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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百里寂夜这句话是郝平湖脑中最后的印象,耳边响起的喃喃私语掩盖了他们的对话,仿佛经颂,渐渐的将她的思绪抽空,精神抚平,再无思考。
如大浪淘尽黄沙,浊水化清池,故梦曾经片片拼凑起来,终于完整。
风声柔习,如最柔软的丝绸滑过面颊,似情人的温柔,水声潺潺,如是呼唤。
郝平湖从迷梦中醒来,睁开眼,瞧着绿色的树影,一时怔然,“我”在哪儿?
“妹妹醒了?”
循声,郝平湖望去,瞧见郁清歌正坐,面目几乎柔化在阳光的温煦之中。有一瞬,郝平湖脱口而出就要叫姐姐,但只一瞬她又沉默了。
“记起来了?”
郝平湖默默点头,“我好像就是庄周梦蝶,分不清我是梦蝶的庄周,还是蝶梦庄周,我是蝶还是庄周呢?哪个是梦,哪个是真?我是郝平湖还是月奴?”
“你想做谁?”郁清歌问。
“我”郝平湖沉下心来,有许多事从心头掠过,最终惊鸿留影,不过一袭红衣妖娆。
“想明白了?”郁清歌瞧着郝平湖面上的变化,悟了于心。
“嗯。”郝平湖默默的点头,努力从手指的伸曲开始到撑起手臂,带起上半身。
郁清歌好心的出手相扶。
“不用。”郝平湖推开郁清歌,笑容浅淡,不似她原本的亲和反有月融梨花的疏冷,“姐姐好意月奴心领,只是主上曾有言,月奴永不能假他人之力,他讨厌软弱的人。”
郁清歌微凝眉,也没强求,收回手,一直看着郝平湖不稳的站起身来,她微挪唇瓣,“燕南王爱你的方式真奇怪。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好。”
郝平湖红赧着双颊,也分不清此刻自己是谁,“我知道。他是个讷言重行的人,他爱人的方式应该从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宠溺而已。”
“他会让你自己成长得足够强。这也的方式或许是更好的。若有一天,他不在你身边”郁清歌忽笑了一下,“去吧。他在后面山崖。”
“多谢,郁姐姐。”就那么一刻,当确定了真心,仿佛所有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她再看不见其他,只循着唯一的目标,脚步不自觉的就快了,从初的不平稳到后面平步如飞,奔赴一场相会,如大雁南归的急切,只寻求一个安稳唯一的归程。
顺着陌生的山阶而上,郝平湖又急又怕,直到青松避退,轻风迎面,树枝苍翠都退后显出朝阳中鲜艳如烈火的身影,郝平湖的心提起又放下,脚步再难跨出。
“主主上?”
红色的人影微迟了一下,终于缓缓的回过身,被朝阳的光晕柔化的面颊仿佛无垢,“月奴。”
“主上。”郝平湖脚下一用力,奔上前去,就要扑进他怀里却又在最后迟疑,仿佛是近乡情怯,如是欲拒还休,“主上”
“月奴”趁着她犹豫,一只手臂已经将她轻缚,“月奴”
“主上月奴对不起。”她开口道歉,眼泪就如崩了堤。
“你知道我从来不需要人对我道歉。”他揉着她的发,指尖触过都是温柔,语气却平常。“月奴,叫我你最喜欢的称呼。”
她红了脸,“夜夜。”
“月奴,你终于回来了。”
“我好想你。我夜,怪我,怪我忘了你。我好没用!是不是我又让你失望了?”
“月奴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月奴回来就好。我知道你会回来。”
“夜我回来了。”郝平湖发觉自己越是喜悦越是想哭泣,原来不管她是谁,她能爱的都只有他,原来那些坎坷好似恶意的玩笑,让这一刻如梦,也让她只想这一刻死去就足够。一颗仿佛漂流许久的心终于安稳下来,满满的都是这样的满足。
“夜”她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去安慰他这些年的寂寞,去抚平她并非有意的一次次伤害。她知道他不需要她道歉,可是她心疼。“夜,我们回家,永远”
“郡主!”
郝平湖在一起三个字还没出口,听到呼唤声从百里寂夜怀中抬起头,回望树林,瞧着采莲双手交揣在衣袖中,面带着微不自然似尴尬的笑着走来。
“采莲?你怎么来了?我的孩子呢?”
“郡主,小公子在秋大哥那儿。”采莲微低着头,还是含着笑的模样,“郡主,瞧着似乎很好。”
“我我是挺好的”郝平湖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可能不是郡主,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打算过后再解释。
双眸熠熠的望着百里寂夜,“夜,我想到孩子的名字了。叫昭儿好吗?日月昭昭。”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百里寂夜含笑应了一声,面色忽而一变,眉目陡然深沉。
郝平湖敏感的感应到他的变化,却还来不及明白,身后突然莫名多了一道推力,失去平衡的身子一就斜悬崖外倒去。“啊”
“月奴!小心!”百里寂夜抓住郝平湖的手腕,将人往内一甩。
随着惯性,同样处于边缘的百里寂夜自己却顺势出了边际。
“夜!”被人扶住的郝平湖惊叫着推开往前扑上去,“主上”拼尽力气只来得及抓住百里寂夜的手腕。而百里寂夜整个人就悬挂在悬崖上。
“主上!主上,你吓死月奴了。”郝平湖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将百里寂夜拉上来。忽然,眼角被阴影晃过,郝平湖扭头瞧去,阴影迅速盖了下来
“采莲!不要!”随着郝平湖的尖叫,鲜血飞溅到了郝平湖眼上,她连闭眼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如火鸟燃烧坠落
“夜!”郝平湖迅速爬起来跟着就往悬崖外扑向空去。“不要!”怎么可以这样?
“平湖!”随着一声高吼,两个身影如飞箭驰来悬崖,并抓向已经脱出悬崖郝平湖。
“郡主!”手握着带血匕首的采莲仿佛从梦中惊醒。
郝平湖飞出悬崖的身子被两人一左一右抓住抓住双脚拖了回来,重重的磕碰在地。
“啊”本能的痛叫后,郝平湖根本没顾得及自己的擦伤,挣扎着又往悬崖边扑去,“夜夜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可以掉下去?”
郁清歌和秋之遥立刻上前按住郝平湖的肩不让她往前爬,左右扣住她的肩,将她提离地面。
“妹妹,你冷静一下!”郁清歌努力劝说道,“冷静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郝平湖根本听不进郁清歌的话,只拼尽全力的要往悬崖外扑去。
“平湖,听话,先冷静下来!你就算跟下去也无济于事。”秋之遥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深重,更深深自责。“平湖”
郝平湖猛力的想挣脱开两人,可是她早不是月奴,武功全失,根本不是秋之遥和郁清歌两个人的对手,她怎么挣扎也是枉然的被两人拖离了悬崖。
“怎么可能?他是燕南王?是无往不胜的燕南王?怎么可能就这么掉下悬崖?”郝平湖一面嚎叫一面痛哭,“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主上你怎么可以丢下月奴?没了你,月奴怎么活?”
“你还有孩子!”郁清歌喝道,”为了孩子你也必须活。
仿佛是应时,婴孩的啼哭声传来,“呜哇呜哇哇”风送来的婴的啼哭打破了一次次高音断弦的气氛,仿佛一剂安神药汤,将郝平湖的精神拉了回来。
“你的孩子还需要你。”郁清歌见状再次用情劝说道,“你是个母亲。”
郝平湖突然停止挣扎,整个人仿佛石化了雕像,双目无神,只有眼泪滚滚不歇的从双颊滑落,迎着悬崖吹来的风。
所有人都肃穆无声,唯独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响亮,仿佛响彻山谷,“呜哇呜哇”并声声不歇的回荡
“都滚,都滚我一个都不要看见你们!一个都不要!”不知道过了多久,郝平湖突然出声,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走向抱着襁褓的银花,迅速抢过孩子,“你们中任何人,我都不想再见到。”
“平湖”秋之遥不忍的心疼。
“尤其是你!”郝平湖扭头冲着秋之遥吼道,“秋大哥,我最后叫你这一声。现在好好。”郝平湖的目光含恨带怨的扫过呆滞的采莲,最后又回定在秋之遥身上,“现在好,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了。他为了我掉下去了。采莲你报仇了。秋之遥,你也报仇了,郝平湖也为滇王报仇了。现在,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我跟你们恩断义绝!”
“平湖,对不起。”秋之遥凝重的叹道。
郝平湖没有平和,反而更加激动的喊叫道,“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秋之遥!”他好恨,好恨她信了这些人,好恨他们。“秋之遥,是你让我失忆,让我变成了郝平湖。你一厢情愿的将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让我措失了多少你知道吗?我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