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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她想要冷芷心一句实话,就算她真的不是她亲生的,她也要她亲口告诉她。
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打开文件夹夹子,取出文件,在桌面上砌了砌,然后再把它夹好。
一系列动作冷芷心都做得很慢很认真,好似她压根没有听见艾瑟的话一样。
要说艾瑟,她也不是个急脾气的人,但是,看见冷芷心这一系列不紧不慢的动作着实令她心里很不舒服,那块压在心里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石头继而往下狠压了一下。
呼吸困难的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双脚不自觉的往前迈出步子。
走近,艾瑟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盘着头发保养得体的女人,她这样无声的沉默算是默认了她的话吗?
“冷副董事长”
“在你心里或许我早已不是你的妈了吧?”
艾瑟咽了咽干燥的没有丝毫恬液滋润的喉咙,冷芷心的话已然在她咽下干涸之时响了起来。
“其实艾瑟,我是不是你的亲妈应该已经不重要了。”
“哈不重要?哈哈”
艾瑟在得到冷芷心的答非所问之后脚下止不住的倒退了两步:“曾经,我没怀疑过,哪怕在艾启锋抛弃我们母女你日夜以泪洗面,心情不好就把我暴打一顿的时候我都没怀疑过。
因为我觉得你好可怜,十年的青春被一个无情的男人给浪费了不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张冷漠的离婚协议书。”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进心坎,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妈”
时隔六年,艾瑟终于叫出了万千女儿对自己生生母亲的称呼。
“你可知道在你改嫁华老董事长的时候,你流着眼泪跟我说将来你的日子有多好多好,等你日子过好了你要把我接走,我在你脸上除了看见泪水还看见的是笑,那个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一个做妈的,可以抛弃生生女儿,而她的女儿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始至终仍然没有去怀疑过什么,而今我却不得不怀疑当年爸跟你离婚是不是也因为有这方面的原因。
就因为我是一个没人要的杂种,所以你们一个个的先后抛弃了我,不敢我,是不是?!”
听见艾瑟的那声妈,冷芷心坚守的心房轰然瓦解,扬起漫天的灰尘,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晓得她哭的很厉害。
“涩儿,你究竟知道了什么?”冷芷心莫名的心慌。
“我什么都不知道。”
拼命的摇了两下头,捂住那剧烈抽痛的胸口,泪水滑到唇边流入嘴里,涩的发苦。
“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华维雅才是你的心头宝,而我不是你跟艾启锋亲生的,只是一个没人要的贱种!”
艾瑟吼得声嘶力竭,每一声每一字都像尖刀一样一刀一刀的飞进冷芷心的心坎也扎进了自己的心窝。
痛!
说不出来的痛!
她吼完了,也累了,木然的看着办公桌后面那从一开始就坐在位置上没有丝毫变化的人,讽刺地扯开唇,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到嘴里,衣襟上,样子狼狈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抿住唇,将唇边的咸涩吞入腹内。
艾瑟倒退着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受够了某些人的沉默。
门把旋转,咔地一声,锁匙打开。
“打扰您办公了,抱歉。”
临走,艾瑟将无情推到了最高点,生生将冷芷心推进了冰水满注的寒窖里,冷的无比,直到门关上的刹那,她都没有从寒窖里爬出来。
出得办公室,艾瑟自顾自的把门带上,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闪而过躲到矮松后面去的人影。
靠着门,仰头,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的肆无忌惮,喉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卡住一般痛苦的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过久,脖子和领口打湿了一大片,泪水什么时候止住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眼前的景物仿佛都在摇晃,艾瑟恍恍惚惚地抬脚走向电梯。
艾瑟前脚离开,躲在矮松盆栽后面的人便闪了出来。
“她居然不是妈亲生的”
艾瑟不是亲生的,而她才有可能是亲生的,呵,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个天大笑话。
怎么样离开华氏的艾瑟已经不知道了,她现在唯一还有感觉的就是那双拼命在路边奔走的脚步。
她要去哪儿?
医院?
出租屋?
还是
呵
嘴边抿出一丝自嘲,她现在除了医院和出租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可这两个地方她又不想去,因为去医院,她知道她不会有心思工作,而回出租屋,对上尤美那双洞察她的眼睛,她知道她会把所有的事都合盘托出。
不去,哪儿也不去,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吧,等到双脚走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
艾瑟如是的安慰着自己,心里压抑的却更加厉害。
“艾瑟。”
一声呼唤由远处和着风飘了过来。
艾瑟空洞的双眼没有半分神采的转了过来,想要找寻声音的源头。
当黎灏看见她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大白天认错人了。
初次见面她以冷漠视人,浑身冰冷的犹如竖起尖刺保护自己的刺猬,而今不过接近一个月没见,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没认错人吧?”
走近,黎灏嘴边噙着好看的笑,戏谑的问了一句,可话一落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你哭过?”
“没。”
看清声音来源,艾瑟眨了一下眼睑别开头,偷偷将眼眶边缘那又溢出来的点点泪光给抹干净。
“那我看见的是什么?别告诉我是汗。”黎颢瘪嘴。
“怎么可能?”艾瑟笑,“沙子吹进眼睛了,流泪很正常。”
“”
这样还叫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黎灏瘪嘴:“你可真逗,三岁小孩子估计能被你糊弄过去。”
换言之,他二十八、九的人了如果能被她这么一句骗三岁小孩儿的话给糊弄了,那他也算白活了。
“有事吗?如果没有,那我走了。”
双手分别擦拭了两边脸颊上的泪渍,艾瑟清了清嗓子,重又将她那股子冷劲儿给摆了出来。
“呵”
舔了舔唇,黎灏自认为遇见的女人也不少,但像她这样佯装坚强装的堪比奥斯卡金像奖女主角一样的女人,他还真是见得少之又少。
“介不介意一起走走?反正我也没事干。”
黎大少主动提出邀约,他心里盘算着邀约的结果:一,被拒绝;二,同意。
一般在他盘算的两种结果里,第一种的比例是最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只要他认为是最大的可能性的结果往往都会中招。
黎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艾瑟的回答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好。”
他说他无聊,正好,她也无聊。
两个无聊的人那就一起走走吧,说不定这该死的无聊会在走走中就消失了。
钱家大宅——
此时屋子里的气氛已经达到了战争爆发后最激烈的场面。
钱老爷子甩门进了书房没有再出来,而钱韶川置气的同时也想要离开。
就在他刚打开大门的那一时刻,门口齐刷刷的六名黑衣保镖九十度鞠躬,一句‘少爷好’生生把紧跟在钱韶川身后的温淑贞给吓了一大跳。
“你爷爷这是动真格了。”
没有反问,径直肯定。
温淑贞没想到老爷子会都硬:“儿子,我看你先别出去了,等你爷爷消了气你再走。”
“等他消气我老婆都跑了!”
钱韶川压根听不进温淑贞的劝说,心道六名保镖怕个毛,他什么枪林弹雨水深火热没穿过没趟过。
不管三七二十一,长腿一迈就想往外走,结果他脚还未着地,整个身体便被保镖们锁喉锁手锁脚的标准擒拿术给拿下。
看他被勒得翻白眼,温淑贞心疼儿子,高叫着拍打那锁住她儿子脖子的保镖的手臂。
“你们要造反啊?他是我儿子,不是犯人,快点放开!”
“夫人,没有总参的命令我们没有那个权力!”领头的一个保镖声音冰冷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没有总参的命令?那也就是说老爷子有意要监禁钱韶川?
温淑贞还没彻底明白过来,老爷子的人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把这混小子给我送回卧室去,没我的话敢离开半步,老子就真的打断你的腿!”
黎灏陪着艾涩在路边无聊的慢步走着,说实话,这么慢的速度对于军人出生的他来说还真是天大的考验。
在部队,慢行军的速度都比这快多了,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