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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着转头对走过的一名护士说:“你注意一下欧阳承,太激动的话就打一针镇定,还有,赶紧让他吃药,观察一下效果,不明显的话下顿就要加量了。”
我看这医生有些不耐烦,识相地告辞离开。欧阳承算是毁了,就算有一天昭雪出狱,他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无一例外都有很强的副作用,常常会把人治成行尸走肉。
实在想不到,为寇云寻找离家出走的哥哥,最后会和自己的案子联系起来。我的经历不可谓不离奇怪异,但却越来越感觉到,这世间的一切机缘偶遇,冥冥中仿佛有无形的线在牵引。
欧阳承的遭遇,几乎就是我的翻版。哦不,从时间上应该说,我是他的翻版才对。
寇风无人能够看破的魔术“隔空取物”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在表演这个魔术的时候,一件东西不管被藏到哪里,他都能让其一瞬间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而我和欧阳承两宗谋杀案的关键点,是一件东西在一瞬间到了我们的手上。
从欧阳承的讲述里,寇风当时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前进一步,而插着水果刀的黄芸倒在欧阳承身旁。屋子里肯定没有第三个人。我曾经分析自己的情况,有一种可能是在甲板上有我和杨宏民之外的第三个人,他用极快极巧妙的手法,拔下了杨宏民身上的匕首又送进我的手中,现在看来,如果欧阳承案和我的遭遇是同一原因造成的,那么这种分析就可以排除。
仿佛有一只隐形的手,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凶器从死者身上拔出,塞进我们的手里。
这究竟是寇风秘不示人的魔术绝技,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魔术!这世界上有看不见的魔法精灵吗,又或者是寇风养了一只能隐形的生物?
如果杀死黄芸的是寇风,那么杀死杨宏民的,会不会也是寇风,还是掌握了同一种技巧的另一个人,他和寇风之间,有没有联系?
杨宏民案现在看似是个无处下嘴的乌龟壳,如果寇风与此有联系的话,从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把这乌龟壳砸碎的那丝裂缝。
当然,另一个可能是欧阳承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话全不可信。
寇云一声不响地走在我身边。
我极想向她问清楚,她哥哥寇风是个怎样的人,那个魔术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看她现在情绪低落的模样,一时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自己的亲生哥哥可能是个杀人犯,听到这样的消息,寇云大概宁可永远都找不到哥哥,不知道哥哥的一点音讯吧。
现在去问她这些,实在太过残忍。
转念间,我已经决定,不去管寇风,先带寇云在上海好好玩几天,让她的心情变好再说。
正打算告诉寇云,晚上带她去嘉年华坐云宵飞车,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郭栋。
“可以去酒泉了,把你的密码准备好,希望别让我出个大丑,我可担了责任的。”他说。
“我们去酒泉。”我放下电话对寇云说。
“让你看看,火箭是怎么飞上云宵的。”
八,三十八万公里的两端(1)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然后腾翼而起。我坐过很多次误点的飞机,但是像这样还没到起飞时间,就提前出发的飞机,还是头一回坐。
因为这是飞往酒泉卫星基地的专线飞机,只要乘客都到了,就可以起飞。现在是早晨九点四十五分,比预定的起飞时间早了一刻钟。
上海没有到酒泉基地的飞机,郭栋帮我订好了昨晚由上海至北京的火车票,今早七点刚过就到达北京,吃过早饭,就直接来了南苑机场。
和我一样飞往酒泉的乘客,除了郭栋之外,还有几十个人。其中有些穿着军装,有些穿着航天工作服。酒泉基地经过半个世界的建设已经成了个卫星城,除了部队之外,还有人数庞大的科研人员,为了满足需要,每个月北京和酒泉基地之间都会飞几次。
从北京到我们的目的地鼎新机场约1600公里,十一点五十分,飞机开始下降,从机窗向下望去,一片土黄色的大戈壁在苍苍茫茫间微微起伏,而机场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
飞机平稳降落,走下舷梯,外面一片阳光明媚,没有想象中戈壁沙漠的沙尘气息,空气反而比北京和上海都要清新。走在停机坪上,望出去是无边无际的辽阔。旁边的寇云火车上睡过一觉之后,精神比昨天刚从上海精神卫生中心出来时要好得多,现在到了这里,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性,把哥哥的问题藏到内心的小角落里,甩开步子蹦蹦跳跳,抢到了我和郭栋的前面。
她跑了几步,忽地跳转身来,挡在我的面前。
“哥,给我拍张照。”
她双手张开,要把身后的壮美全都抱拢似的。
我从包里翻相机,却不防郭栋拍了拍我肩膀。
“干嘛?”
他用手一指。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告示牌:军事禁区 严禁摄录像!
寇云哀叫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是恐怖,其实却浑然没往心里去,继续蹦着向前走。
“这就是你的助手?”郭栋摇着头轻声问我。
这次重新在北京见到郭栋,寇云已经抢着主动把自己的身份向郭栋介绍过了:我是哥的助手,哥到哪里都要带着我,我可不会添乱的。
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郭栋听,还是说给我听,或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其实我之前就已经给郭栋专门去了个电话,详细说明寇云的事情。早在办身份证之前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是和我一起从广州的看守所里跑出来的,听我说她的哥哥可能和杨宏生被杀有关,也吃了一惊。因为寇云实际上已经卷入了杨宏生案的中心,而且背景相当清白,所以才能以我的助手之名,和我一同来酒泉观月球的光,不然哪能这样轻易。
下飞机的旅客不多,来接机的更没有几个,很容易就看到举着写了郭栋名字的接机牌的人。这是个穿着航天工作服的年轻人,胸口还别了一块印着火箭图案的身份卡片,他有一个在两千多年前十分显赫的名字——王翦。
王翦话不多,手脚干练,一派军人作风。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之后,把我们引上机场外一辆军车牌照的桑塔纳轿车,往酒泉基地方向驶去。
酒泉卫星基地名为酒泉,其实离甘肃酒泉市有近三百公里远,只是因为酒泉是其附近最著名的大城市才得名。确切说来,酒泉卫星基地所在的省份是内蒙古。而从鼎新机场到酒泉基地,也有近八十公里的路程。
这条从戈壁里修出来的路两边是粗壮的防风树木,路比上海的很多小马路都要窄,只容两车交会,要是两辆大客车迎面驶过,怕得要放慢车速,小心翼翼才能不磕碰到。
一小时之后,桑塔纳驶入了酒泉卫星基地的中心区域,一路上过了好几道安检关卡,不过这辆小车只是略微降下速度,就毫无阻挡地一驶而过。
基地里的道路多是四车道,行人车辆不多,看见的人极少有便服,以军装居多。道路建筑看起来就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上海,多了一份质朴气息,不过一些航天题材的雕塑倒是极具现代气息。路面极为干净,想来这座以军人为主的卫星城里,不会有随手乱扔杂物的人吧。
王翦先把我们领到航天餐厅去吃了顿午饭,四菜一汤,不算很可口,仅能管饱。不过让我眉飞色舞的是饭后上的一整只西瓜,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棒的西瓜,又脆又爽口,咬下去蜜一样的汁水四溢在舌齿间。寇云吃的满脸都是红瓤,我也好不了多少。只有戈壁滩特殊的气候地理环境才能种出这等圣品,在这样干燥炎热的天气里品尝,真是绝妙的滋味。
指挥中心是一幢很普通的大楼,完全没有想象中太空中心的架式。有这样的想法应该是自己科幻片看太多的缘故吧,我反省着。
大门口是两个持枪站岗的警卫,车直接开进去,停在了院子里。大楼的入口也有警卫,我和寇云分别出示了身份证,并填写了出入登记,然后领了三张参观证。
我心里纳闷,怎么和上海的政府机关进出登记一个样,完全没有想象中严格呀。
整洁而平凡无奇的走道,如普通写字楼一般,硬要说差别,那么上海大多数的写字楼都要比这里更漂亮更现代。
“请跟我来。”王翦腰背挺直地大步走在前面,顺着走道,进入大楼深处。
他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跟着转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停了下来。
一扇厚重的钢门挡住去路。钢门前面,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四个士兵横枪站岗。在四个战士旁边是一个专门的守卫室,王翦站在守卫室窗前,里面的人正在打电话。从玻璃窗望进去,这间屋子里就摆放了许多仪器,光闪动的屏幕就有三四个。
“知道了。”我听见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放下电话,走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