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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怒道:“还有什么理由?”
金婶的脸上,一点点绽放笑容道:“只要不是因为你们,其他的原因你管得着么?”以一个假设,简而单之的将李响舒展驳得哑口无言。
原来历来吵架,都是谁先讲理谁吃亏。可怜李响一个糙汉,平素宣言尚可,居然学人吵架?正是自取其辱。
李响一时无话,气得张口结舌。金婶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别胡说了,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胡搅蛮缠罢了。你们这种大英雄,我见得多了。自以为侠义,好勇斗狠,自私自利。只为一时之气,便令我们未亡人的名节蒙耻。”
这一来李响不仅败阵,更连争吵的根基都动摇了,有理变无理,再也不能卷土重来。可是嘴上虽然说不过,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金婶的话有哪里不对。回头去看叶杏,叶杏苦笑不语。
李响不由又羞又怒,喝道:“我不和你说!叫英嫂出来,当众问个明白,也就是了!”
金婶道:“如果她真是针对你们砍倒的高粱呢?”
李响一愣,他仿佛只是气冲冲的想把英嫂揪出来质问,再往下,如果英嫂认错了,又该如何?却好像真的没有想过。
一想,错了似乎就应该认错,道:“她……她便须向我们认错……”
金嫂叹道:“她砍的是高粱,却要向你们认错?你们果然是为了自己。”
李响一时大意被她玩弄,几欲撞碑而死。
金婶续道:“想我义贞,百年年的忠烈节义。二十年前得济南府赐下贞节牌坊,如今更申请着朝廷的嘉奖,岂容你们亵渎?”又搬出了朝廷的大帽子压下来,道,“深更半夜,英嫂一个寡妇,不会出来见你们。回去吧。看你们年轻不懂事,这件事就算了。”
她这般软硬兼施敲钉抹角的技巧,本是吵架之中极高段位的本领,能让人进退失据,顾此失彼。对手被逼到绝境之后,稍给退路,自然气馁,一向百试百灵。可惜今天对上李响,却是个天生反骨,被逼急了之后,不仅不会服软,反而会跳墙;不仅会跳墙,而且会咬人;不仅会咬人,甚至会爆炸。
只见李响把脸一抹,尴尬尽去,狞笑道:“不见我?好一个贞节烈妇,可惜做事不够彻底!把我们碰过的高粱砍倒就够了么?错了!若是它们烂在地里,臭男人的污染可就永远无法消尽了!”走上前忽然伸脚一踢,高粱垛里一个坛子应声而起,李响一把托住。右手一晃,火折子亮起,森然道:“我帮她烧了才是正途!”
原来李响为人偏激,行事其实颇占一个“毒”字。往常虽然大大咧咧,但一旦发作,往往便一往无前决绝到底,不给人留下余地。此次夜闹义贞,虽是说理在前,但实则一早已考虑到了说不通的情况。搬来高粱秸之后,早就潜入村中某户那儿偷了一坛灯油出来,这才发声闹事,存心最后要放火示威。
这时果然用得上了,只见他单手一掼,将油坛砸碎在高粱秸上,右手火折子一抖,向着高粱秸划出圈圈火线飞去。
高粱秸虽然潮湿,但有灯油助燃,这火也断然小不了!
可是就在中人惊呼声中,忽然只见人影一闪,有人抢在火折子落在秸秆之前一把接住了。李响吃了一惊,定睛看时,那人竟是叶杏。
这人从刚才就和自己对着干,这时更当面阻挠。李响一把高粱火没点起来,心里的无名火却爆了开来,怒道:“小叶子!”却是连有人阻挠都已在算计之中的,毫不迟疑的脚下一蹴,一根高粱秸射出,“啪”的一声,点在村中一个提着灯笼的寡妇腰间上。那寡妇正赶上前,指引着众人要将高粱秸搬开,可是这时腰间一痛,一躬身,灯笼正正捅入秸堆里。
“呼”的一声,火光冲天,燎得两边人群都向后一退。李响悠然微笑道:“干得漂亮。”
只见浓烟烈火,一边是寡妇们的惊怒交集,一边是叶杏的意外无措。李响威风凛凛,负手看火。
黑烟腾腾滚滚,翻上半空,正熏上牌坊,被石檐一压,分成前后两股。原来他早就谋好,不仅是要烧秸秆,更是要拿这牌坊撒气。
一众寡妇立时着慌,一起拥上来救火。这火是油点起来的,漫得最快,登时在几个人的手上烫起泡来。李响见她们不智,大声喝止,可是有谁来听他的?只见对面那黑面寡妇忽然大叫一声,猛地向火堆扑了过来。
她竟然是想以身灭火!李响大吃一惊,不及细想,猛地向前一冲,“扑”的一声,窜过了火堆,半空中伸掌在她肩上一推,将她推了回去。可是前冲之势既破,自己却“咔嚓”一声单腿踩进火里。他的反应也快,索性一脚踩实了,回过力来,又跳叶杏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烧着的右腿在地上乱蹭。叶杏过来,捧起沙土给他压住,那火才灭了。
便在这大乱之际,只听“哗楞楞”一声响亮,一条人影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手中乌光闪动,一条长蛇甩在燃烧的高粱秸上,往回一带,“欻”的一声,一大捆燃烧的秸秆离地而起,飞在半空中散开,燃烧的高粱秸和沸油四溅,宛如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飞出七八丈远,这才栽下地来,火星全都炸开,整个天地为之一亮,渐渐回归黯淡。
方才的高粱堆所在之处已多了一人,缁衣官帽,腕垂铁链,正是气得胸膛起伏的萧晨。恨声道:“李响,我说过,你们别在义贞惹事,我就当你们是朋友的!”
李响平素嘻嘻哈哈,可是脾气一旦发作,那就是六亲不认的,冷笑道:“朋友?朋友可不是为了姑息妥协拉帮结派用的!有本事你就翻脸抓人,不然的话,今天我还就非得要闹一闹这个不容侵犯的义贞村了!”气呼呼的跳起来,方才踩入火堆的右腿却疼得一软。原来方才踏入的时间虽短,但是火势太猛,一条小腿已是裤管黑焦,腿毛卷曲,肌肤发红,总算灭火灭得快,又少了调料,才不致脍炙人口。
萧晨将手一扬,道:“好!我今天就来会会名动天下的七杀手段!”他一抬手,垂在地上的铁链便如有了灵性一般,“嗖”的盘回他的臂上。
那铁链约有一丈五六长短,方才萧晨便是已他卷起燃烧的秸秆。这时缠回臂上,密匝匝的绕了三四层,将他一条手臂包得硕大粗壮,已浑然是一件强攻硬守的利器。李响此前见他搭着还没注意,这时看他拉开架势上了,冷笑道:“好啊,白天就知道萧捕头是个高手!”
叶杏拦道:“你们不要冲动!”却已经说晚了。只见两人同时向旁边一让,避开人群,便在萧晨方才摔下秸秆的空地上开始动手。那空地上横七竖八的铺着秸秆,这时虽然不能成为火势,但是叶边穗尖,仍然有暗暗的红光闪烁。两人来至此处,月色里闪辗腾挪,脚下踢起点点残留的火星,苍凉萧瑟。李响每一指刺出,风声尖锐;萧晨的铁链却扣得紧紧的,只发出呜呜的暗鸣。
那金婶眼看萧晨已给李响的指风逼得节节后退,若不是他的铁臂太过粗大,像面盾牌挡住了要害,只怕早就败了,不由心焦,叫道:“萧晨,别给姓卜的丢脸!”
叶杏却看出萧晨本领非凡。原来这捕快的铁链一直都没有打开,单靠防御,已接完了一套反骨指。李响一向擅长一鼓作气,七招不胜,再赢就要难一些了。
果然,只见二十招一过,李响连步抢攻,萧晨向后一退,退不及,两脚离地,仰天而倒。寡妇顿时一片惊呼。却见萧晨半空中一抖手,铁链猛地射出,前边两尺团成个疙瘩,便如个流星锤一般,直撞李响前心。
李响正趁胜追击,连忙沉臂一挡,“叮”的一声,防住了这一记,可是也被打得向后一退。那边萧晨已然背脊着地,腰上使力,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放出去的铁链一收一摆,抡圆了向李响砸去。
方才那一记链锤只是借势放出而已,便已有将李响撞退的威力,这时候抡起来抽,那力量不怕有千斤以上。只见收回时,铁链头在地上拖过,摧枯拉朽般将一路的高粱秸吸了过来;抡圆了砸下来,半空里“呜”的一声发出疾啸,李响一个后翻闪过,只听“磅”的一声闷响,一丈五尺长的铁链打在地上,链身沾着的秸秆骤然左右跳起,倒像是他那一下有隔空击物的威力,声势惊人。
叶杏打个冷颤,叫道:“小心!”
只见萧晨单臂一抽铁链,人借势扑上,半空中铁链缠回臂上,“哗”的一声朝着李响砸下。李响正被那铁链又抽回时的守势逼住,躲闪不及,只得以左臂一架。叶杏叫道:“两只手啊!”乃是看出萧晨力大招沉,李响以单臂阻挡,恐怕手臂都能被砸断。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