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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你都吃过吗?”
“奴才只去过一次,吃的是东瀛菜。这东瀛菜的鱼都是生着吃的,有些人受不了,奴才觉得还好,入口很鲜美。”
“生鱼也能吃?”
“能吃能吃,那里能吃的东西多着呢,还有把蝎子炸来吃的呢!只可惜奴才要死了,不能为皇后娘娘带些进来尝个新鲜。”
“你虽然是死罪,但受人胁迫,也情有可原,回头本宫和皇上求个情对了,皇上!”叶蓁蓁突然想起这个茬儿,赶紧起身,刚一回头,却发现纪无咎已经站在屏风外。
王小虎急忙跪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纪无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俩货,“你们聊得倒是挺投机。”
叶蓁蓁看了王小虎一眼,“你先下去。”
纪无咎阴沉着脸坐下,叶蓁蓁让素月上了杯茶,亲自捧给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场阴谋的?” 屏退众人之后,纪无咎问道。
“从看到丁大向的尸体时。”
一般人畏罪自杀,哪有专门把罪证戴在身上的,很明显是想嫁祸他人。而且他选的自杀时间很妙,若不是同屋的人偷懒回去,只怕还真要等到皇帝来问罪时才能发现。既然想要嫁祸皇后,那么最好的告状对象也只有皇帝了。
“为什么首先怀疑惠嫔?”
“会咬人的狗不叫。”
嫁祸给皇后和简简单单地谋杀丽妃不一样。要同时对付两个此等地位的女人,一定要有足够的胆量、智谋和人脉才能做出这么大的手笔。当然,对方这样做,必然是能从扳倒皇后这一事件中获益。所以,叶蓁蓁把嫌疑人锁定为嫔以上的妃嫔。庄嫔是丽妃党,首先排除;贤妃尚未站稳脚跟,以她的性格不会贸然行此大事,排除;僖嫔完全就是个光会叫不会咬人的狗,智力是硬伤,排除。至于丽妃自己,以她简单而直接的思维,她目前最恨的应该是抢了她圣宠的贤妃,所以排除。
最后,只剩下惠嫔了。
“怎么不怀疑贤妃?”纪无咎又问。
“贤妃是皇上的心头好,我怎么敢怀疑她呢。”
听到这种酸溜溜的话,纪无咎感觉五脏六腑很舒坦,“但是惠嫔与你并无仇怨。”
叶蓁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我是个直肠子的人,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次好不容易含蓄一回,您确定要让我把所有话都吐出来?”
惠嫔平时老老实实地当然不会主动找叶蓁蓁的麻烦,可惠嫔身后站着的是太后!
“算了,”纪无咎淡淡地摇了摇头,他和叶蓁蓁对视,澄净的目光看不出情绪,“你很聪明。”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岂止是聪明,我简直聪明绝顶。”
“噗——”
涵养良好举止优雅的少年天子一个没忍住,再次喷了茶水。他低头看看胸前溅上的痕迹,再看看面不改色的叶蓁蓁,自己掏出帕子一边擦着,一边疲惫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_^@)~
☆、晋位
露华宫月饼案不出三天便水落石出,惠嫔谋害宫妃,嫁祸皇后,手段残忍,影响恶劣,圣上下旨将其降为八品选侍,移至邀月宫偏殿。
邀月宫,邀月宫叶蓁蓁冷笑,太后这是不死心啊。惠嫔做出这种事情,打入冷宫都不为过,即便不入冷宫,去了其他任何一宫都不会好过,唯独这邀月宫不管贤妃愿不愿意,她现在都只能站着太后这一边了。
不过在叶蓁蓁看来,太后此举实在是昏招儿。惠嫔本来就已经是枚弃子,太后若不想亏待她,着人好生照料便是,何必把她弄进邀月宫拖贤妃的后腿。而且贤妃一直在暗,还有那么点遗世独立的姿态,这会儿太后大张旗鼓地把她拉到身边,明目张胆地帮她抢后位,简直就是直接把她变成箭垛子。
叶蓁蓁打了个哈欠,心想,若是许家人都像太后这般嗯,那么他们家族的式微也是很好理解了,并不能全归罪到她爷爷头上。
“皇上驾到!”王有才站在坤宁宫外,放开了嗓子喊。因他并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运气的方法不对,喊到最后一个字,已经破了音,活似一只被强X的乌鸦。
纪无咎听得直皱眉头。
这王有才就是王小虎,叶蓁蓁主动和纪无咎讨来了他。他本来是戴罪之身,死了也就死了。但纪无咎从轻发落了惠嫔,叶蓁蓁很识趣什么都没说,他也就卖她个面子,把这个奴才给了她。
叶蓁蓁嫌王小虎的名字太俗,不适合坤宁宫这种地方,因此比照着冯有德的名字,给他改了个名字叫王有才,有德有才,德才兼备,多好。
纪无咎简直不敢相信,叶蓁蓁竟然认为这个名字很文雅。
虽然王有才那破嗓子叫得人毛骨悚然,连鸟都要惊飞起来,叶蓁蓁却恍若未闻。
所以纪无咎走进去时,就看到叶蓁蓁大喇喇地坐着,眼睛盯着桌上的东西发呆。他轻轻走过去,看到她面前摊着一个九宫格棋盘,棋盘中散布着几块象牙棋子,上面刻着数字。那九宫格不同于一般的九宫格,而是由九个九宫格嵌套而成,共形成横竖九九八十一个小格,每个小格内似乎都可以放进去数字棋子。
叶蓁蓁还在托着下巴沉思,眉头紧锁,丝毫没有注意到纪无咎的存在。
纪无咎也不指望她能发现他,“你在做什么?”
叶蓁蓁一惊,扭头看到纪无咎,慌忙起身,脸上摆起假模假式的笑容。
纪无咎看得直皱眉。
“皇上您来了,外面的太监真是傻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叶蓁蓁说道。
“大不敬。”纪无咎说着,冲她比了两个手指头,意思是第二次,朕都给你记着呢。
叶蓁蓁吐了吐舌头,心内腹诽。
纪无咎的目光又落回到桌上的棋盘,“这是九宫图吗?看着不像。”
“不是九宫图,这叫重九宫,是民间一个叫史天长的人想出来的玩意儿,这些小格,横竖都要一二三四五六七□不能重复,每一个小的九宫图里也是这些数字不能重复。”
听起来有点意思,纪无咎走至桌前,随手摸了一颗棋子,低眉沉思。
叶蓁蓁好心劝他,“这东西分甲乙丙三等,皇上您第一次玩儿,玩儿甲等难度太高了,还是玩儿丙等吧,臣妾这里有棋谱,各种局都有。”
“罗嗦。”纪无咎说着,换了一枚刻着“一”的棋子,放在棋盘中。
叶蓁蓁心道,我想了那么半天都没想出来,你不可能一下就走出这一步,且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纪无咎收场的方式就是不停地摆着棋子,不一会儿,一盘甲局轻松拿下。
“雕虫小技。”他不屑地下了评语。
不可能!叶蓁蓁不相信,这种东西在他手里竟然轻而易举地解开。虽然道理不过是一些算术之法,但演算起来也确实要费一番精神,所以他刚才一定只是凑巧蒙对了。
于是叶蓁蓁捧着棋谱,找出另外一盘甲等局摆好,让他解。
纪无咎这次玩儿顺了手,想都没怎么想,噼里啪啦地把棋子全部摆进去,又对了。
怎么会!再来!
于是俩人就这么凑在一起玩儿起了重九宫。因为棋盘不大,所以两人的头几乎抵在一起。叶蓁蓁今天梳了个堆云髻,浓密的黑发盘起,衬着脸上雪白的肌肤,如翠云堆雪。她的发底用几枚点翠花钿固定,头上插着一支七宝同心钗和一支金质双股凤钗,那金凤刻得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口内衔着两股珠串。
珠串垂下来,摇摇晃晃,不时扫到纪无咎的脸。
纪无咎被扫得脸上发痒,一抬头,便看到叶蓁蓁近在咫尺的脸。美人如画,艳冠群芳。这叶蓁蓁从来不知道何为叫素雅,什么东西闪耀就往头上招呼什么,金银翠羽以及各种颜色的宝石,还必须精雕细琢,花纹精美繁复。这些东西若整日堆在别的女人头上,大概会被怀疑是某暴发户的家眷,可偏偏叶蓁蓁的五官精致而大气,戴这些东西一点也不违和,反而相得益彰,虽有烟火气,却并不俗气,能戴出那种经无数能工巧匠打磨之后所沉淀出的精致与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