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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老大沙着喉咙,豁然大笑道:“说的好,说的好,我饶过你们,那不就是葬送了我们自己?大家莫要多说,乖乖的给我上去,我自会关照兄弟们给你们一个痛快。”
黑暗中有人接着说道:“大家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谁上去了,谁先送命。”
船老大目光阴森,冷喝道:“朋友是谁?”
舱中那人没有作声。
船老大怒哼一声,挥挥手,喝道:“把他们赶上去,谁要不走,就砍了他。”
舱外有人答应一声,立时奔进四个水手,每个手上都握着明晃晃的钢刀,举足就踢,沉声喝道:“起来,起来,老大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还不快快上去?”
舱中又是一阵骚动,大家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但就在大家站起之时,两名水手,忽然“咕哆”倒了去!
不,这边两人堪堪倒下,另外两个也不声不响的双脚一软,栽倒在舱板之上。
船老大站在后梢,不知自己手下,怎会突然倒了下去?目中闪过一丝凛骇之色,哼道:“舱中那一位朋友暗箭伤人?”
话声甫出,但听“噗”“噗”两声,那站在舱外的水手,又有两个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船老大急的暴跳如雷,双目凶光四射,厉喝道:“格老子,我苗老大……”
“噗”,“噗”,又是两个水手翻身倒地。
船老大已然瞧出今晚事有蹊跷,对方连人都不曾露面,自己手下已有八个人倒下,生死不明,心中又惊又怒。
他为人阴沉,强自忍下了胸中的怒火,朝水手们挥挥手,招呼道:“你们快退下来。”一面朝舱中抱抱拳道:“苗老大有眼无珠,不识高人,致有开罪之处,务望朋友高抬贵手……”
水手们对船老大的招呼,只是充耳不闻,依然站着不动,舱中也没人出声。
船老大看出情形不对,急忙大声喝道:“你们耳朵聋了,还不快退下来?”
他不喝还好,这一声大喝出口,甲板上站着的十二名水手,突然之间,好似砍伐树林一般,同时身形一歪,分作两排,一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一下,船老大满布皱纹的额上,已经绽出了比黄豆还大的冷汗,目中也流露出惊怖之色。当的一声,丢下钢刀,在甲板上跪了下来,连连叩头道:“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冒犯尊客,求求老人家,饶了小人……小人……”
渐渐他声音愈来愈低,伏着的身子。也渐渐僵硬了,再也没动一动。
舱中二十几名乘客,目观杀人王一伙入、顷刻之间,全都倒了下去,胆小的人,几乎已经吓昏,就是平日胆子大的,此刻也嘴若寒蝉。全身都被冷汗湿透。
黑黝黝的舱中,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过了半响,黑暗中有人先说话了:“咱们船上,幸亏有一位过路的大侠,救了全船性命,如今船老大一伙强盗,作恶多端,已经死了,只是三峡天险,如果没有航行经验的老舵手,这条船只怕无法开行,咱们大家得想想办法才好,”
一人开口,打破了沉寂,立时有第二个人接口说道:“不知咱们船上,有没有会掌舵的人?”
第三个人道:“不成,咱们只是刚过了瞿塘峡,再下去更险,就是会掌也不行。”
第四个人道:“这里地势偏僻。恐怕连过路的船只都招呼不到。”
第五个人道:“就是有船只经过,这十几条人命,虽是强盗,咱们大伙只怕也要缠上官,司,一时间就走不成了。”
第六个人道:“在下贩卖药材,经常走这条路,记得每次搭乘航船经过神女庙,那里有一个埠头。往来的船只,都得在那里停上一停。从这里去,翻过山岭,就是神女庙,大概只有一二十里路,明日一早,准可搭得上便船。”
大家经他一说。立时纷纷赞成,主张大伙儿赶上神女庙去候船。
于是有人自告奋勇点起了火把,也有人搭上了跳板,大家扶老携幼,提箱笼,背包裹,顷刻工夫,全都弃船登岸,踏上了沙滩。
二十几个人,这支队伍,可也不算少了,当下就由那药材商人领头,觅路朝小径上行去。
这时,忽然人丛中闪出两个灰衣汉子,一左一右朝穿粗布衫的祖孙两人走了拢来。
右边一个沉声道:“你们两个慢一步走。”
乡下老头怔的一怔,连忙陪笑道:“两位大爷可是跟小老儿说话么?”
右边一个道:“不跟你说话,还跟谁说?”
乡下老头满脸堆笑,拱拱手道:“两位大爷叫住小老儿祖孙,不知有什么事?”
船上乘客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眼看两个大汉拦着乡下老头祖孙两人。
这年头只要事情不惹到启己身上,还有谁肯多事,大家只作不见,纷纷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只有方才坐在祖孙两人邻近的褐衣老者,独个儿走在最后,脚下不觉一停。
右边汉子打量着两人,冷笑一声,指指乡下老头身边的小孙子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乡下老头吓的身躯发抖,连连陪笑道:“他……他是小老儿的孙子。”
左边汉子沉声道:“你再说一遍,他是谁?”
乡下老头脸色煞白,颤声道:“两位大爷,他是……是小老儿的孙子阿福。”
右边汉子嘿然道:“考家伙,你嘴倒硬朗的很。”举手一掌,向乡下老头掴去,他出手显然不重,但这一掌打在乡下老头脸上,可就经受不起了!
拍的一声,乡下老头连头带人朝右一歪,脚下一个踉跄,敢情连老牙齿都被打落了两颗,骨碌一声,满口俱是鲜血。
右边汉子喝道:“快说,这小子是谁?”
乡下老头一手捧着脸颊,哭丧的道:“大爷,他……他真是小老儿的孙子……孙子阿福!”
阿福睁着一双小眼,了无惧色,抢着说道:“你们别打我爷爷,我就是阿福。”
左边汉子突然跨上一步,狞笑道:“小子,瞧不出你装的真像,你不姓唐?”。
阿福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道:“我姓张,我不姓唐。”
左边汉子左手一伸,朝阿福面前送了过来,狞笑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原来他手上拿着一支通体发蓝,比绣花针还要细的钢针。
阿福神情紧张,急忙说道:“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乡下老头怕阿福吃亏,赶忙拉着他的小手,后退了两步,不住的躬腰道:“大爷一定认错人了,小老儿祖孙相依为命、求求大爷,高抬贵手。”
左边汉子冷笑道:“认错人?大爷眼里没揉砂子,连唐门天王问心针都会认错了?”
乡下老头没命的把阿福往后拉,口中说道“大爷,大爷,这针真的不是小孙儿的……”
右边汉子怒喝道:“老家伙,你滚开。”右脚轻轻往外一拨。
乡下老头“啊哟”一声,一个身子立时跌扑出去,滚到地上。
阿福慌忙把爷爷扶住,气愤的道:“你们不能这样不讲理。”
“讲理?”右边汉子逼前一步,喝道:“使唐门天王针的人,启然是唐门后代,你叫唐绳武对不对”
阿福满脸通红,突然胸膛一挺,道:“就算我是唐绳武,”你们又待怎样?”
左手抬处,握着一个黄铜针筒,已然对准右边汉子,但听“嗤”两声,两缕蓝芒激射而出。
右边汉子哈哈大笑道:“小杂种,果然是你。”左手朝前一扬,两支激射而去的天王针。发出叮叮两声轻响,落人他掌心。
原来他手中早已暗藏了一块磁石,把针吸去,右手突然一探、快疾无比朝阿福肩头抓去。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道:“欺侮一个孩子,算什么人物?”
一道人影随声从横里掠出,呼的一拳,直向右边汉子迎面击来。
右边汉子身形一偏,避开拳势,冷喝道:“朋友少管闲事。”
人影落地,原来这人正是方才舱中坐在乡下老头祖孙两人邻近的褐衣老者!
只见他毡帽一挺,大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老朽瞧不顺眼,这档事管定了。”
左边汉子双肩一晃,闪身而出,低喝道:“老高,这厮交给我好了。”
不待右边汉子回答,左手起处,似拍似拿,身形倏地欺进,接着发出右掌,朝褐衣老者拍了过去。
褐衣老头心头暗暗一震,他没想到左边汉子武功会有这等高强,出手一招,竟然含着几手变化。
一看无法拆解,疾忙旋闪开去。底下飞起一脚,闪电踢向对方胸口。
这一脚势道极强,出人意表,左边汉子不得不后退半步,冷笑道:“怀心腿,朋友居然是少林门下。”
褐衣老者道:“老朽不是少林门下,”
左边汉子道:“就算少林门下;也唬不倒人。”
两人说话之时,乍分即合,手上已然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