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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知道吗?”
“是!”崔贤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崔贤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光线从窗帘顶部射入,形成了无数条光柱,光柱中细细地浮尘在上下飞舞,崔圆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秋天的阳光大片射进了房间,强烈的光线照射得崔圆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他略略避开强光,深深吸了一口窗外新鲜的空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朱泚,原本张焕是他的心头大患,为此他还和韦谔和解,结成联盟,但朱泚地异军突起,却替代了张焕的威胁,张焕的威胁在于他是豫太子之子,他的存在是与世家朝政完全对立的,但无论如何这只是大唐内部的矛盾。
可是朱泚的存在却威胁着整个大唐社稷,他很了解这个人,此人极有野心,而且是一个不甘为臣下之人,他迟早会成为安禄山第二,如果自己放纵了他,那自己就是大唐的千古罪人。
一定要出兵!
崔圆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据得到的情报,朱泚已有兵力十余万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之中,就算大多数是新兵,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少也需要二十万大军,从各地调团练兵至少还得一两个月时间,时间上等不起,只能靠几大世家出兵,楚行水太远,时间上来不及,而王昂可以让他从南面入蜀策应。
这样一来,真正的主力还得由崔、裴、韦三家来出,自己是牵头人,可以从河东及金吾卫中调集八万大军,而裴俊和韦谔一家出六万,韦谔已经和自己结盟,而且朱泚地存在也威胁着陇右,他应该肯出兵,关键是裴俊,就算他知道朱泚地危害,可如果自己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让步,那只老狐狸是不会答应地。
而裴俊想要什么,崔圆心里很清楚,他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崔庆功入阁之事又黄了。
黄昏时分,崔圆的马车在数百名骑兵的护卫下从宣阳坊出发,向裴府所在的宣义坊驶去,马车走得很快,崔圆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虽说是养神,可他的大脑里却一点也没有闲下来,下午,他把自己兄弟崔庆功找来,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同意裴俊的建议,让岭南节度使李勉入阁,向他表示歉意。
和他意料的一样,崔庆功大发雷霆,指责自己出而反而,明明答应之事又一次反悔,这也难怪,前年他就遭张破天的阻击而未能入阁,而这一次死的是杨锜,是崔家最亲近的盟友,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他崔庆功入阁,可谁又能料到半路杀出一个朱泚来呢?
崔圆不由苦笑了一下,但随即而来的另一件事却令他颇为烦恼,那就是崔庆功在自己好说歹说平息了怒气后,却又提出他要担任这次征南大元帅之职。
按照出兵多寡的原则,这次南征朱泚的主将是要由自己委派,而裴俊和韦谔将各派一人为副将,对于崔庆功,崔圆是比较了解他,带兵几十年,也会打仗,不过若是派他去打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次是去剿灭朱泚,他们两人实在太熟悉,崔圆很担心他不是朱泚的对手,所以崔圆的本意并不想让他去,但崔庆功掌握着金吾卫,而且这次他坚持要领兵南征,若真不让他去,恐怕谁也指挥不了金吾卫大军,反而会得不偿失。
马车转了一个弯,驶进了宣义坊,裴俊的府宅已经遥遥可望,崔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到了一个对付朱泚的人,此人和朱泚一般年轻、一般狠毒,而且狡猾无比,若让他出手,荡平朱泚指日可待,可惜,韦谔不会答应,崔庆功不会答应,而他崔圆也不会答应。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各让一步
这几日裴府中颇为忙碌,再过三天便是裴俊五十五岁的寿辰,一般而言,逢五逢十的寿辰都是大寿,上一次五十岁的寿辰裴俊就是去邺郡度过,接受族人的祝贺,但今年形势严峻,裴俊早早就发下话来,今年的寿辰就不要办了。
不过几个儿子却不肯答应,就算不去邺郡过大寿,那自己家人小聚一处,为父亲举办一个简单的寿宴也是必须的。
从一大早起,裴府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清扫府邸,一辆辆送货的马车挤满了裴府侧门,有的是从长安附近的田庄送来新鲜果蔬、山珍野味之类,有的是长安名店送来的名点佳酿,一直忙到天近黄昏,侧门外还停着十几辆马车。
这时,一辆数百骑士护卫的马车远远向大门处驰来,一名站在门口装灯的管家认出了这辆马车,当下飞奔进府去禀报了。
裴俊下午从朝房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和崔圆一样,他对蜀郡的局势忧心忡忡,朱泚进成都后令人发指的暴行使他心中无比愤慨,所被灭门的数百家大户中,有一户就是他次妻韩氏的娘家,一家近三百多口人没有一个活口。
这次屠杀使朱泚野兽般的本性暴露无疑,而以后他开仓放粮、安抚民心之类的‘善举’,已无法掩饰此人将来会给大唐带来的灾难。
在对待关系到大唐生死存亡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裴俊和崔圆地意见是一致的。尽管朱泚后来打出了清君侧、还政于帝的政治口号,似乎暗合了裴俊想削弱世家朝政的某种想法,但裴俊并不买帐,道不同,不与之谋。
不过蜀中的大乱,使裴俊不得不佩服自己女婿的远见,上次金城郡一见。张焕便告诉他,蜀中必有大乱。而他的机会就在等待之中,事实证明,他地判断完全正确。
裴俊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女婿对自己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几个儿子。
这时,屋外传来了管家焦急地声音,“老爷。崔相国来了,大公子已将他迎到客厅等候。”
裴俊一怔,他随即微微地笑了,崔圆此来,必定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请崔相国稍候,我更衣便来。”
客堂中灯火通明,裴明凯正恭敬地陪崔圆聊天,这次父亲寿辰正是裴明凯极力主办。他将几个在京中为官的弟弟都叫来,向他们宣布了一定要给父亲过寿的想法,自从金城郡回来后,他已明显感到了父亲对他的冷淡,以前每年都是让他去给各位叔父通报父亲寿辰的情况,而今年父亲却让二弟裴明耀去。这让裴明凯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
崔圆一边喝茶,一边仔细地打量客堂里地布置,一个斗大的寿字已经放在桌案上,每个角落都已擦拭得干干净净,他一路进来,只见府内府外都张灯结成彩,一幅喜气洋洋的景象,但崔圆却知道这可是裴俊五十五岁的寿辰,他却如此简办,这又是何故?
“贤侄。不是老夫说你们。你们父亲五十五岁的寿辰难道就如此简办吗?传出去,你们几兄弟可要背上不孝的名声啊!”崔圆语气中显得十分痛心。可他的目光却异常敏锐,裴明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地眼睛。
裴明凯叹了一口气,“世伯有所不知,蜀中大乱,父亲忧心如焚,他怎么还有心思过寿,所以他早就打过招呼,这次五十五岁的寿辰就不办了,现在这次简单的贺寿还是我们几个兄弟坚持要办,只是家里人聚会一下。”
“原来如此!”崔圆微微点头,他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裴俊也是很在意朱泚造反一事,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他仰头呵呵一笑,“老夫本来还想登门拜寿,这下我只能送份寿礼了。”
这时,堂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穿着一身宽禅衣的裴俊出现在门口,“裴某待客不周,让崔相久等了!”
“是我不请自来,该道歉地应该是我才对。”崔圆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听说再过三日便是贤弟寿辰,这就是你不对了,竟不告诉愚兄一声。”
裴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迅速瞥了裴明凯一眼,见他已经退下去了,便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才五十五岁就要过寿,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得很啊!所以就把这件繁琐之事取消了。”
“贤弟当是年轻,可我老了。”
“那是崔兄心虑天下太多,有些事该让后辈去做。”
“贤弟说的是!”
两人边说边走,便来到了裴俊的书房,分宾主坐下,两名俏婢分别给两人上了茶,崔圆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便微微叹道:“实不瞒贤弟,我是为蜀郡朱泚造反一事而来,这件事让我寝食不安啊!”
裴俊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笑而不言,等待崔圆继续向下说,崔圆知道其意,便将手中杯盖一合,肃然说道:“朱泚是个什么样的人,若姑息养奸会有什么后果,我不说,裴相国也应该很清楚,所以我力即刻主发兵剿灭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不知崔兄想怎么用兵?”裴俊依然不露声色问道。
崔圆站了起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