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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二道:“二哥,是怕我斗不过他?”
李广义道:“兄弟,近几年来有不少人斗过他,可是全都躺下了,没一个斗得过他,那一方面固然因为他所学不俗,另一方面也因为他有雄厚、庞大的实力,根本就用不着他自己动手!”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我谢谢二哥的好意,现在我有个折衷的办法,我先问问二哥,当初验镖的时候二哥可在?”
李广义点头说道;“我在!”
燕十二道:“这么说,二哥知道那趟镖保的是什么了?”
李广义道:“那当然。”
燕十二道:“那就好办了,这样好不,二哥,不管那趟镖是谁劫了去,那趟镖是什么东西,我照原样一丝不差地也来一样送到那托镖人的手里,剩下的事二哥听我的,行吗?”
李广义呆了一呆道:“兄弟,你照原样还镖?你这岂不是开玩笑……”
燕十二道:“二哥,别管我是不是开玩笑,我只问二哥点头不点头。”
李广义道:“兄弟,只要能照原样赔镖,那就没有事了……”
“谁说的!”燕十二道:“绝不会没事的,二哥,经过情形你知道,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劫镖,而且是要八方镖局的每一个人都躺下,然后把八方镖局的财产轻易的一手揽过,我敢说就是照原样赔他十倍,也仍会有事,二哥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话暂时放在一边往后看。”
李广义脸色变了一变,没说话。
燕十二笑笑又道:“二哥,行船没有不碰见风浪的,吃保镖这一行饭,遇几回劫镖那算不了什么,可是要是有人施阴谋,布圈套要霸占镖局财产,杀尽每一个人,不给人留一步退路,我以为这不可忍。”
老黑霍然站了起来,震声说道:“二爷,您要是再不点头,我就一头碰死在您跟前。”
李广义听若无闻,望着燕十二道:“兄弟,你知道那趟镖保的是什么?”
燕十二道:“总镖头告诉我了,一尊玉观音。”
李广义道:“你能照样刻一尊送到那托镖人的手里?”
燕十二笑笑说道:“二哥话是怎么听的,忘了,我刚才不是告诉二哥了么?对那山东齐家寨兄妹俩,我不是照样弄过一尊了么?”
李广义听得一怔,旋即一点头道:“好吧,兄弟,我听你的……”
老黑突然推金山,倒玉柱矮了半截,往地上一跪道:“二爷,老黑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往下磕。
李广义忙道:“老黑,你这是干什么!”
他伸手去架老黑,可是老黑劲大力猛他没架住。
老黑给李广义磕了个头后,站起来对燕十二道:“燕爷,还有您也得受老黑一个。”
说着他就要往下跪,燕十二永远是那么快,离座伸手拦住了他道:“慢着,老黑,我有点事儿让你跑跑腿儿。”
老黑一听有事儿,精神为之一振,也不急着磕头了,忙道:“燕爷,您尽管吩咐就是,事交给老黑绝错不了。”
燕十二道:“你去把情形对弟兄们说说去,顺便告诉大伙儿一声,八方镖局一切不变,只是现在做主的是二爷跟我,问问大伙儿,谁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要是不愿意留下,每个人五十两银子,回去另谋生活去……”
李广义道,“兄弟,镖局里的现银剩的不多,只够大伙儿吃几天的。”
燕十二道:“不要紧,我带的有。”
老黑道:“燕爷,您让我去把情形告诉大伙儿,我一定去,可是您让我问大伙儿,这话我说不出口,我也不敢说,我要这么问大伙儿,非让大伙儿指着鼻子骂翻了个儿不成……”
李广义道:“兄弟,老黑说的是实情,你这一问也是白问,大伙儿没一个不是跟了老爷子多年的老弟兄,只要老爷子跟这座八方镖局在一天,大伙儿是绝不会离开的。”
燕十二摇了摇头,轻轻一叹道:“总镖头以仁义待人,弟兄们也都是血性汉子,性情中人,那就这么办……”目光一凝,望着老黑道:“你去把情形告诉大伙儿,顺便叫大伙儿换换衣裳刮刮脸,打起精神把各处洒扫一下,咱们重振旗鼓另开张,开门儿干它一场。”
老黑两眼猛睁,钢髯微张,道;“这我愿意去,这话我愿意说上个百遍千遍。”转身大步出厅而去。
望着老黑那半截铁塔般魁伟背影,燕十二点头说道:“铁铮铮血性汉子一条,这种人不可多得。”
李广义道:“老黑原是个干粗活儿的,学过几年功夫,有一回病倒街头,只剩下一口气,老爷子正好从那儿路过,亲自把他抱了回来,灌汤施药保住了他一条命,从此他就在镖局待了下来,镖局大小事,里里外外全是他,为人忠义,做事勤快,就是脾气直了些,一副不拐弯的肠子,动不动就掳胳膊要打架。”
燕十二道:“这也正是他可取可爱处!”
李广义话锋忽转,道:“兄弟,你真打算这么干了?”
燕十二道:“二哥,老黑已经把我的话传出去了。”
李广义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我跟着兄弟走了,水里也好,火里也好,我不落后一步。”
燕十二道:“我谢谢二哥,这座镖局现在我伸手接了过来,等到风平浪静事过后,我再把总镖头三位接过来,把镖局交还总镖头手里。”
李广义道:“兄弟你仁义,便不为老爷子,冲着兄弟你这仁义,我也愿意豁出这条命去!”
燕十二道:“仁义的该是二哥你。”
李广义目光一凝,道:“兄弟,我要直问一句,你的姓名真是那三个字么?”
燕十二道:“二哥,—个人什么都能改,唯独一个姓跟那个名字不能改,不瞒二哥说,我还有一个名字,不过我喜欢十二郎这三个字,因为这是儿伴们叫起来的,听起来能给人无限的亲切与温馨。”
李广义道:“那么兄弟的出身是……”
燕十二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我师父带到了和阗,我是在那淳朴厚道的地方长大的,我师父是个雕玉匠……”
李广义道:“兄弟……”
燕十二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他老人家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可是生平最喜欢的,还是掌握玉刀。”
李广义道:“兄弟,他老人家是当今的哪一位?”
燕十二道:“这一点二哥要原谅,当年他老人家心灰意冷,携着我自中原远赴新疆,多少年来他老人家唯以雕玉自娱,绝口不谈其他,我这做徒弟的自不敢旁涉多提。”
李广义微一点头道:“兄弟说得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命不可违,父意不可悖……”
他欠身站了起来,道:“兄弟初来,我带兄弟到各处走走去,顺便跟弟兄们认识认识。”
燕十二道:“应该!”跟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并肩走出大厅,只见镖局每个角落里到处是弟兄们,十几个汉子个个换了衣裳,人人刮胡子修面容光焕发,英气外透,精神异常,三三两两低头打扫,还不住的谈笑着。
李广义含笑说道:“启靡振颓,这全是兄弟之功。”
燕十二微一摇头道:“不然,这全在二哥那一点头。”
说话间,弟兄们发现了他两个,老远的纷纷躬身哈腰,这个一声:“二爷。”那个一声:“燕爷。”目光集于燕十二一身。
燕十二跟李广义含笑点头,答礼致意,李广义还不住指指点点,为燕十二介绍每一个弟兄。
正指点间,一名弟兄步履匆忙的从大门方向走了过来,近前一欠身道:“二爷,那兔崽子又来了。”
李广义眉锋一皱,还没有答话,燕十二眼尖一眼瞥见老黑从院东往大门口奔去,他忙叫道:“老黑,过来一下。”
老黑还真听他的,连迟疑都没迟疑,掉头走了过来。
燕十二容他走到眼前,含笑问道:“你干什么去?”
老黑瞪着大眼,扬着浓眉道:“如今咱们不受他的鸟气,我把他揍出去!”
燕十二笑问道:“来人会武么?”
老黑道:“他会个屁,瘦得皮包骨,跟个痨病鬼似的……”
燕十二笑道:“这就是了,你这拳头比斗大,一拳下去岂不要他的命,我刚到,镖局重振旗鼓期间,我可不愿意出头去打人命官司去。”
老黑也笑了,黑脸上红红的,道:“那……那您说怎么办?”
燕十二道:“请他进来,让我见见他。”
老黑略一迟疑,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大门行去。
燕十二转望李广义道:“二哥,让我先了解一下,来人是……”
李广义道:“禁军统领衙门的师爷。”
燕十二“哦”的一声,两眼微睁,道:“禁军统领衙门里的,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
李广义道:“事到如令,也无须再瞒兄弟了,那位既托镖复又劫镖的,就是这位禁卫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