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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强烈冲击着少女原本已经十分脆弱的内心。
(我真是个大傻瓜!)
吉田一美打从心底后悔不已。
(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早知道不要理会“昨天那个奇怪的少年”就好了。
怎么一来,自己现在就会留在原来的地方。
预习明天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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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帮妈妈准备晚餐。
边折叠洗好的衣服边看电视。
可以留在原本应该做这些事情的地方。
(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
或许可以改变烦恼的自己也说不定。
或许可以抓住机会也说不定。
抱持这种些许的期待与天真的决定一脚踏进,才明白这个世界太过骇人,付出的代价太过庞大。她完完全全、理所当然没有办法按照卡姆辛所说的那样坦然面对。
吉田似乎喃喃自语一般询问道:
“为什么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呢?”
不知不觉,开始对他使用敬语。与其说是表达敬意,不如说是表露恐惧。
受到询问的卡姆辛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允许这种事,当事人也不会取得任何允许,只是刚好有个动机想这么做,并且拥有足以达成的力量罢了。)
即使内心已有答案,却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对世间大到难以承受的不如人意避而不谈,仅提供微不足道的一时慰藉:
“从这个城市的扭曲推测,大部分的火炬已经熄灭了。原本的数量比小姑娘你看到的来得更多,那个吃人魔已经被我们的同志歼灭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吉田对于这个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露出有话要说的表情,不过卡姆辛却佯装没有发现。在他看来,并不觉得有继续给予她情报的必要。
事实的认知手续已经完成。
因此再继续下去是毫无意义的。给予越多情报,反而越是加重她的烦恼与痛苦。若是这么做导致她陷入自闭状态,妨碍自己完成使命,那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造成知道得越多反而害处越多的困扰。
(“为了双方着想”,必须确实完成使命才行。)
冷不防,停下脚步。
“!”
吉田也停下不听使唤的步伐。
这个信号代表:他准备再次在大马路上采取已经进行数次的作业。
他以严肃的态度向脚步仍然不稳的吉田说道:
“请你站远一点,小姑娘。”
吉田也颤抖着点头,并遵照指示行动。因为对方的语气不容任何违抗。
卡姆辛确认吉田后退数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似乎完全不在意还有其他往来的行人。
接着,蓦地将扛在肩上的那根缠着布条、又长又粗的棍棒瞬间举至身前的半空。
“——喝!!”
随着锐利一喝,手抓住棍棒,像是往下方掷标枪一样,将棍棒的下端插进路面。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路面的柏油凹陷,形成一个与棍棒直径一模一样的圆形。
吉田在这项作业一开始就明白,这跟棍棒的确是扎扎实实的实心铁棒。一开始在路上四处走动之际,她便战战兢兢地询问这根棍棒究竟是什么。
“啊啊,这是鞭子。”
对方是这么解释的,可是根本无法弯曲,最重要的是过于粗大。
“目前已经不是武器,而是身为调音师会使用的标记工具,很适合收纳我全部的力量。”
由于听不懂他这番话的意思,吉田并未一直缠着他要求说明。当然,也是因为目前的状况并非适当时机。
而这项作业现在
“啊啊,这么一来,终于结束了。”
语毕,卡姆辛抽起棍棒。四周的人群被声响与动作吓得倒退数步,他则是完全不予理会。为了完成一己的使命,他的对象仅是针对那名少女。
“这么一来,再加上昨天设置完毕的部分,应该没问题才对。”
“”
“想请你帮忙的是接下来的部分准备好了吗?小姑娘。”
“尽管放心好了,等到这项作业完成,至少在你这一生当中,吃人魔绝对不会再来攻击这个城市。”
吉田打从心地害怕这两人。语气虽然温和,却让人感觉在更深一层似乎隐藏着什么含义。这令她感到十分恐惧,却无法逃之夭夭。
现在亲眼所见、内心感受到的现实就是这样。
因此,她只能祈祷贝海默特所说的话能够成真。
没错。
祈祷,这是力量微不足道的她唯一仅存的慰藉。
经过数分钟之后。
吉田的身影出现在御崎市车站附近的高楼屋顶。她将扁平的书包压在裙子前面,让两者不受高处的风吹袭。
她稍稍环顾四周,专供出入的大门装设了看起来非常坚固、紧急专用的箱锁。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出的场所。
然而,自己现在就站在这里。
吉田有些恍惚地感受自己现在的状况。与卡姆辛相处的短短时间内,已经数不清究竟是第几次的经验了。连惊讶的情绪也处于消耗殆尽的状态。
大约十秒钟之前,在卡姆辛的带领之下走进没有人烟的小巷,贝海默特随即以泰然自若的语气说道:
“小姑娘,如果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基于各种层面的恐惧,吉田按照他所说的闭上眼睛。
突然间,全身可以感受到整个环境冷不防震动起来的感觉,以及扑打在脸上的风,少说有云霄飞车飞降而下之际的数倍。
就在即将失去知觉之际睁开眼睛,回神一看已经站在连边缘的栏杆也没有的高楼屋顶上。
最简单的,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也就是能认为,她是飞上来的。
伫立在一连串不合常理的状况面前,御崎市的景观在她的眼下拓展开来。
正下方可以看见大马路,路上的车辆有如玩具一般,闹区的繁华景象看起来宛若流动的沙子一样。转向旁边一看,可见御崎市车站与两端延伸而出的铁轨,正对面就是忘也忘不了的,与坂井悠二第一次约会的御崎中庭·拱廊美术馆——
(——咦?)
刚才突然间,觉得有种既视感。
正确说来,好像在哪里遇过跟现在感应到的类似的感觉
“那么,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从正在努力回忆的吉田略后方,冷不防传来卡姆辛的声音。
“!?”
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如同倒抽一口气那般的惊呼,让正欲回想起来的情景顿时消失无踪。回过头来的吉田从忘我的沉思之中,被拉回卡姆辛两人身边的残酷现实中。
“你不要紧吧?小姑娘。”
“该不会有惧高症吧?”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吉田回应他们关心的话语,同时也感受到害怕。她已经无法按照字面,直接接受两人所说的话。反而从他们的关心当中,感受到一股从根源支撑着他们的庞大存在,这样更是加深她的恐惧。
企图隐瞒内心的想法,但也明白一定会被识破的同时,她询问两人:
“不是应该到各处去修复出问题的地方吗?”
“啊啊,这么说也是没有错,但只是一种譬喻。藉由直到刚才做好的标记,可以让小姑娘你自由自在感应这个城市。”
“?”
面对一脸纳闷的吉田,卡姆辛摇头回应。
“啊啊,对了,总而言之,或许可以尽快进行作业也说不定。”
“唔嗯,小姑娘。”
贝海默特按着要说的话,吉田刚才已经听过一遍了。早有种预感他会这么说。
“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吉田因为太过害怕以及伴随而来的满腹狐疑,所以这次并未闭上双眼。
卡姆辛并不以为意,随即拿下披着的风帽。身后编成一条发辫的黑色长发随着高处的风不停飘扬。
“!!”
这时吉田才第一次看清卡姆辛完整的面容。
整张脸伤痕累累。除了披着风帽之际仍然可以看见纵切过下巴边缘与上下唇瓣的疤痕,年幼却端整的脸庞还有着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伤疤。其中,一双拥有茶色虹膜的眼瞳散发出炯炯有神的光彩。
“所以刚才不是提醒过了吗?”
卡姆辛以沉稳的语气告诫做下无谓选择的少女,“但是理所当然的”,他并未重新披上风帽。单手轻轻挥动缠着布条的棍棒,就宛如魔法师的魔杖,又像是指挥家的指挥棒般。然后像是顺便一样继续说道:
“就是担心吓到人,才会遮起来。”
“其实可以完全治愈,这小子就是不听劝。”
贝海默特带着莫可奈何的语气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