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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显是收割不久,戚长征看着被割掉的禾草,眼中闪着惊异的神色。
每株禾草都是同一高度被同样刀法削断,显示出惊人的精确度、自制和持久力。
一名高瘦汉子从果林后转了出来,肩上檐着两桶肥料,踏着田间的小径走过来,他专注地看着向左右延展的田野,似是一点察觉不到陌生者的闯入。
高瘦汉子走到一块瓜田里,自顾自施起肥来。
戚长征好奇心大起,朗声恭容道:“晚辈乃怒蛟帮戚长征,敢间前辈高姓大名?”
高瘦男子头也不台,淡淡道:“本人隐居于此,早不问世事,朋友若只是路过,便请上路吧!”
戚长征潇一笑,抱拳道:“那就请恕过凡心俗口惊扰之罪,长征这便上路!”
转身待去。
“咿唉!”
果林里传来开门声,一把甜美的女声叫道:“长征!”
“征”字声尾还未完,倏地断去,似是呼唤的女子突然想起自己不应唤叫。
戚长征愕然转身,正好迎上高瘦汉子凌厉有若刀刃的目光。
果林那里再没有半点声色。
戚长征记性极佳,早想起呼唤他名字的女子是何人,心中翻起波涛。
戚长征昂然与高瘦汉子对视着,尊敬地道:“江湖中用刀者虽多如天上星辰,但能令长征心仪者,则只有阁下‘左手刀’封寒前辈。”
原来眼前这甘于隐遁于深谷的人,竟是昔年名震武林的‘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三年前他挑战浪翻云,虽败犹荣,与浪翻云结成好友,受浪翻云之托,将被揭露了卧底身分的干罗养女干虹青,带离怒蛟岛,想不到竟隐居于此,不问世事。
刚才叫他的不用说是媚诱人,怒蛟帮主上官鹰的前妻干虹青。
封寒眼中精光敛去,淡淡道:“说到用刀,古往今来莫有人能过于传鹰之厚背刀,封某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浪翻云兄近况可好?”
戚长征肃容道:“好!非常好!”此人看来粗豪,但粗中有细,外面江湖虽风起云涌,他却一言不提,以免破坏了这小谷的和平宁静。
干虹青声音从果林裒的茅舍传来道:“故人远来,封寒你为何不延客入屋,喝两口热茶。”
这时轮到戚长征心下犹豫,他这人爱恨分明,干虹青骗去上官鹰感情,现在又和封寒任在一起,关系大不简单,实是不见为宜。
封寒指着东方天际道:“雨云即至,戚兄若不嫌寒舍简陋,请进来一歇,待雨过后,再上路也不迟。”
戚长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东方还处果是乌云密布,景物没在茫茫烟雨里。
封寒打个招呼,当先领路往果林走去。
戚长征收摄心神,随他而去。
两人在种着各种果树的小路穿过,一大一小两间茅屋现在眼前,小茅屋的烟囱正升起袅袅炊烟,当是干虹青正在烹茶款客,想她以前贵为帮主夫人,婢仆成群,似这样事事亲为的粗苦生活,未知她是否习惯。
屋门打开。
封寒站在门旁,摆手示意戚长征进去。
戚长征停了下来,仰天用力嗅了几下,叹道:“好香的桂花!”
封寒冰冷的脸容首次绽出一丝笑意,道:“就是这桂树的香气,将我留在此地三年,或者一生一世。”
一股懒洋洋的感觉涌上心头,戚长征悠悠步进屋里。
屋内桌椅几柜一应俱全,还隔了两个房间,珠低垂!各类家具均以桃木制造,虽没有填镶嵌装饰,但手工极佳,予人耐用舒适的感觉,墙上还挂了几张字画,清雅脱俗。
封寒见他目光在桌椅巡逡,微笑道:“这些都是我的手工艺儿。”指着挂在墙上的字画道:“这些则是虹青的杰作!”
“哗啦啦!”
大雨终于来临,打在茅屋顶上和斜伸窗外的竹上,敲起了大自然的乐章清寒之气,透窗而入。
戚长征楝了靠窗的木椅坐下,伸了个懒腰,舒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深切感受到封寒和干虹青这小天地里那种宁和温暖的气氛,忽然觉得背负着的刀又重又累赘,连忙解下来,挨放墙角,心中一动,眼睛四处搜索起来。
封寒在厅心的桌旁坐下,道:“戚兄是否在找我的刀?”
戚长征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应是。
封寒微微一笑道:“连我自己也忘了将刀放在那里了。”
戚长征愕然。
脚步声响起。
戚长征转头看去,差点认不出这就是昔日怒蛟帮主夫人,那光四射的干虹青。
她身粗布衣裳,不施半点脂粉,乌黑闪亮的秀发高高束起,用一枝木簪在头顶结了个发髻,予人素淡清爽的感觉,再没有半点当日的浓妆抹,反更渍丽秀逸。
她双手托着木盘,上面放了一壶茶和几只小茶杯,盈盈步入屋内。
戚长征惯性地立了起来,道:“帮主夫噢!不!干干姑娘!”深感说错了话,颇为手足无措。
干虹青神色一黯,手抖了起来,一个杯子翻侧跌在盘上。
封寒手接过盘子,怜惜地道:“让我来!”接着若无其事地向戚长征招呼道:“戚兄!
趁茶热过来喝吧!”
戚长征乘机走到桌旁坐下,以冲淡尴尬的气氛。
干虹青也坐了下来,低头无语。
封寒站了起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虹青斟茶给戚兄吧,我要出去看看!”披起衣,推门往外勿勿去了。
戚长征差点想将他拉着,他情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单独对着干虹青。
“啪!”
门关上。
两人默言无语。
干虹青忽地娇呼道:“噢!差点忘了!”捧起茶壶,斟满了戚长征身前的茶杯,同时低声问道:“他还恨我吗?”
在茶满泻前,戚长征托起壶嘴。
干虹青这才惊觉,将壶放回盘内。
戚长征看着杯内清澈的绿茶,两片茶叶浮上茶面飘飘荡荡,脑内却是空白一片。
干虹青道:“长征!”
戚长征猛然一震,台起头来,双方目光一触,同时避开。
戚长征抵受不住这可将人活活压死的气氛,长身而起,来到窗前,往外望去,在风雨中的远处,在泥田里,封寒正在锄田松土。
干虹青轻轻道:“他娶了新的帮主夫人吗?”
戚长征目视因风雨加剧而逐渐模糊的封寒身形,喟然道:“没有!”
接着是更使人心头沉重的静默。
干虹青幽道:“长征,怒蛟帮里我谈得来的便只有你一人,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戚长征沉声道:“说吧!”
干虹青道:“帮他忘了我!”
戚长征虎躯一震,转过身来,瞪着干虹青。
直到此刻戚长征才细意看着眼前这久别了的美丽刖帮主夫人。
干虹青美目投注在杯内的茶里,但神思却飞往平日不敢一闯的禁区。
她明显地清瘦了,不施脂粉的玉容少了三分光,却多了七分秀气,只有田园才能培养出的特质。
戚长征道:“我绝不会在帮主前提起见过你的任何事!”
干虹责哀怨地望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茶里,道:“只有戚长征才可以这样体会我的心意。”
这句话表示她已视戚长征为真正知己。
戚长征伸手取起长刀,挂在背上。
干虹青平静地道:“长征!你还未喝我为你烹的茶!”
戚长征待要说话,谷外远远一把柔和的男声响起道:“封寒先生在吗。”
干虹青娇躯轻颤,道:“终于来了!”像是早知有客要到的模样。
戚长征不解地望向她,想起当年上官鹰将干虹青带回怒蛟帮时,眉目间难掩兴奋的情景,心中一阵感触,使他几乎要仰天长啸,出心中的痛楚和无奈。
干虹青解释道:“封寒上月往附近的城镇购物时,发觉铍人跟踪,所以想到早晚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封寒先生在吗?”
这次呼叫声又近了许多。
戚长征转身往外望去,只见风雨里,一个高大的身形打着伞,站在进谷的路上,与在田里工作的封寒只隔了二十多步的距离。
封寒仍在专心田事,劝起锄落,对来人不闻不问。
来人道:“本人西宁派简正明,乃大统领阴风‘楞严座下’四战将之一,这次奉楞大统领之命,有密函奉上,请封寒先生亲启。”在屋内凭窗远眺的戚长征心中想道:在八派联盟里,以少林、长白和西宁三派居首,其中又以西宁派和朝廷关系最是密切,每代均有高手出仕朝廷,被誉为西宁派中地位仅次于派主‘九指飘香’庄节和‘老叟’沙放天,但武技却是全派之冠的‘灭情手’叶素冬,便是当今皇上的御林军统领,这简正明外号‘游子伞’,武器就是一把由精钢打制的伞子,是叶素冬的师弟,在八派联盟裒辈分既高,武功亦非常有名,想不到竟做了厂卫大头头楞严的爪牙,到来送信。封寒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