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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抱着姑娘进了四海客栈,她没给姑娘请大夫,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病,请大夫是白费。
住进一间上房里,把姑娘轻轻的放在床上,灯下再看,老太婆她皱了眉,一颗心沉得低低的。
就因为姑娘这样长睡不醒,老太婆她几宿没睡好觉,连住进四海客栈这头一夜也不例外,她呆呆的坐在灯下,两眼直望着姑娘,心头重得像块铝似的,根本就不觉得倦,根本就不觉得困。
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里梆析响动,敲出了三更。
老太婆精神一振俯身抄起了姑娘,炼了灯出了上房,时值三更,夜已深,人已静,偌大一家客栈里,连一点灯火都没有,老太婆腾身掠上屋面摸出这个客栈。
出客栈往西,没多久,她停在一片大庭院前,这片大庭院围墙丈高,也很大,院子里林木森森,浓荫蔽天,在那蔽天的浓荫里,露着几点灯光,也露着几角丹垂飞箭狼牙,这该是个亭、台、楼,一应俱全,大户大家。
的确,看那大门头,既高又大,宏伟而气派,两扇朱漆大门,一对对峙的石狮子,高高的石阶,门两边悬着一对大灯,两只灯上各写着一个斗大的鲍字。
老太婆低低说了一句:“姑娘,咱们到了鲍家了。”
怀里的姑娘毫无反应,老太婆纵身掠上门口那高高的石阶,伸出了一只手就要去打那铁门环。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说了话:“夜已深,人已静,奈何这时候上门吵人。”
老太婆陡然一惊,霍然转过了身,眼前那高高的石阶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是个穿白裘的瘦高中年人,一双锐利的眼神直盯着她。
老太婆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尊驾是……”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道:“老太太找的是哪一家?”
老太婆道:“这么说尊驾是鲍家的人?”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微一点头道:“不错,我是鲍家的下人。”
下人如此,主人就可想而知了。
老太婆道:“那是最好不过,我要见贵主人,麻烦尊驾给我通报一声……”
那瘦高白裘汉子截了口问道:“老太太贵姓,怎么称呼?”
老太婆道:“好说,我姓苗。”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一双锐利目光,扫向老太婆怀中姑娘,遣:“恕我唐突,这位姑娘是……”
老太婆道:“这是我家姑娘,路上得了病!”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瘦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道:“老太太大概弄错了,家主人不谙歧黄!”
老太婆道:“尊驾误会了,我要见贯主人并不是为了求医。”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微微一愕,道:“那么老太太星夜造访家主人,是……”
老太婆道:“我是为跟贵主人打听一件事!”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哦”的一声道:“原来老太太是为跟家主人打听事而来,老太太贵夜前来我本当立即为老太太通报,只”是家主人早已安歇,我这做下人的不敢惊动,可否请老太太明天再来。“老太婆道:“我就是不便白天来,要不然我怎敢黄夜打扰,还请尊驾帮帮忙,行个方便。”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凝目问道:“老太太不便白天来,这话……”
老太婆双眉微场,道:“不满尊驾说,我主仆是从山西雷家堡逃出来的!”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脸色一变,目中精芒飞闪,道:“怎么说,老太太跟这位姑娘来自山西雷家堡?”
老太婆点头说:“不错,雷家堡追捕我主仆甚急,我主仆只有在夜间……”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没等说完,一声:“老太太请这儿等等。”
话落,腾身翻墙进入了大庭院,身手好不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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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鲍家获庇
老太婆心知那瘦高白裘中年人是进去通报了,遂抱着姑娘耐心地在大门外等了起来。
没一会儿,大宅院里响起了一阵猛烈的犬吠,随即一阵急促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老太婆还当是开门来了,刚要转身,白影一闪,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已翻墙惊了出来。
不开门又从墙上掠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老太婆看得一怔,还没来得及问,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已然朝她一抱拳,含笑开口道:“家主人留话,河北鲍家,山西雷家堡时有来往,交情不薄,家主人碍于这一点,不便见二位,还请老太太原谅。”
老太婆听得一怔,道:“怎么说,贵主人不愿……”
“老太太!”那瘦高白裘中年人道:“不是不愿,而是不便。”
老太婆扬眉说道:“那有什么不同,我明白了,贵主人把我主仆当成了雷家堡的逃奴,而不敢接纳,可是……”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淡然一笑道:“老太太言重了。”
老太婆倏然一笑,摇头道:“贵主人是误会了,请尊驾再麻烦一趟,就说我主仆是见过贯主人一面,打听清楚要打听的事之后,马上就走。”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含笑摇头说道:“老太太原谅,我身为下人,家主人既然有所吩咐,我这个做下人的怎敢再去惊动他……”
老太婆道:“我主仆实在不得已,还请尊驾帮个忙,行行方便!”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也不是我不肯行方便,实在我身为下人……这一点老太太也请原谅。”
老太婆沉默了一下道:“这么说,尊驾是不肯再进去给我通报第二趟了?”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道“老太太原谅!”
老太婆轩了轩两道发眉,道:“那说不得,我只有自己进去见见贵主人了。”
说完了话,她刚要动,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已一个箭步到了她跟前,锐利目光逼视,道:“老太太,请别让我做下人的作难。”
老太婆淡然一笑道:“据我所知,贵主人眼山西雷家堡之间正值交恶,前些日子,雷家堡还把鲍姑娘敬请进雷家堡,我只当贵主人会大发雷霆,兴师问罪,没想到贵主人竟这么怕雷家堡……”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脸色一变道:“老太太说话可要……”
老太婆冷然说道:“可要怎么?一句话,不管贵主人他是不是怕雷家堡,今夜我这个姓苗的老婆子是非见他不可。”
她话落要动。
那瘦高白裘中年人出手如风:“老太太既然要硬闯,职责所在,说不得我只有失利得罪了。”
挥掌向老太婆左肩抓了过来。
老太婆灰眉陡扬,道:“我试试鲍家高手的高绝所学。”她腾出右掌便待出掌。
蓦然一声沉喝透门而出:“云腾,住手。”
这声沉喝中气充沛,劲道十足,挟有震天慑人之感。连老太婆手出都不由为之一顿,那瘦高白裘中年人更是连忙收掌后纵,垂手躬下身去。
适时,随着这声沉喝,两扇朱漆大门豁然而开,当门而立的,是个五十上下的老人,这老人好相貌、好打扮。
颀长的身材,长眉凤目,柳髯五绺,气度高华,他穿一件银狐袍子。领口银两袖茸毛外露,一白如雪好不名贵,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中年人,一般地眼神锐利,隐隐逼人,装束打扮,跟这叫云腾的瘦高中年人相同。
老太婆收掌转身,那老人适时也拱起了双手:“我请教,老太太可是当年有素手罗刹之称的那位苗姑娘?”
老太婆两眼一睁,旋即点头道:“不错,老太婆就是南小蛮,尊驾是……”
那老人含笑说道:“这么说苗姑娘并不认识我。”
老太婆苗小蛮目光一凝,道:“莫非的老当家。”
那老人微一点头道:“不敢,鲍天和特来恭迎。”
南小蛮精神一松,道:“失敬,老婆子终于见着鲍老了。”
鲍天和笑笑道:“鲍天和不知是苗姑娘莅临,只当是……”
南小蛮道:“鲍老大概把我主仆当成雷家堡的逃奴了。”
鲍天和忙道:“不敢,不敢,苗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请里头坐”
苗小蛮微一摇头道:“介意那倒不敢,只是夜已深,时候不早,不敢打扰,我在这儿跟鲍老打听一件事……”
鲍天和道:“苗姑娘是耿耿难释……”
苗小蛮道:“鲍老误会了,我刚说过,不敢……”
鲍天和道:“不管怎么说,苗姑娘已经到了我鲍家门口,鲍天和岂敢一再失礼,再说南姑娘怀里的这位姑娘也需要看看,请!”
他闪身让出进门路,摆了摆手。
他身后那三个白裘汉子,也立即退回一旁。
苗小蛮不在乎别的,可是她不能不在意姑娘那莫明其妙的病,于是她迟疑了一下道:“鲍老好客,这种雅意可感,甫小蛮岂敢一再拂违,只好豪放打扰了。”
她抱了姑娘进入了鲍家大门。
鲍天和让客,直上大厅,鲍家的确不愧武林世家,也的确不愧是江湖上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