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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质三步曲ⅱ 魔法神刀 作者:菲利普·普尔曼-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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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他在妖怪面前的举动如何,他并不是懦夫。当他看见女巫们靠近,就从背上取下来复枪,策马来到草地上,这样他就能在开阔地带转身、开枪和面对她们。但塞拉芬娜·佩卡拉缓缓飞落下来,把她的弓举在面前,然后又放在地上。
  无论他们是否有这种举动,它的含义很明确。那人从肩上取下来复枪,看着塞拉芬娜,又看着其他的女巫,然后又仰头看着在空中盘旋的她们的精灵。她们是年轻而凶猛的女人,披着片片缕缕的黑色丝绸,骑着松枝飞过天空——这在他的世界是从未有过的,但他还是平静而警觉地面对着她们。塞拉芬娜来到近前,看见他脸上布满悲伤和坚毅,这和他在同伴受难时掉头逃跑的表现很不相称。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
  “我叫塞拉芬娜·佩卡拉,我是恩那拉湖女巫的酋长,我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叫什么名字?”
  “乔基姆·洛伦茨。你说你们是女巫?那你们和魔鬼来往吗?”
  “如果是的话,你会把我们当成敌人吗?”
  他想了会儿,然后把来复枪横放在腿上。“以前可能会,”他说,“但时代已经变了。你们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来?”
  “因为时代变化了。攻击你同伴的是什么动物?”
  “哦,是妖怪”他耸了耸肩说道,他有些惊讶。“你们难道不知道妖怪吗?”
  “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从没见过他们。我们看见你逃跑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想,现在我明白了。”
  “没有办法抵挡它们,”乔基姆·洛伦茨说,“只有孩子毫发无伤。根据法律,每一队旅行的人都必须有一男一女骑着马。他们必须按照我们刚才那样做,否则就没人照顾孩子。现在情况更糟糕,城市都被妖怪占据了,而原来每个地方只有十几个妖怪。”
  鲁塔·斯卡迪看着四周。她注意到另一个骑马的人也向马车这边走来,她看到那的确是个女人。孩子们都跑过去迎接她。
  “告诉我,你们来找什么?”乔基姆·洛伦茨继续问道,“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没事儿你们是不会来这儿的。现在回答我。”
  “我们来找一个孩子,”塞拉芬娜说,“从我们的世界来的一个小女孩。她的名字是莱拉·贝拉克瓦,别人叫她莱拉·西尔弗顿。但是,在这么大的世界里,我们真不知道她会在哪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独自一人的奇怪小孩?”
  “没有。但有一天晚上,我们看见天使向北极飞去。”
  “天使?”
  “他们在天上成群结队,全副武装,闪闪发亮,这在最近几年真不多见。但听我爷爷说,他们那时候,天使常常经过这个世界。”
  他用手遮住眼睛,俯视着那些破烂的马车和一动不动的旅行者。另一个骑马人已经下了马,正在安慰其中几个孩子。
  塞拉芬娜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说道:“如果我们今天跟你们一起宿营,替你们站岗,防备那些妖怪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讲讲这个世界,还有你看见的那些天使?”
  “当然愿意。跟我来吧。”
  女巫们帮忙把马车沿着小路赶到更远的地方,走过小桥,远离妖怪出没的树林。那些遭殃的大人只能留在原地,尽管这一幕让人看了很痛苦。有的孩子抱着母亲,但那位母亲却再也不能回答他们。有的孩子拉着父亲的袖子,但那位父亲什么话也不说,视若无睹,眼神一片空洞。更小的孩子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抛下他们的父母。大点的孩子中,有的早已失去自己的父母,有的早就见过此类情景,他们只是阴郁而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塞拉芬娜抱起刚才掉进河里的那个孩子,他哭着要他的父亲,从塞拉芬娜的肩上回过头来,看着那个仍然一动不动站在河水中的身影。塞拉芬娜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肩膀上。
  那个骑马的女人穿着粗帆布马裤,骑马的姿态像个男人,她没跟女巫们说一句话。她脸色阴沉,她命令孩子们前进,口气严厉,毫不在乎他们的眼泪。夕阳在空气中投下金色的光辉,一切都明亮澄净,孩子们的脸和那一男一女的脸看上去也显得圣洁、坚强而美丽。
  后来,当余烬在一圈覆盖着灰烬的岩石上闪烁,大山也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片静谧时,乔基姆·洛伦茨向塞拉芬娜讲述了他的世界的历史。
  他解释说,那本是一个快乐的世界。城市很大也很美丽,土地丰饶肥沃。商船往来于蔚蓝色的大海,渔民们拖着成网的鳕鱼、金枪鱼、鲈鱼和鲱鱼,森林里有各种野生动物,没有一个孩子挨饿。在大城市的庭院和广场里,巴西、贝宁、爱尔兰和韩国的大使与烟草商、来自贝加莫的喜剧演员、证券商进行社交往来。晚上,蒙着面纱的情人在悬挂玫瑰的柱廊下或是在点着灯的花园里相会,空气中涌动着茉莉花的香味和曼陀林的音乐。
  女巫们瞪大了眼睛,听着与她们的世界似是而非的这个世界的故事。
  “但问题出现了,”他说,“三百年前,问题出现了。有人猜应该受责怪的是天使之塔的哲学家协会,就在我们刚刚离开的那座城市里。另外一些人说这是对我们的罪孽的报应,虽然我从没听说大家对这是什么样的罪孽有一致的意见。但突然之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了这些妖怪,从此我们就备受折磨。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它们的所作所为。现在你们想像一下在妖怪出没的世界里生活是什么感觉。当我们再也不能依靠原有的基础发展时,我们还怎么能繁荣呢?父亲或母亲随时都会被夺去生命,家庭就会破碎;商人随时会被夺去生命,公司就会倒闭,所有的职员和代理商就都会失业。相爱的人又怎么能信任彼此的誓言呢?我们的世界出现妖怪之后,所有的诚信和高尚的品德都消失了。”
  “耶些哲学家是什么人?”塞拉芬娜问,“你提到的那座塔在哪儿?”
  “就在我们刚离开的那座城市——喜鹊城。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因为喜鹊偷东西,这就是我们现在惟一能干的。几百年来我们没有创造,没有建树,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偷取其他世界的东西。哦,对了,我们了解其他的世界,天使之塔的哲学家发现了我们需要了解的与此有关的所有知识。他们知道一个魔咒,如果你念动咒语,它会让你走过一扇并不存在的门,然后你会发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有人说那不是一个魔咒,而是一把钥匙,能打开无锁之门。谁知道呢?不管怎么样,它把妖怪放了进来。但我知道,哲学家们仍然在使用它,他们去别的世界,把他们发现的东西偷回来。当然,都是些金银珠宝,但也有别的东西,像一些想法和主意、成袋的玉米或是铅笔。那就是我们所有财富的来源,”他悲愤地说,“那个小偷协会。”
  “为什么妖怪不会伤害孩子呢?”鲁塔·斯卡迪问道。
  “这就是它的神秘之处。孩子的天真烂漫中有一种力量,能抵御‘漠然’这种妖怪。更奇怪的是,孩子们看不见妖怪,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明白。但因为妖怪而产生的孤儿,你可以想像得出来,都有共同点——父母都被夺去了生命,他们成群结队,到处流浪,有时大人会雇用他们到妖怪遍布的地方寻找食物和生活用品,有时他们四处游荡,捡到什么就吃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我们努力在这种诅咒下生活。它们是真正的寄生虫:它们并不杀死主人,但它们夺去他大部分的生命。但也有粗略的平衡直到最近,直到那场暴风雪。那场暴风雪!整个世界似乎都被击碎了。人们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暴风雪。
  “然后就是那场持续几天几夜的大雾,它笼罩了我所知道的世界的每个地方,谁也无法旅行。当大雾散尽的时候,城里充满了成千上万的妖怪。于是我们就逃到高山上,逃到海上。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无论我们到哪儿,都逃脱不了妖怪的威胁。
  “现在该你讲了,说说你们的世界,还有你们为什么离开它到这儿来?”
  塞拉芬娜如实向他讲述了她所知道的一切。他是个诚挚的人,没有什么需要向他隐瞒的。他入神地听着,惊奇地摇着头。当她讲完时,他说:“我告诉过你关于我们的哲学家的本领,他们打开了通往其他世界的路。有人认为他们由于疏忽不时留下了一扇门。如果旅行者偶尔发现这条路,从其他的世界来到这儿,我不会吃惊的。再说,我们知道天使从这里经过。”
  “天使?”塞拉芬娜问,“你刚才也提到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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