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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璎笑道:“她既是方坛主的妹妹,便是自家人,这个再也不用提了。”
方妍听见心下一喜,连随谢恩。
这时数个丫鬟捧着酒菜,鱼贯进入大厅。没过多久,大厅正中的镶金楠木雕花八仙桌上,佳肴美酒,已然放满了一桌,朱璎招呼三人入座。
这里不愧是公府侯门,束带顶冠之家,虽是四人入席,酒菜却异常丰富名贵。
光是美酒,便有三大瓶之多,扬州琼花露、秀州清茗空、常州金斗泉,无一不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佳酿。
而下酒好菜,也有八盏之丰:奶房签伴三脆羹、花炊鹌子伴白腰子、鲨鱼脍伴炒鲨鱼衬汤、鳝鱼炒黉伴鹅肫掌汤齑、螃蟹酿橙伴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脍伴南炒鳝、鹌子水晶脍伴鸳鸯炸肚、五珍脍与螃蟹清羹。
明是八盏,实则十六味,全是帝皇家的膳食规格,莫说一般人家,便是嫔妃才人,这等皇家菜式,也未必全能吃上。
而每一道菜,皆放有一块试毒的小银牌,只要菜中有毒,银牌将会变色,菜肴有毒无毒,一看便知,这些都是皇帝用膳的传统。却没想到,连湘王府内,也会用上这一套。由此可想而知,湘王在杭州的地位,确可算是地方皇帝了。
朱璎道:“这是由京城御膳房调来的尚膳承作,三位尝尝如何!”
三人齐声谢过,方各自动筷。朱璎只是略动一动,放回筷子,在旁喝酒相陪。
饭后,只听朱璎道:“今回皇兄骤然给人掳去,父皇闻讯便即大发雷霆,已把杭州府尹拿下回京,收入大牢,现调派田遇与二百锦衣卫星夜赶来,务要把皇兄从叛贼手中救出,倘若今次皇兄有甚闪失,到时不但田遇人头不保,恐怕两位也不能委罪。而我这一番说话,决非危言耸听,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阴阳二老自是明白不过,即见童虎道:“公主所说的事,咱们兄弟二人纵是再蠢笨,也清楚其中利害。但公主请放心,我早已发出血燕门急令,从各地调回百多名好手来杭州,相信不出一日,将会陆续抵达这里。还有咱们已修书本门家师,求他老人家出山相助,好助咱们一臂之力,到时只要家师一到,必有方法把王爷安全救出。”
朱璎听后,难道你们师父便有三头六臂不成,她心底委实有点不相信,当下微微一笑,道:“哦!既然两位师父肯出手帮忙,这便更好了,不知尊师大名如何称呼?”
童鹤道:“我家师父,便是人称『十绝先生』,当今之下,若论武功才智,也可算是第一人了。其武功不但当世独步,盖世无双,且奇门遁甲、阴阳五行、医卜星相,无一不晓,无一不精,今趟若得他老人家相助,要救出王爷,相信全不成问题。”
朱璎在这两年间,对江湖中事实已知不少,她在武林人士口中,也曾听过十绝先生这个名号。传言此人武功卓绝,好谋善断,实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个江湖奇人,竟然是阴阳二老的师父,这时听见,也为之大喜,当即大喜道:“原来尊师便是十绝先生,真个令我喜出望外。是了,现在皇兄身处危地,形势危急,实不能再有耽搁,不知尊师何时会来到杭州?”
童虎道:“书信已经送出,但他老人家何时至此,这个我也拿不准。但不论如何,在这般期间,咱们决不能有半点放松,必须多派人手四下搜查,便是把个杭州城翻过来,也要尽力把王爷的所在寻找出来。”
朱璎点头道:“这个当然,只是这伙人个个身手不凡,实在不易对付,便是给咱们得知皇兄所在,但要救出皇兄,相信也不是一件易事!”
阴阳二老一时也难以对答,二人心中均是雪亮,尤其是童虎,他自从给怪婆婆拿住后颈,把他掷到墙上撞昏过去,已觉此人的武功高不可测,待得苏醒过来,方听得掷他的人,竟是一个年纪老迈,年逾古稀的老婆婆,后又闻得罗开亦在其中,更教他困惑难明。他不明白罗开因何中了阴阳神掌,仍能康复不死,他至今对这事还是猜量不透。
童虎虽心知敌人厉害,却也不肯在朱璎面前示弱,遂道:“公主大可放心,依老夫来看,这伙人武功虽是不弱,却也不是如何厉害,咱们兄弟俩也能应付得来,再加上血燕门百多个高手,还怕对付不了这伙叛贼,难便难在王爷在他们手中,使咱们投鼠忌器,这才是一个重要问题。”
朱璎点了点头:“打后便要多多倚仗两位了,要是能把皇兄救出,本公主和皇兄自有重赏。”
三人连忙站起谢恩,朱璎待他们坐下,又道:“今早横加插手的这伙人,你们可有瞧出他们是甚么人?”
童鹤摇头道:“目前我也瞧不出来,这伙人曾在越州武林大会出现过,当日破坏咱们计划的人,便是他们的所为。看来这些人是存心针对咱们而来,若不把他们澈底铲除,势必阻挠王爷的大事。”
方妍因不明白内情,一直在旁默默听着,到此刻听见童鹤的说话,心头不由碰的一跳,心想:“他所说的人,莫非便是罗开?但这是没可能的事,罗开不是伤在他们的掌下么?又怎会出现在杭州?”
她一想到罗开,心儿又感到一阵温馨。但每当想到他的伤势,又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她自从知道罗开被掌伤后,终日便忧心京京,茶饭无心,若非害怕阴阳二老起疑,她早便飞去看他了。
这时听朱璎嗯了一声,朝童鹤问道:“我听你曾经说过,掳劫皇兄的叛贼,大有可能是天熙宫的人,你看他们会是一伙么?”
童鹤微微一笑:“这一点实在很难说,其实依老夫看,掳劫王爷的是一拨人,而今早救他们的人,明着是另一拨人。”
于是便把当日如何遇上洛姬等人,如何因言语冲突,继而动武等事,详细地再说了一遍,便道:“我能认出他们是天熙宫的人,其实是在他们的鞍马看出来。当今武林之中,能拥有如此名贵鞍辔的门派,便只有天熙宫门下,这是众所皆知之事。所以我敢认为,掳劫王爷的人,便是天熙宫的人。
“再说他们为何要把王爷掳去?以当时的环境来看,他们掳劫王爷,相信并非早有预谋,只是想以王爷相胁,阻止咱们的追击。可是今早救他们的这伙人,其用意何在,咱们实在不知道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害怕王爷会落在这伙人手上,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方妍在旁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一切,更肯定童鹤所说的这伙人便是罗,心下不禁又忧又喜。忧的是担心罗开的伤势是否痊可,喜的是知道罗开等人救了妹子方姮。
只听童鹤又道:“其实这伙人的头子,便是那个黄毛小子,不知公主可有留意这个人。”
朱璎听后也微感诧异,其实今早罗开等人一出现,她已经把这伙人遂一看个清楚,尤其看见罗开和上官柳这二人,早便给他们的俊朗雄姿所吸引住,尤其是罗开,见他不但长相英伟,且武功卓绝高超,连童虎这等厉害的人物,都给他轻易一掌震开,不禁对他心动神驰,歧念丛生。当时便想,倘若能与此子来个韩寿偷香,彼比销魂一番,确也不枉此生了!
她这时听见童鹤的说话,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人,便是那个身高体横,犹如潘安似的英俊少年?”
童鹤颔首道:“没错,便是那个人,公主莫看此人年纪轻轻,武功确实甚是了得。我也曾与他交过手,当日若非咱们兄弟二人联手,实难伤得了他。”
朱璎听后,不由柳眉一聚:“你是说曾经伤了他?”
童鹤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倒也本事,他曾伤在咱们的阴阳神掌之下,竟然不但没死,且康复得如此快,委实叫人费解,瞧来这小子实不能小觑。”
朱璎道:“此人如此年轻,本公主如何来看,以他的模样,实不像这伙人的头儿,两位可有看错了?”
童虎插口道:“老夫敢大胆肯定,此人必是这伙人的头子无疑。公主不要忘记,雁影门里面,也有咱们的人在,自当日武林大会给这小子破坏后,老夫曾调查过大会名单,得知他们是余杭凌云庄的人,庄主名叫罗开,老夫便命方坛主出动,色威并用,欲要把他纳入血燕门……”
接着便把方妍如何诱罗开救人,如何把罗开掌伤等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个明白。
朱璎听后,忽地眉竖眼睁,匆匆问道:“你既然已查出他是凌云庄的人,相信皇兄便在那里,童老大你因何不早点说?”
童虎摇头道:“公主你有所不知了,当日老夫得知此消息,便即派人赶来杭州调查,咱们四出人手,在杭州澈底搜查了数日,把个抗州每一楼每一阁全都找遍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