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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时候的想法罢了。”云舒笑道。
“说吧。”
“那时,我听了霜官玉官好些戏。”云舒于是说道,“她唱牵牛,她便唱织女;她唱许仙,她便唱白蛇;她唱张生,她便唱莺莺;她唱梁山伯,她便唱祝英台”
“所以当时,我觉得,那就是生生世世。”
“可后来玉官死了,还查出早与其他男子有染。”
“我就不信,我说那她们的生生世世,都怎样了。”
“大人就说我是傻瓜,那不过是戏文上故事,都是假的呀。下了台子,她们都是女子,自然会各寻男子配合。”
“我当时好像有点明白,可心里还是难受。那样的每一个故事都至死不渝,却原来她是喜欢别人的么?她为什么还要喜欢别人?”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了,反正当时就是特别难受,好像心里什么东西被揉碎了一样。”
云舒说不清楚,青离却听得明白。
感觉的事,本来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仿佛看到那空荡的戏台上又满了人,从古到今的戏子们,咿咿呀呀,舞动水袖,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她也突然想到了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真相背后的真相。
(六十八章 画皮 八)
画皮 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俗语,见于《三国演义》
…
为了保全证据,皮南与玉官的尸首都被官府特别保存起来,敛放在一间单独辟出来的大屋中,用几块大冰镇着,不使腐烂。
前些日子,这里还重兵把守,这时即已结案,看守也不知溜到哪里喝酒去了。
随着悠长的“吱呀——”一声,清白的月光立刻争先恐后地从门缝涌入,无孔不入地流淌了一地,将被冰块簇拥的、穿着大红嫁衣的、满脸甜蜜的小女子,映得如三尺寒泉浸明玉。
乘着月光的,是青离细碎的步伐,“霜官,出来吧,我看着你进来的。”她轻声语道。
良久,冰块后传出踏碎冰凌的一些声音,然后一把银亮的宝剑,之后出现了一张美丽的面庞。非常坚定的那种美,月光映在高挺的鼻梁上,流散成细腻的白霜。
“你是跟天翔云舒在一起的女子?”霜官细辨青离,眉头轻蹙,说道。
“可你放心,他们现在一个都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来的。”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霜官浅笑。
“是啊,就算我看穿你诡计,一样都没证据,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青离亦笑。
说出这话,青离倒惊奇于霜官没有任何惊愕的神色,只淡淡道,“那就坐吧,今儿不用五钱银子,倒能听场子不语。”
她还有心思开这玩笑,青离默契地嘴角上勾,席地坐了下来,作出鬼母那般的神气开讲,可惜手中没有水烟。
“今儿我们这个故事,叫做画皮。”
“话说本朝景泰年间,有一个永昌侯,为逢年过节热闹,家里养过一个戏班,都是女孩子,打小专门请师傅带出来,十二三岁可以登台。”
“这里头,有一个专唱小生的霜官,与一个唱小旦的玉官。一个聪颖坚毅,另一个清纯美丽。一个唱牵牛,另一个便唱织女;一个唱许仙,另一个便唱白蛇;一个唱张生,另一个便唱莺莺;一个唱梁山伯,另一个便唱祝英台以至于让侯家的一个傻孩子以为,那就是生生世世了。”
“可是,下了戏台,玉官不过是情窦初开的女子。十五岁上,恋上了一个外乡来的男子。”
“男子长得真是好看,女娲造人的时候,精心画过他的五官一般,整个世上,都未必能找到第二个那样俊美的男子。”
“玉官并不知道,那个戏台上永远爱着她的人心中流泪,却又默默祝福。”
“一来二去,海誓山盟,玉官与那男子约定,在某一夜的某一时,府外大槐树下见,她穿新娘的嫁衣,他戴新郎的花团,二人如那戏文唱的,在天愿为比翼鸟,远走高飞。”
“没想到,那一夜,下了大雨,出了事情。”
“第二天早上,玉官被发现了,已经死去多时,却依然穿着大红的吉服,带着甜蜜的笑意。”
“官府断了案子,这是当时一个夜游的凶徒所为,至于与玉官相约的男子,没有到场,或者吓得跑了。”
“这之后,永昌侯解散了戏班,将女孩子们都打发出去。”
“得了自由,霜官的第一件事是带走玉官,她刚刚下葬,音容笑貌都还宛然若生,只要用冰,就能让她永葆那时的模样。大约霜官也早就知道,长安城外有坐新娘山,山上有个寒泉洞。”
“霜官开始在附近寻找新的生计,一有空就去山上陪着玉官。但有一天,盯着盯着玉官甜美的笑,心思缜密的她突然想到,官府的结论有多大的纰漏!在下着骇人雷雨的夜里计划私奔,等待情郎,是何等的忐忑不安?若非已经见到心爱的人,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怎会满脸喜意?”
“原来那凶犯根本不是什么夜游神,而正是那披了一张画皮的男子!可怜于玉官是全部希望的情思,于他却只是一场财色双收的阴谋。”
“从此,复仇成了霜官生活的主线,打探,追寻,光阴荏苒,而那份曾刻骨铭心的感情仍支持着她执着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10年后,就在长安,终于被她找到他。他还像从前那样迷人,用沾着女子鲜血的财帛,开起了一家客栈,他也确有几分鬼才,能想到别家想不到的揽客手段,没几年,将这家叫做三绝楼的酒楼弄得红红火火,于是他愈加有钱有势,俊美无双,惹得更多年轻女子前仆后继地自投罗网。”
“为了接近他,霜官穿起久违的戏袍,化身一个戏台上小小书童。”
“也许,是担心男女体力终究有别,下手不慎反会被其所害;也许是心里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被这恶棍玷染,她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
“直到半个月前的一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霜官正在洞中凝视那不会变老的爱人,前后竟巧合地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采药的童子,他老远地看了一眼,想到山上的传说,吓跑了。第二个却是囊中羞涩的牛大,他发现了冰棺之中盛装华服、珠光宝气的新娘,也许也有些微的害怕,但更多的是,打起那些珠宝的主意,于是他将玉官的冰棺硬撬下来,要往家搬。”
“霜官哪能容得这样,不知想了什么办法,到底将他吓走了,撇了玉官的冰棺在洞口,待冰融了,便水淋淋的。这情景又正被下山回来采药童子看见,便传出了那篇鬼故事。”
“这件事后,霜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牛大的风评,于是担心起来,防得一时防不得一世,若那头脑简单的壮汉贼心不死,到底把她的玉官抱走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却有以此为契机的一个复仇计划在她脑中浮现了。这个计划构思异常精巧,操作起来却并不难。”
“第一步,她用纸条一类东西给皮南留话,扬言要揭穿他的事而勒索,并约他夜里在大槐树下单独见面。以皮南为人,必定想灭口杜绝后患,这便是现场为何发现皮南手中有刀的原因。”
“但他想不到,约他的美娇娘子根本不会去,去的却是全不知情又倍受挑拨的魁梧壮汉。”
“这是因为,霜官之前故意穿了男装去找牛大,反自己的担心而用,拼命怂恿他再去盗尸,同时又反复告诫他回来一定不能被人看见,否则盗尸的罪名也很重。”
“牛大本有贼心,又是容易受挑拨的人,当晚便付诸了行动。”
“那夜老天也帮着霜官,如前一天看月亮所料的一样,下起了几十年不见的大雷雨。”
“天雷阵阵,暴雨倾盆,就算牛大不十分畏惧鬼神,那种情况也会将人的紧张放大到接近崩溃。”
“然后,他在回家那必经的大树下,看到了皮南,拿着刀的皮南。”
“二人难道还会寒暄问候么?心里都怀着最大的敌意揣测对方,他的刀过来,他顺手也拿什么东西砸下去了结果,就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而霜官此时,正在与两位故交叙旧,以得到坚如磐石的不在场证明”
掌声响起,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显得孤零而突兀。
“你真是我的知音。”霜官咯咯笑起来,“这样精彩的故事有人想到没人听,也是寂寞的啊。只是,那你可想到巨石或大木是怎么安排在那里的呢?不说事前麻烦,事后为何又找不到?”
“你压根不曾安排什么巨石或大木。”青离报以洞悉的微笑。
“奥?”霜官不置可否。
“这正是你整个诡计最大胆之处。凶器被摆在现场,却让所有人都视而不见。”青离吐字铿锵,“凡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