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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晟听后,点点头,又问,“你恨么?要是有一天,你爬到他们头上了,会不会将他们都宰了?”
那小太监冷笑,“我要是有一天爬上去了,才不会动他们,看着他们每天担惊受怕,还要给我办事,这样才过瘾呢!”
敖晟听完了哈哈大笑,指了指他,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内廷首领太监,跟在朕的身边,陪朕一起,吓死那群奴才。”
直到文达第二天穿上了首领太监的官服,他的手脚都还在颤,不是因为怕,是激动,他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帝王
文达早听说过敖晟心里有个青夫子,那是敖晟比天地更看重的一个人,今日一见文达暗暗告诫自己,绝对要视这位青夫子,一如敖晟。
隔着帘子,文达说了一声,“内廷到。”
车马都停了下来,禁兵各自归位,回营的回营、留守的留守、巡逻的巡逻。
文达轻轻地挑起帘子,用所有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皇上,内廷到了,青夫子、皇上,请下车。”
四周的内臣们听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都觉得文达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把皇上的名字放在了后面,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不料敖晟却是哈哈大笑,拉着蒋青起身,在经过文达身边时,点头,“机灵,赏!”
文达赶紧行礼,“多谢皇上。”
四周所有新来的、晚来的、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奴才、兵丁、内臣们,纷纷心领神会——这位青夫子,绝对怠慢不得。
文达见蒋青嘴角还有些饼子的碎削,就对敖晟轻轻地做了个抹嘴的动作,低声道,“奴才去弄些吃的来。”说完,就跑了。
敖晟转脸,伸手,轻轻地拂过蒋青的嘴角,将碎削抹掉,低笑。
蒋青无力,却也欣慰,敖晟这皇帝的确是做绝了,连一个身边的太监,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第十章,降服
蒋青跟敖晟进过太子殿,进过冷宫,却从来不曾进过那真正的金殿。敖晟带着他从内廷直接进了金殿的后门,上了龙台。在敖晟的龙书案两侧,立着两块巨大的屏风,上面绘的是青山碧水,冬梅问雪。那两块屏风挡得恰到好处,屏风后面放着两个玉台子,能坐能躺,也不知敖晟将玉台子放在这里是准备做什么用的。蒋青无奈,见敖晟满眼的期盼,就只得在玉台上坐下。
文达已经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在蒋青的手边放上了一个食盒,打开,里头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很合蒋青的口味,还有一壶香茶,一个琉璃杯子。放下东西后,文达绕到了屏风的前面,对众人喊,“上朝。”
很快,跪在大殿外等候的文武百官纷纷站了起来,整齐地排成两队,文列西武列东,进入金殿,跪倒磕头,山呼万岁。敖晟坐着的龙书案高高在上,下面跪了一地的官员,敖晟靠在龙椅上,单手支着腮帮子,双眼却看着屏风的方向,像是在发呆其实只是在看蒋青喝茶而已。
大臣们也不以为意,因为皇上几乎每天上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一个姿势,文达见敖晟轻轻地一摆手,就对文武群臣喊,“平身。”
众人起身,垂首分列两边。
敖晟略微收回了视线,扫了一下群臣,淡淡道,“都听说了吧?野垅旗抓来了。”
群臣面面相觑,他们是听到了些风声,不过起先以为只是传言呢,没想到是真的啊,王熙也太能干了吧,这才去了几天,竟然抓了个活的回来。
敖晟看了看蒋青,就见他嘴里叼着一块小点心,有些好奇地看着屏风,听着外面文武的反应。看着他,敖晟就发起了呆来:蒋青在这些年里,似乎也有一些变化,以前的他可能更固执一些,说不好是不是应该叫固执,总之,相比起以前,现在的他显得柔软了一些想着,便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思念太甚,总觉得原来那个白衣的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当然,还有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头也不回,想起来,叫人心悸。
“皇上。”大臣见敖晟似乎心不在焉,就提醒了一声,“听说现在野垅国正被虎族围困,支撑不了多久,换句话说,野垅旗对我们并没有用处。
敖晟转眼看了看说话的人,是一个文官,执掌礼部的吧敖晟点点头,淡淡道,“蠢材,免职赶出去。”
“呃皇上?”那礼部官员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左右,还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来,已经被殿前武士带下去了。
众臣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刚刚看见敖晟在那里笑,脸上似乎也很轻松,那应该心情不错才是,怎么好像比往常更糟糕?话又说回来,这帮大臣有不少都是老臣,但他们实在是弄不懂这个年轻的皇帝究竟在想什么。敖晟简直深不可测,喜怒无常得连老皇帝都要输他三分,脸上还在笑,下一刻,可能就让你人头落地了。
“还有么?”敖晟无聊地换了一只手,换了一个角度看蒋青,问群臣,“你们好几百个人,就没有一个有些远见的?”
众群臣都在犹豫,这要是说了,对了皇上的心思,那可是个大大的良机,可如果不对路,难免乌纱不保,权衡再三,众人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敖晟叹了口气摇摇头,笑道,“你们是不是在想,如果说了对我心思,那就升官发财,说了不对我心思,就乌纱不保?”
大半的臣子都抽了一口冷气,就听敖晟冷笑,“我也做过臣子,你们的心思我都能看见不过么,你们想错法子了。”
群臣面面相觑。
“讨我欢心没用。”敖晟看着蒋青,道,“这天下能凭几句话讨就我欢心的人只有一个,至于你们,还是想些对国家百姓好的法子,这样说出来的话也不至于短见浅识,笑煞旁人了。
群臣低头不语,都觉得尴尬无比,皇帝实在是一天比一天厉害,关键是他时而让人觉得很糊涂,时而又清醒得叫人害怕,这晟青的官,还真不是人能当的。
“皇上,臣有话说。”这时,在文官的最后一排,一个穿着五品官府的年轻男子出列,对皇上行礼。
敖晟抬眼看了看他,问一旁的文达,“这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哦,皇上,前几天那文渊阁大学士不是让你杀头了么?这位是秋试的探花,叫邹远,现在文渊阁任五品官,本来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上朝的,但是新的大学士人选还没定,就让他先代为来上朝了。”文达小声给敖晟解说。
敖晟听完后点点头,对邹远说,“说吧。”
邹远因为是代朝,因此本来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他是冒了些险,但是没想到敖晟就还真让他说了,心里有些激动,早听人说敖晟这个皇帝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群臣也不敢说什么,要知道,敖晟最烦的就是讲些繁文缛节,他有一次甚至想连山呼万岁的礼节都免了,后来八位老臣死谏,敖晟才作罢。不过敖晟还是不喜欢别人跪他,尤其是武将,武人讲究的就是骨气,总是跪来跪去的,看着来气。
“皇上,野垅旗不能杀,非但不能杀,还要封他个官,让他永为野垅主,派兵帮他收复失地,赶走虎族。找机会还应该将虎族王也抓来,封他一个虎王,也让他占据塞外一隅。”
群臣面面相觑,不少人都觉得,刚刚礼部那位是丢乌纱,这位估计就该丢脑袋了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只有几个老臣和左右丞相捋了捋胡子,暗暗点头。
敖晟看了看蒋青,就见他低着头,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满意,也不自觉地跟着他笑了起来,点头对邹远道,“嗯,说说理由看。”
邹远本来也是赌一赌,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毫不隐晦,看看敖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帝王,如果真的是个圣明之主,那他以后就在晟青好好的做官了,若不是还是趁早回家种田,看来敖晟真的是不会让他失望了,想罢,就朗声道:“若是杀了野垅旗,那虎族占领了野垅国,野垅国还是会跟我们敌对,且虎族的势力也会同时壮大。如果我们收了野垅国,帮野垅旗救国,那野垅旗以后就没办法造反。西北一带外族众多,都骁勇善战,野垅旗可以成为一道屏障,护住晟青的边塞。另外,收虎族的目的也在于此,虎族和野垅国实力相当,他俩家因为此役势必不合,又可在塞外造成拉锯之势,不会危害到我晟青。”
邹远说完了,便自信满满地等待敖晟的赞许。
敖晟则是靠在龙椅上,盯着蒋青接着发呆,蒋青听完了邹远的话,觉得很满意,但却等不到敖晟的回话,转回脸来,只见敖晟正盯着自己看呢,蒋青有些不自在,心说,敖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