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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般人走在雪上,脚印里必然会留下这种薄薄的坚硬的雪痂。因为其实那些脚印里的雪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我们压扁、压实了而已。可是在西墙里的脚印里,没有这种雪痂。脚印里的积雪的松的、软的。”他还记得,妖太子再回转时,那只狼眼绿得宛如镶在眼眶里的翡翠,“没有人在那走过,只不过是那的雪刚好少了一层罢了。
“有人在下雪之前,或刚开始下雪的时候,就那儿洒了盐。”妖太子平静的说,他很虚弱,站在那儿都需要有太监扶着,可是他的思路,却非常清楚,“事先用我的靴子印好脚印。然后在脚印里撒盐。雪遇盐则化,则该处自然现出我的脚印。冷宫之中,有人要害我。他们要把狼妖的罪名,全栽在我的身上。”
——这是多么混蛋的说辞!
虽然那已经是事实真相:他的几个轻功最好的手下,实在都另有安排,抽不出身来,因此冷宫里的那一串脚印,真的是他买通冷宫的一个小太监做出来的。
一着错,满盘输。斐腾怒气冲冲,看着手里的羊头。羊脸子已经被他啃得乱七八糟了,但那两只瓷丸一般的羊眼,还很完整的长在上边。
没有表情,没有焦点,透着邪门,让人恶心……就像妖太子那只狗眼!
“父皇,请暂恕儿臣待罪之身,赐我几天自由,许我出入冷宫,彻查此事。”
斐腾猛地伸手,食中二指插入羊的眼眶,用力一剜,“咕”的一声,抠下羊头的左眼。白瓷丸在他手中滑溜溜的打转,他把它一把丢入口中,痛快的咬成两半。
——不仅没能置他死地,反而令他走出冷宫。难道那废物的狼眼,真的有“破军”之力?真有一眼扫过,便破万马千军;一字出口,可解天下谜团的本事?
斐腾忽然觉得,口中那只羊眼又腥又臭,此前吞下的那些食物,忽然变成了石头,沉甸甸的塞在他的肚子里,坠得他喘不上气来,又撑得他快要裂开。
除了他手里的羊头,这里吃的还有:挂炉山鸡、莲蓬豆腐、花菇鸭掌、砂锅煨鹿筋、蟹肉双笋丝、松树猴头蘑、水果拼盘一品。
这里喝的还有:信阳毛尖一壶、温牛奶一壶、蜜桃糖水一碗。
如果这里不是刑房,四周没有那么多的镣铐、钉板、皮鞭、火盆,空气中不是弥漫着血腥气、焦臭气、屎尿气,单看这桌上的东西,这甚至已经可以被称作是一顿盛宴了。
斐腾如同嚼蜡一般嚼着羊眼,自己的眼睛却瞪向桌子对面,那个冷静地吃着喝着的汉子——
那人有黄焦焦的一张脸,深沉萧索的一双浓眉,四肢修长,穿一身太监服饰。面对满屋的刑具,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他不紧不慢的吃着,平静镇定,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们三天之前回到京城,”斐腾太子慢慢道,“住在城南祥云客栈天字四号房。私下里,斐休会见了吏部曹暄,工部薛伏虎,富商焦子茂,金龙帮龙胆堂堂主孙鹏,然后才在前天未时三刻,趁着月黑风高,潜回宫中。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妖太子的勾当,可是老子知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可是老子知道。”
斐腾太子把羊头“嗵”的一声扔在桌子上:“孙猴子别想跳出如来佛的掌心!”
那浓眉汉子低垂眼皮,唇角带着笑意,夹一筷莲蓬豆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老毕家祖孙三代保护大内安全,是我们家最听话的一群狗。到你这一茬,毕氏五杰奉旨出京,押着董天命那逆贼游国示众。结果没两年,就让他死了。那哥儿四个回京请罪,却只有你这老五畏罪潜逃。逃就逃吧,也不失为有点小聪明。可是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吃了熊心豹子胆,又跟着斐休混了?”
那黄面浓眉的汉子,正是反骨七杀的毕守信。冷宫之中,斐腾借刀杀人的计划失败,另一边侍卫统领石勇却认出,一直扶着妖太子的那个太监,乃是自己昔日的部下毕守信。一语道破,立时便将之拿下了。
——暗着不行,那就来明的!本来还想顺便把那“九命无算杀人王”龚仁惘也抓了,可是点破之后,妖太子却说“一者查明霜妃之死尚需帮手,二者儿臣恐为小人暗算,龚仁惘虽不是宫中侍卫,但请父皇许我差遣”,于是瑞成帝居然也就默许了!
——这老糊涂真真气迷心了!
“跟我斗?老子是天生的皇帝命,谁也别想斗过我!”斐腾“呸”的吐了一口骨渣,道,“开始时,斐休是老大,我是老二,可他是个怪物,于是皇位就落在我的身上。后来老混蛋觉得我不听话,于是改让老三当太子,结果怎样?那短命鬼骑马摔死了,皇位还得回到我这儿。隔两年老混蛋又觉得老九有出息,好,东宫给他住,他住得起吗?住不了三年,就肺痨中风花柳死了,皇位还得归我!”
斐腾看着桌上羊头,瞪着那空荡荡的眼眶,慢慢说道:“我的皇位,不是什么狗屁父皇给的,是老天爷给的。老天爷要让我当皇帝,我就是个要饭的,最后也会当皇帝。”
那毕守信终于掀起眼皮来,看他一眼。
“谁敢拦我,就是抗天;谁敢跟我抢,就是抗天。我杀光他们,老天爷也不会怪我。”斐腾冷冷道,“落到我的手里,是你倒霉,也是你幸运。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可以饶你不死,可以放过毕氏满门,甚至可以让你永享荣华富贵。”
毕守信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现在,”斐腾一字一顿的说,“告诉我,斐休回来,他想怎么和我争?据说破军眼的神通,只攻一点,便可全溃。那么,他想胜我的‘关键点’在哪里?”
毕守信微垂着头,摇了摇头。
斐腾看着他,等了一会,叹了口气,拍了拍手。
于是有人将桌子搭走。
“我还没吃饱。”
“差不多了。”斐腾转着铜睚眦,“七八分饱,有益健康。”
他站起身,来到毕守信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昔日的大内侍卫。毕守信身上十三处大穴以为石勇、欧阳博雅封住,双脚又被铁铐锁在铁椅之上,虽然还能说能动,但稍微有力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一个浑身赤裸的婴儿……在诱惑人们,将种种残酷加诸他们身上。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这顿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斐腾温柔的问道。
“味道不错。”
“不,正确答案是,没有酒。”斐腾耐心的纠正他,“这顿饭真材实料,拿出来招待老糊涂也没问题了,但却只有汤,没有酒。”
“你真小气。”毕守信大大咧咧的说,“你真不是一个好主人。”
斐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件新玩具:“我不能给你喝酒,因为酒会使你的反应迟钝。那么一来,你就感觉不到应有的疼痛了。”他温和的笑着,仿佛真的是在替对方着想,“我只给你吃大补的、能吊命的东西。这么一来,一会儿你不会那么轻易的死了。”
毕守信沉默了一下,环顾四周锈迹斑斑,血迹斑斑的刑具,然后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道:“我有一个朋友说过,人活着就是要体验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天若能尝到天下无双的痛楚,也不算白活一回。”他微笑一下,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斐腾瞪视着他,脸色逐渐阴沉。忽然间,他笑了,带着十二分的嘲弄,他笑了:“好硬气的汉子!不过我听说,太监都是‘硬’不起来的!”
毕守信一愣,斐腾已经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把手探向他的腰际。毕守信大骇,带要挣扎,可是身后的两个人,却将他牢牢摁住了。斐腾慢条斯理的解开毕守信的腰带,把手伸向他的胯下。
毕守信猛地一震,脸涨得通红,喝道:“斐腾!有种的,你杀了我!”
斐腾的手却已经扣住了他裆里要害,笑道:“你还没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怎么会杀你?”手指收缩,冷笑道,“我顶多把你变了太监——谁让你今天穿了这么一身?真不吉利。”
毕守信只觉腹下又胀又痛,咬牙闭眼,不去理他。
“你在宫里这么久,有没有发现,太监的身上都有一股怪味。”斐腾在毕守信的耳边轻轻道,“一股尿骚味,洗也洗不掉的尿骚味。”
他的手轻轻一扭,毕守信已如虾入油锅,整个的自椅上弹了起来。他后面的两个侍卫倾尽全力,又将他按住。毕守信脸色忽而转为土黄,嘴唇发白,想要蜷身遮护,却被强行拉开了身体。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斐腾的手稍稍松了松,帮毕守信揉揉痛处,“你一句话不答,我就挤你一下,两句话不答,你就等着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