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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阵阵冷虐砭骨,透骨奇寒之气,让他缓缓从昏睡中醒转过来。男人的眼睛无力地睁开,却发现自己正侧身卧在地上。
坚硬的地台,异常地冰冷。他本想挪动一下身躯,方发觉自己半边的身躯,早已冷得麻木僵硬。那男人心想,倘若再不坐立起来,继续这般卧睡下去,再过一会必然给冻僵不可。他想到此点,男人使尽全身气力,几经辛苦,才能勉强坐身起来,一经坐直,连忙不停用手揉擦身上麻木的身躯。
男人环看四周,只见周遭一片幽暗,还隐隐夹着一股腥臭的气味。而在远处,幸好尚有一些微弱的火线,让他能隐约见物。
看看身旁不远的墙壁,见墙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犹如置身在岩洞之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何会卧在这里?
男人皱起眉头,定了定神,勉力思索,终于想起自己昏倒前的种种情景。脑子里倏地掠过一个人的脸孔,一个美艳无匹的女人,却是天熙宫宫主瑶姬!
想到这里,男人不由吃了一惊。不用多问,自己准是给这个心如蛇蠍的魔女掉在这里了!他只觉心神难以宁定,到底这里是什么地方?莫非便是他们所说的水牢。一念及此,他赶忙四处张望,只见漆黑一片,远处微弱的光线,却无法把这里照得清楚。
男人闭上眼睛,凝神细听半晌,果然听到阵阵微弱的水滴声,叮叮咚咚的自远处传来。这滴水之声突然传入男人的耳中,使他心头也为之一沉!
他在宫中常有所闻,只要是被天熙宫所遗弃,或是犯了宫规的人,都会给关进水牢去,任其自生自灭。一旦被关进水牢的人,铁定九死一生,难以存活。据他知晓,被关进水牢的人,至今仍没有一人能够活着出去。
男人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已被关进了水牢,可说离死期不远,难再求活。但想起自己这多个月来的不幸,还不是拜这个妖女所赐么!
想到这里,满腹怨怒之气,不禁油然而生,口里顿时大骂起来。甚么妖女、魔女、恶婆娘、淫娃、全都给他骂了个遍。
男人骂得口也累了,歇了一会,又再想起瑶姬的狠毒,心中怒气陡生,不由再次破口大骂:“那个恶毒的妖女,若给我能活着出去,非要双倍奉还给她不可!臭婆娘,恶妖女,天杀的淫娃……”
便在他不住口漫骂之际,忽地一把低沉的声音,由远处传将过来:“小子,就是你骂破喉咙,又有个屁用,进得来这里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不到几日,要是你不给饿死,也会冻死在这里,瞧来还是留着一口气暖暖身吧,或许还能延多一日半日命。”
那男人霎时听见人声,旋即停了口,循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黑黝黝一团,哪有半个人影。
接着那把低沉沙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小子,你不用找了,我且先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因何会给人关进这里?”
那男人惶恐中略一定神,听那人的声音虽是低沉诡异,却语音浑圆,气息充沛,全不像弥留期迫之人,顿时精神一振,便即道:“我叫罗开,为何会被关进这里……连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罗开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四处寻觅那人的踪迹。
水牢虽然黑暗,但他自醒来后,便在这黑压压的环境里,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况且远处还有点点微弱光线,近处之物,他还是看得很真切,但任他如何张望,始终无法看见那人的所在。
然而,在他心里却想,这里还有活人在,也算是好事一桩,既在临死之前有人和自己聊一聊,吐一口苦水,总胜过自己独个儿在这里等死,遂扬声道:“前辈,你到底在哪里,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会寸缕全无,赤裸裸的给人关进这里,快说。”
罗开给那人这么一说,垂首一望,方留意到自己浑身精光,竟是一丝不挂,不禁又羞又愤,悻悻然道:“唉……说来也真惭愧,还不是我这事非筋所惹的祸,便因为我无法满足那妖女,终于给他弄晕过去,醒来之后,便已经给掉在这里!是了,前辈你也是被她关进来的吗?”
那人先是哼了一声,没多久便听他长叹一声,道:“又是她!”
略一停顿,再听他道:“姓罗的,莫非你是天熙宫的人?”
罗开长长叹了口气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快给我说清楚。”
那人的语气刹时变得严峻起来,接着道:“要是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或许我有辨法救回你一命,快说。”
罗开听见还有一线生机,心里不由大喜,连忙道:“说起来像一匹布似的,小可本是会稽人士,皆因自小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姊妹,最后便单身流落到杭州,待在祥安居客栈当个小二餬口。大若半年前,客栈来了两个年轻女客,样子长得相当漂亮动人,凭她们的衣着打扮,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当天晚上,二人叫我送茶水到房间去。我听后便连忙为她们端茶,当我进入房间后,才放下茶壶,其中一个女子伸手在我身上一戳,我只觉浑身一麻,接着人也晕了过去。
“得到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被关在一间石室里,当时我还稿不懂是什么一回事。正自发呆之际,一个漂亮女子走进石室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只见那女子做了个手势,两个大汉便扑了过来,却轻易地把我按倒在地。看来二人的武功似乎不弱,三两下之间,我便给他们脱了个精光,浑身赤裸裸的给他们架了起来。
“接着那女子走近前来,先在我身上看了一遍,再伸手往我身上乱摸一会。最后还把我的宝贝握住,用手弄得挺硬。随见她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问我在客栈工资是多少,我便如实说了。
“她听见后,说可以给我每月二两银作工资,要我留下来作仆人。当时我虽然有点诧异,但回念一想,我横竖都是服侍人,在哪里又有何分别。要知二两银并不是少数目,可是我在客栈一年的工资了,自当答应不迭。
“没多久我便后悔起来了!原来她们要我做的,却是服侍天熙宫的婆娘们。开始时我还高兴了一阵子,天天有美同枕,相信是男人都会感到兴奋。可是那些婆娘们,直是不把我当人,日日车轮般在我身上发泄,就是铁做的身子,也会给她们搾干搾枯。
“日子久了,我实在感到吃不消。本想一走了之,但总是逮不到机会!其实说好听的,在天熙宫里,我的身分只是一个面首,说得难听的,便是她们的性奴,没想到我这个堂堂男子汉,竟然……”
说到这里,罗开又再长叹一声,更不想再说下去。
那人听完,并没有出声,彼此沉默良久,随听那人道:“你往前走三十步,到我这边来。”
说话的语气却和刚才全然不同,显得极为温和慈祥。
罗开听了,便依他所说去做,缓缓站起身来。
第四章 水牢学艺
罗开往前走了十多步,突然脚下踢着一件东西,心下猛然一惊,连忙抵头一看,赫然是一具男性裸尸。只见尸体全身青白,死去多时。这里气温奇寒,致尸体不易腐坏,其样貌仍依稀可辨。
他定一定神,跨过尸体,眼睛不住四下张望,在微弱的视线下,看见不远处也卧着一具尸体,心里不禁纳闷起来。想起自己再过不久,也将会和他们同等命运,成为一具裸尸了。看见那些人死后的惨状模样,罗开越看越感心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罗开战战竞竞的往前走,耳朵里骤然传来“叮咚”的水滴声,再走前几步,水声越显清晰。他拐过一块巨岩,这里的光线较先前之处为亮。往前望去,在六七丈外,隐约看见有一个水潭。
他再走前十多步,罗开终于能够看清楚。这里果然有个水潭,原来那些水滴声,却是一串串水珠沿着岩石滴在潭中的声响。而潭面之上,竟冒着一丝丝的白气,不住袅袅四散飘升。
水潭旁边的一块矮石上,正盘腿坐着一个人。罗开骤然见着这个人,心里不由一惊,但略一想想,便知眼前这个人,敢情是那个和他说话的人。
罗开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朝那人走去,可是每当走前一步,便觉四周寒气更盛,直冷得牙关打颤。当罗开来到那人跟前,已冷得浑身剧颤,手脚麻木,不得不用双手环抱胸膛,缩着肩膀打量眼前之人。只见那人发长披肩,脸上长满灰白色长须,在这副满盖长须的脸庞上,使罗开无法辨得清楚他的年岁。
更令罗开惊讶的是,那人的身上,只是披着一件单薄的深色长袍,而这件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