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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羡慕地望着林琪道:“恭喜官郎,族长的歌舞是为着你而表演的。”
林琪惊愕得莫知其所以,娃狄娜的双手映着火花,作了一阵美妙的挥舞,她的衣服上的许多小小银铃,也响起悦耳的清音,配合着咚咚的鼓声,扭动她曼妙的腰肢,开始了她迷人的舞蹈
柔和的月光下,她庄严得有如一座女神,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美丽。
林琪渐渐地被那种美感迷醉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十分谨慎,生怕会破坏了那种美丽的气氛。
场中也是静静的,只有娃狄娜衣上的铃声,与伴奏的鼓声和谐的配合着,配合着她的舞姿将人们导入忘我之境。
然后有一缕音像来自高空的明月。
娃狄娜轻启朱唇,唱出她心底的声音:
“君如天上月,妾为月畔星,
星月年年照人间,君妾永不分,
君如山上树,妾为树上藤,
藤树年年常相结,一如君与妾,
君如洞中水,妾为水中萍,
涧水年年流无竟,萍随水西东,
君如及时雨,妾为迎春花,
雨不洒花花不发,郁郁委风沙”
幽怨的歌声,浓蜜的情意,林琪听得呆住了,就在娃狄娜盈益移动站到他身前时,他才惊觉过来。
娃狄娜轻轻地一叹道:“官郎只觉得歌好?”
林琪含笑道:“岂仅去歌好,舞好,词也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姑娘,我要为你喝一大杯。”
端起前面的酒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娃狄娜一阵心酸,几乎要落下眼泪,林琪不觉惊问道:“姑娘怎么了,莫非我又说错了话?”
娃狄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有,谢谢官郎的夸奖,我感到十分荣幸刚才官郎敬了我一掬酒,照理我应该回敬的!”
林琪连声说着不敢当,却身不由主地替她倒了一杯酒,娃狄娜默然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神情木然。
林琪这才在颈上那块纱巾解下笑道:“这块纱巾也该还给姑娘了”
娃狄娜脸色惨变,泪如雨下,醉态可掬的罗仙客却突然跳了起来,拦在林琪身前急叫道:“老弟!不可以”
林琪也感到事态有点特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原是她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还她呢?”
罗仙客神色惶然地道:“老弟,我们是到这儿做客的,你总不能引起全村人民的公愤吧!苗人生性耿直,若是侮辱了他们”
林琪讶然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引人愤恨的事呀,他们为什么要那样”
原来此时四下的苗民们都停止了歌舞,也停止了嬉笑,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脸上充满了敌意。
罗仙容长叹一声道:“老弟,当一个苗族的姑娘把她腰巾缠上你的颈子,就是献出她的全部感情,你若是把纱巾还给她,便是拒绝的表示,这姑娘若一个普通女子,她只有自杀以谢,她若是个族长,这问题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娃狄娜已在掩面痛哭,林琪骇然地道:“那会怎么样?”
罗仙客沉重地道:“那样他们认为全族都受了侮辱,不顾一切地杀你雪耻,然后族长自尽,族中头目追随身殉,这个部族从此没落,永不能在其他部族面前抬头!”
林镇神色仓惶地道:“怎么会这样严重呢这怎么办呢!”
罗仙客趋近他身旁低声道:“没有别的方法,老弟只有接受下来,好在你并未结婚,娃狄娜姑娘也是天姿国色,别的人想都想不到呢。”
林琪大感困难地低声道:“罗兄,你是知道我的这怎么行呢?”
罗仙客摇头微笑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才劝你接受,除非你认为她是个苗女,配不上你的公子身份,那样自然什么都不用谈了!”
他末后一句话说得很响,故意在让娃狄娜听见,果然娃狄娜的脸色又是一阵惨变,满含怨忿地望着他。
林琪沉思有顷,他知道此刻措词必须十分慎重,一个不当就会酿成巨变,半晌之后才嗫嚅地道:“姑娘,对你的盛情,林琪万分感激,尤其是像姑娘这等天姿国色,林某得蒙垂爱,实为毕生之幸”
娃狄娜脸色宽了下来,含泪笑道:“官郎言重了!妾身自知夷狄之女,不足以事天人,只因为心仪芝范,才腼颜自献,官郎倘是不弃,妾身便列为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官郎日后照样可以婚娶大家千金,妾身绝不干涉”
林琪急忙道:“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林某并非好色之徒,怎敢存那种轻薄之心,在下实在另有苦衷”
娃狄娜神色一动道:“官郎莫非另有心上人,妾身也听说那李芳菲姑娘艳绝人世,妾身并无与人争分之念”
林琪闻言微愕地望着罗仙客道:“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罗仙客讪讪地道:“今天日间娃狄娜向我详细打听你的身世,愚知不得已,只好略约地告诉了一些,请老弟原谅!”
林琪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娃狄娜却凄然地道:“官郎不必怪罪客人,妾身自知无法与李姑娘相比。”
林琪婉然歉笑道:“姑娘不必为这件事烦恼,我与李姑娘仅只有一面之识,根本说不上感情,再者将来我们还要”
他忽而止口不说,娃狄娜与罗仙客都怔怔地望着他,林琪只得再笑笑继续说下去道:“那件事与你们无关,我也不必说出来,反正林某与她绝无其他情感纠缠,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娃狄娜眉头一展道:“那官郎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呢?”
林琪想了一下才毅然道:“反正姑娘已经知道了,我说也无妨,我虽是宦家子弟,却为了某种原因,尤其是身处江湖是非之中,无法与姑娘常相厮守,君子爱人以德,我不能害姑娘终身,江其是,姑娘身负族中大计,怎可委身于一个朝不保夕的江湖人”
娃狄娜浅浅一笑道:“原来这么一点小事,那太容易解决了,族中的事我可以委托给别人,大涯海角妾身都可以追随官郎,而且我也学过几天武功,绝不至成为官郎的累赘,官郎能接受我这番的情意吗?”
林琪年叹一声,以恳挚的声音说道:“娃狄娜!你知道我将要做些什么吗?”
娃狄娜点点头道:“我知道,官郎要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地作一番事业,铲除许多坏人,妾身自认还可以帮一点小忙。”
林琪脸色一变,目光峻厉地望着罗仙客,罗仙客懔然一惊,不自然地战栗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老弟,我说的只有这么多!”
林琪冷笑道:“我一直把你当老大哥看待,也许是太信任你了。”
罗仙客初则一惊,继而微微一笑道:“老弟,相信我没有出卖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娃狄娜是苗疆奇人蛊神婆的门下,她对你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你虽没将黑名单透露,可是据我猜想那上面有些很棘手的人物,所以才替你找了个好帮手。”
林琪冷笑一声道:“那可要谢谢罗兄了,然而罗兄的作为不是自相矛盾吗?”
罗仙客一翻眼道:“愚兄有何矛盾之处?”
林琪冷冷地道:“罗兄故意将我引到此处,原是为了给黔中四豪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我得了娃狄娜的帮助,反而容易找到他们,这不是违背了罗兄的本意吗?”
罗仙客叹了一声道:“不瞒老弟说,我本是念着旧谊想替他们缓和的,谁知到了此处,鬼使种差地使他们反而泄露了,这只能说是天意,天意如此,必是他们定有取死之由,愚兄心已尽,只好认命了。”
林琪沉思片刻,脸色略转平和道:“但愿罗兄心口如一,也不枉兄弟一番信任。”
娃狄娜却因为林琪一连叫了她几声名子,芳心大感慰藉,见他与罗仙客的谈话已告段落,连忙又问道:“官郎究竟如何安置妾身”
林琪想了一想,才将丝巾藏入怀中柔声道:“娃狄娜,要拒绝感情是一桩难事,人非太上,我也不是一段全无感情的木头,只是这份感情来得太突然了,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来慢慢习惯它吗?”
四下的苗民见林琪改变了态度,立刻大声欢呼起来。
娃狄娜欢喜万分,盈盈含涕,颤声道:“谢谢你了,官郎!你不但赐给我全族的生命!因为我知道你的本事,一旦闹僵起来,我这些族人一定不是你的敌手,即使你不伤害他们,他们也无法再在苗疆生存了,至于我是绝对不会与你为敌的!”
林琪微微一笑,心中却不以为然,在娃狄娜的口气中好像暗示她若出手为敌的话,自已不一定能安然脱身
娃狄娜却似为喜悦冲昏了头,痴情绵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