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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令仪对两人说了些什么,但大抵都是些调兵遣将之事,两人很快又出了帐篷,郭南风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份倨傲的神情,而林冬荣却明显的忧色更重,令仪孱弱的靠在床头的样子让他心弦紧绷,却无能为力。
郭南风这一次没有再挑衅他,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隔日便带着大军往南疆方向而去,同边关的郭家军对南疆两面夹击。
玄七见两人走了,才走进帐篷,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不让一丝风随她入内。
令仪侧首看向玄七,乌发微乱,清醒的这一小会儿好像是耗费了她很多力气,冷汗淋淋,双眼也染上迷蒙之色,她喘了喘气,问道:“我昏迷期间,可有靑句山的来信?”
玄七垂首,说道:“有,碎玉公子已经是新任山主,他亲自修书一封给殿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上。
令仪取出信笺查看,信中说的是靑句之会的结果,荆溪带着鬼宫迁往海域最深处,剑王亲自跟随监督,以作江湖公证。
一目十行的看罢,令仪将信握在手中,顿了顿,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
“陛下曾来信让我们护送殿下早日回皇城。”玄七想了想答道。
“还有呢?”
玄七一愣,她自然知道令仪想问什么,但是的确没有那人传来的消息,所以也无从说起,不忍看令仪初醒便失落的神情,玄七垂首低声答道:“没有了。”
良久头上都没有声响,安静的让玄七以为令仪又睡了过去,她正要抬头,就听见令仪恍若低叹一声,“也罢”
令仪将信放在枕下,虚弱的闭了闭眼,心里想着,也罢,知道他安好无事便好了。
然而此时牵挂的人,正在大海深处停了船,登上又一处岛屿查看,他已经寻觅了不下百座岛屿,但是皆不能久居。摸摸怀中雕刻好的小木人,被海风吹冷的胸膛又暖了起来,但是又想起令仪没有回他的信,心情又阴了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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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的时候令仪又沉沉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玄十九问玄七:“七姐,为什么不告诉殿下十六哥死了。”
玄七抬起没有波动的眼看她,反问道:“为何要说?”
“十六哥十六哥心仪殿下是为护殿下而死啊!”玄十九眼睛红红,泫然欲泣,玄字暗卫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没折损一人都是在他们的心上增添伤痕。
“十九!”玄七冷声。
玄十九被玄七突然的严肃吓到,呐呐的叫了一声:“七姐”
“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
“是。”她没有忘,她从来都没有忘,殿下虽然待他们亲厚,但是她也从未忘记过他们的身份和职责,只是为十六哥伤心,他的一番心意永远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了,永远随着他冰冷的身躯长埋于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皇叔
令仪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
那时天气渐凉,茂盛的树木开始染上萧索的清秋之意,大胤重归平静。如果忽略到朝堂之下各个派系之间的潮流暗涌,真的是很平静。
令仪恢复意识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君令涧熟悉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好像在说:“朕这叫以牙还牙你说不好?这可是皇姐教朕的以前皇姐让朕现在皇姐自己也”
令仪紧皱眉头,她教他什么了?她以前让他怎么了?
另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既然陛下圣意已决,那么自求多福吧!”
君令涧的声音又变得委委屈屈:“皇叔”
“小仪,你醒了啊。”
令仪愣愣的睁开眼睛,感受着一只大掌在她脸上捏了捏,眼前放大的脸面如冠玉,含笑的看着她。
喉头哽了哽,令仪握住了那只还在她脸上动来动去的手,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皇叔”
平南王眉目一扬,微微笑看着自己的侄女,看着她含着水光的眼眸,“怎么了?”
平南王喜好玩乐,令仪还小的时候最喜欢逗着令仪玩耍,多年不见,当年一起玩乐的心思不在,但是熟悉的亲切感却让她莫名的哽住了喉,她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平南王又开口了。
“小仪看见皇叔感动的哭了?也是,我们有许多年未见了吧,像皇叔这般风华绝代的人,久不见定是叫人思之若狂。”
刚刚还混混沌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令仪默默的收回想要说的话,把双手握着的大掌像是嫌弃一般往床外一扔,干哑的声音道:“皇叔你捏疼我了。”
一直提着心旁观的君令涧嗤笑了一声,把假装西子捧心一脸受伤表情的自家皇叔挤开,坐到床边,握住令仪的手急切的说道:“皇姐你终于醒了!昨日唐巫阳唐溟雨两人说是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今日就可以醒来,我和皇叔就一直守在这儿!”
他心中有鬼,所以表现的十分积极。
令仪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想要看出些什么破绽,但是无果。她扶着君令涧的手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想了想问道:“刚刚你和皇叔在说什么?”
平南王张口:“说的是今晨在前朝,林”
君令涧迅速接口:“林爱卿请命到南疆助郭将军一臂之力!”
平南王结舌,看见自家侄儿突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又迅速回头对着令仪笑的温顺无害。
“南疆战事吃紧,多有用毒和幻术之辈,郭将军父子不小心受了伤,我便派遣了林爱卿过去。”
郭华长父子武功一流,怎可能同时受伤?令仪疑惑的看了一眼君令涧,但是君令涧依然笑的纯良。
“那,越地如何打算?”
君令涧一挥手,突然变的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朕打算平了天险。这样越地和大胤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屏障了!”
令仪点头,不再言语,她又侧首看向平南王,微微一笑:“皇叔,过几日我们去菩提寺寻无心大师吧。”
平南王爷也是弯唇一笑,点了点头。
君令涧松了一口气,幸好皇姐没有再继续追问。但是菩提寺么?他看着皇姐和平南皇叔的的笑意,知道他们此意是再也不问政事的意思。菩提寺里住着他们出家为僧的小皇叔,也是就无心大师。
这些年,君令仪在朝堂监国辅政,平南王在暗中数次相帮,君令涧才得以平安长大,现在两人都对他放手,他心里反而没有欢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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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寂寂,青石路上只有令仪和平南王两人,他们一边闲谈一边往山顶走去,转过竹林,趟过小溪,走过草地,最后停在了一座草庐之外。
尘世的繁华在这里好像全都沉寂,俯仰间满目皆是自然,叮咚的泉水啾啾的鸟鸣。令仪和平南王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平南王感叹到:“还是他过的最好啊”
这里是菩提寺的后山,只有无心大师一人在此清修。
令仪闻言点点头。
草庐的门缓缓打开,有茶香隐隐飘来,一道轻缓的声音说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
令仪和平南王相视一笑,抬步走了进去。
无心仿佛真的脱离了俗世,言谈之间全是清远之音。最后离开的的时候,平南王回首望着自己最小的弟弟,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淡泊之态好像下一刻就会羽化升仙。
却不知这个明明已经冷心冷情的僧人,却在几年之后重新坠入了尘世。
由佛入魔,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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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仪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对,随着南疆边关的大捷,郭家军将领将回皇城受功封衔,宫中好像异常的忙碌了起来。
但是等她追问他们都在忙些什么的时候,却无一人回答,甚至有的还会一脸慌乱之意。皇后云子鱼对此也是笑而不语。
平南王也突然没有了踪影,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令仪心中沉吟,总不会是在躲着自己吧?
直到一日,她刚出文渊阁,听见两个小宫女躲在假山石后面的一番话她才明白。
其中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听说林将军明日就到皇城呢!不知道殿下的嫁衣绣好了没,那日我到尚衣殿去了一回,那嫁衣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