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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好怪,原本李响听他话锋不对,已有戒备,可是眼见他起身、跃下、伸臂,却仍然来不及反应,被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旁边常自在瞧得目瞪口呆,那老者已经放开李响,回手一抱,将他抱了起来。
常自在个子不甚高,那老者却甚是魁伟。只一抱,已勒得常自在两脚离地,在他来得及生气之前,身子一沉,又已给放下了。
一时七人都愣住,虽然李响常自在并未受伤,可人的本能就有保护自己一项。武林中人拱手作揖都是正常,这般如熊大抱却是少见,这老者随随便便闯入他人胸腹要害之处,即使未必有恶意,却也让人不由得不安。眼见他一转身,几步跨出就已到了其余五人近前,面对面的就是唐璜。唐璜却是有防备了的,见这老者抱来,两臂一分,先抵住了他的两个肩井穴,喝道:“有什么话……”
却见那老者两臂一合,若无其事的还是把他抱住了。一旁舒展看得清楚,只见唐璜两臂被顶得双肘在身后高高支起。心知这老者膂力过人,连忙后撤,却见那老者放开了毕守信,一步就已跨到他的面前。
舒展心中一慌,几人之中,他武功最差,眼看那老者抱来,哪里还敢硬搪,缩颈藏头滴溜溜一转,乃是逃亡中练就的不二绝招,轻巧巧的便从老者左腋下钻过。哪知那老者左手微微一沉,三指在他顶上一捻,舒展的旋身之势便不由自主的加强,脚下多转几个圈子,又如陀螺般从这老者的右腋下钻回来了,不及再作反应,终于给一把抱住。
那老者一抱住舒展,用力一收臂,将舒展勒得半身酸软。突然肩上有人一扳,回头一看,一人尖颊白面,黑氅长眉,正是常自在不服气,赶回来展臂来抱。老者哈哈一笑,回身迎来,两人抱个满怀。“嘎巴巴”连声脆响,常自在踉跄后退,脸色一红一青,“当啷、当啷”几声,从他大氅下掉下折断的狼牙棒鬼头刀独脚铜人娃娃槊。那老者笑道:“功夫不错!”
常自在之后,便是叶杏。叶杏虽然任性敢为,可一个女子到底不能随随便便给人碰着,向后一退,顺手捡起常自在落下的一把剑,扬眉喝道:“你敢!”
那老者扬声大笑,道:“不敢?朕有什么不敢?”大步逼来。叶杏说动手当然就绝不含糊的,拔剑回手便是一刺。只见那老者双臂一振,胸前景物起伏扭曲,一团罡气在身前回旋不已。叶杏的剑势给罡气避住,嗡嗡嗡颤动不已。
那老者大步紧逼,叶杏以剑相抵,给推得在地上滑出五六步,忽然“叮”的一声,长剑折断,老者一指弹开断剑,欺身抢到。叶杏一声惊叫,她也算见多识广的,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可还真让这没皮没脸的老头吓着了。
眼看老者就要抱着叶杏,突然间老者身形一顿。原来是李响已经赶到,反身贴在老者身后,右腿向后一撑,在老者身前顶住;左腿一横,在后边绊住老者双足;拧身从老者左腋下探臂,左掌顶在老者下颚上,腰上发力猛地一推,口中喝道:“倒!”
这一记擒拿乃是他在流浪中习得的塞外摔跤之术。以左掌推动老者退后,脚后再一绊,便可摔这人个跟头。虽然简单,但用之有效,又不会伤人,正是这对这种说熟不熟,难辨敌友之人的上佳的反击妙招。
岂料那老者虽被他推得微微向后一仰,但脚下却如生了根般一动不动,左臂向后一勾,圈住了李响的脖子,向前一甩,喝道:“倒!”
历来绊人之术都是相对而成,你向前绊人的姿势,和对方向后绊你的姿势几乎是一样的。唯一区别,也就是谁先发力,谁的力更大而已。现在李响未能一鼓作气,自然已失了先机,给老者一甩,左腿绊在老者的腿上,整个人腾空而起,整个人在半空中斜着打了个滚,面朝下重重摔在沙滩之上。
可是这么一来,叶杏也毕竟暂时脱厄,稍一冷静,不由得又羞又怒,向后一纵,腾身越过一块礁石,落下时顺势一脚踢起上面放的酒坛,“嗖——啪”的一声,正砸碎在怀恨的后脑勺上。
怀恨反应太慢,开始看唐璜舒展手忙脚乱还乐,后来看常自在叶杏才感觉有点不对劲,直到李响被放倒才明白过来,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了老者,猛地一甩,他的天生神力便是这老者乍遇之下也无法承受,“呼”的一声,两脚离地,被甩了半个圈子,正好避过叶杏的酒坛。
可怜怀恨却正正挨了这一坛,虽是皮糙肉厚,也承受不住,顿时两眼一直,不甘不愿的栽倒了。
那老者两脚落地稳稳站住,面对正要扑上来的唐璜甄猛一扬手,笑道:“且住!”侧脸笑道,“李响,你没事吧?”
李响呲牙咧嘴的在地上爬不起来,骂道:“奶奶的,你到底是干嘛的?”
老者笑道:“七杀,朕等你们好久了!”
舒展按捺不住,叫道:“朕?你以为你就是当今天子么?”
那老者佛怫然不悦,道:“‘朕’之一字,上古时候原本人人用得,自从秦始皇那暴君窃为已有,居然便只有那些昏君自用。哼哼,他们指望着连称呼上都压人一头,朕却偏偏也说来玩玩。可叹愚民愚妇不能理解也就算了,想不到你们也无知无觉,任人欺诈。”
这话说得大有戾气。七杀一齐愣住,不由重新打量他,毕守信喝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负手敛容,肃容道:“朕是谁?朕是谁?”突然间拂袖一抖,负手傲然道,“‘李响,你耳后见腮,脑有反骨。注定不安于寂寞。奈何你人轻言微,虽有大志,难成大事。终须要再找六个人,组成七杀,方可一践你的抱负。手脚我帮你接好,你将来能掀起什么样的浪头,你做给我看吧!’”
“啪”的一声,李响正站起一半,忽然间如遭电殛,膝窝一软,重又坐倒在地上。唐璜低喝道:“李响,怎么了?”
只见李响两手撑低,垂头垂眼,僵在那里半天不动,良久方道:“是你。”
那老者道:“是我。”
叶杏难以置信,道:“是你!”
怀恨问道:“是谁?”
李响木然回头,嘎声道:“紫靴人!”
只见那老者站在一块礁岩之上,红袍下的脚上,一双紫靴红得眩目。
当日李响在天山上顶撞师门,给寒石老人挑断手脚筋脉扔在破庙。幸好为一人所救,并告诉李响若要成事,则必须凑足七个反骨之人,成为七杀——这才有了李响后来的千里跋涉,七杀的聚聚散散。当时李响身受重伤,神智模糊,也没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只记得那人紫靴红袍,因此在日后与叶杏等人说起来,便以紫靴人称之。
最初的时候李响等人还想着去成大事,向找他明确方向。可这事实在无从做起,加之平天寨、义贞村几役的打击,实际上七杀已不再想什么伟绩大业,也早忘了去寻什么紫靴人。只是当日获救时的那番话却记得清楚,今日乍闻这番话从这老人的最终说出,心中一时竟是又喜又怕,意外惶恐,一时间竟已痴了。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紫靴人?这名字却也不错!”
叶杏张口结舌道:“你……你……还真有你这么一个人?”
两年多都没有见再过紫靴人,就连叶杏都觉得是不是李响当初伤重出现了幻觉。这时在七杀即将散伙之际,突然有个跳出来自认,不由得越发惊奇。
那紫靴人笑道:“怎么没有?当日破庙相遇,他还是奄奄一息的天山弃徒,六年过去,你果然成了七杀!”
叶杏把眼来望李响,李响不知应对,茫然笑道:“总算不负前辈青目。”
万人敌哈哈大笑,道:“当时朕还真是看你失魂落魄,因此随口给你找个事做——可你干的真不错呀。这六个人个顶个的不一般,嗯、少林派的、唐门的、关外的……好!好!不枉朕当初看好你!”
李响被人骂惯了,给他突然一夸,不由挠头笑道:“前辈过奖了……”多自省的人也爱听好听的,七杀第一次听着外人对自己的肯定,虽然哭笑不得,也不由都隐隐有了些骄傲。
万人敌摇头道:“不要叫朕前辈,咱们平辈论交。叫朕万人敌好了。”
舒展一愣道:“万人敌?这是你的名字么?”
那老者眼望七杀,叹道:“唉,世所不容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名字?想朕这一生:父误我,母厌我,师弃我,友叛我,兄妒我,弟害我,妻负我,子憎我——朕这一世为人,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有多少人恨不能杀朕而后快。罢罢罢,千夫所指,朕又何惧,人神共愤,与朕何干?四面树敌,八面威风,除了‘万人敌’这三个字,朕还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