的小贩与客人、摇着拨浪鼓“拨浪拨浪”的小货郎、站在饭庄门口用高调唱着“客官您走好”的小伙计、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买卖双方
青离在一处卖花儿粉儿的婆婆摊子前停了下来,由于以往的职业,她从来不用可能留下特别气味的脂粉,所以,心里反倒十分向往。
摊子前头站着三四个姑娘媳妇儿,都不出奇,让人会稍微侧目一下的是个留小胡子的男子,大约三四十岁年纪,颇为注重仪表,两撇八字胡油光水滑,整整齐齐地向两边梳去,整个人显出十分得意。
他开始在摊子上东捡西捡,这个不好,那个嫌贵,一会儿顾客多起来,摊主婆婆顾不上他,他便也趁人不注意,偷偷把一块玉坠儿塞到袖子里,偷偷溜了。
这一切被青离看到,很有些气愤。可能他本来想买东西,但看到有机会占小便宜,就不占白不占了。那坠子也不是什么好玉,看他打扮,是不缺的,可对这婆婆,不知是多少天的辛劳。
她想上去戳穿,但说实话,青离不怎么善于对付泼皮无赖。若是那人来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她又不是云舒那样有特殊身份的人,能脱了人家衣服搜查不成?
想着,那人已经走的有点远了,就在青离觉得要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的时候,看见一个黑脸后生迎面走来,赶到那小胡子背后就是一拍,一口纯正陕西话喷薄而出。
“狗剩哥!俺可找着你了!”
小胡子恼怒地转过来,上下打量那后生一番,带着一脸对土包子的鄙夷,道,“你谁呀?”
“狗剩哥,咋不认得俺了?俺是你三姨家嘎子啊!你不是来信说要家里祖传那蓝田玉马在京里打点?俺给你带来了!”
“啊?啊!”小胡子先是一惊,接着满脸堆上笑来,道,“嘎子啊,怎么能不认识呢,三姨她老人家可好——玉马先给为兄看看行不?”
“哥啊,你这是咋了?俺娘都没了十多年了,你问她好干啥?”
小胡子露出恨不得在自己脸上打一拳的神情,马上又打着哈哈掩饰道,“地府有知,地府有知啊!——玉马可是在你包袱里呢?”
土包子仿佛有些警惕起来,打量小胡子一番,往后退一步,捂着包袱道,“俺弄错了,你不是俺哥。”
“啊?怎么不是,我就是你的表兄啊!”小胡子发了急,道。
“你长得倒真像,眉毛眼睛都一样一样的,不过俺狗剩哥嘴唇生过疥癞,左边长不出胡子来,你不是他!”陕西后生说着,转过头去走了,留下小胡子在那“哎、哎”说不出话。
青离看去,这后生身材不高,但十分结实,紫黑面皮,手里提个青布包裹,脏兮兮的头发垂下一绺,正好挡住一只眼睛。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不由腹内发笑,跟着那家伙,要把这场好戏看下去。
土包子好像许多才到了大城市的土包子一样,满街转悠,东闻闻西看看,半天也还在这条街上。
果不其然,大约顿饭时光,那小胡子跑回来了,看“嘎子”还在,忙一把拍住,大叫道,“表弟!你什么时候上京来了?”
青离虽然已经猜到,但此时看见真实效果,还是忍俊不禁:小胡子那引以为傲的八字胡此时少了一边,准是刚才着急找个剃头师傅就剃掉了。整个人那么光鲜,胡子油光发亮,却只有一边,随着表情变化夸张地抖动着,是多么滑稽的场景啊。
“表弟”这次又认真地打量他一番,挠挠头,一脸困惑道,“今天我咋看着这么多长得像狗剩哥的人呢?难道京城的人长得都一样?”
“我就是你表哥啊!”小胡子头往前伸,眼睛圆瞪,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