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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胜利,为什么往往拥有意想不到的力量。
——因为他是睚眦,吞刀吐剑的圣兽,饮血杀生的凶神,命中注定杀伐不断、争斗不断。
那之后,斐腾太子开始朝着真正的自己大步迈进。他招揽三千门客,杂糅七十路剑法,编出一套至毒至恶的“必报”剑法,成为一己之绝学。他又秘密请来刺青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自己的后背上,纹下了那狰狞恶悍的龙子之相。
那纹身极其精彩,睚眦金睛、尖耳、翻鼻、利齿,连那刺青师自己,落下最后几针时,都被魇住了。
而当斐腾自己在铜镜中后窥时,每一次,他觉得,那睚眦怪兽好像真的已经扑到了他的背上,正一口一口的把他的心肝脾肺咬烂吞下。
那奇怪的恐怖感觉,令他浑身汗毛倒竖,筋络酸麻,却又深自沉溺,不能自拔。
十一月初七,黄昏时开始下雪的时候,斐腾刚好吃完了一只烤到七成熟的羔羊腿,又用金樽喝下七枚生鸡蛋。羊肉近骨的地方还有血丝,吃到口中,带着一股腥甜味;而鸡蛋的冷滑,更令他从喉咙到胃袋都感受到一阵酥酥痒痒的快慰。
他吃羊腿,不用刀、不用筷,全凭双手和牙齿。虽然吃得手上、脸上全是油渍肉末,但到最后,他甚至连羊腿的棒骨都咬开,吸哩嗦啰的把里边的骨髓都吃了。喝鸡蛋的时候,只一仰脖,便将满满一大杯汁液喝了个干净。
他贵为东宫太子,寝于暖殿,食于广堂,吃这么一顿饭需要十几人伺候,可是看他的食谱,看他的吃相,简直让人觉得,他其实根本是来自山林的一头野兽。
一个新来的侍女,不为人察的皱了皱眉。
斐腾打着嗝,又开始打鸡蛋。他用单手拿蛋,在金樽沿上一磕,拇指稍稍用力一压,完整的蛋清蛋黄,便“咕嗒”一声,落入杯中。
“其实我一向很讨厌御厨做出来的饭菜。狗屁天下名厨,一群骗子!他们总是把东西做得入口即化,一点嚼头都没有;又喜欢把豆腐做出肉味,肉做出菜香,菜再变回豆腐。”斐腾突然说。
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停,打下一个又一个鸡蛋。
“嗒”、“嗒”、“嗒!”
“老天爷给我牙,就是让我咬碎食物;给我菜、肉食材,就是要让我品尝不同的味道。浆糊有什么好吃,味儿都串了有什么好吃?我的羊腿和鸡蛋,比这皇宫之中的任何食物,都更可口,更长力气。”他突然抬起头来,问那个侍女,“你信不信?”
那侍女吓了一跳,道:“是……是……太子说得对。”
她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粉嫩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睫毛又长又黑。太子突然和她说话,一下子把她羞了一个大红脸。
其实斐腾除了吃香难看之外,长得还是很好看的:他的头发极软极细,贴在头皮上,是他看起来像一头妩媚的豹子,有一种很特别的野劲儿。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弯弯的,好像时时在笑。
——而且他还是东宫太子。
侍女慌乱的想道:“难道太子喜欢我,我因此可以升为妃子?”
“那么,你也吃一点。”斐腾和蔼的说,一边用手把桌上的羊腿碎骨,撮做一推,向侍女推去,“不要浪费,把这些骨头全吃了。如果觉得太干,这一杯五个生鸡蛋,也都是你的。”
侍女一时没有明白,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了。
“快点。”斐腾太子哄小孩似的说,“我看着你吃。”
侍女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斐腾的黑眼仁极大,两眼一眯,竟似眼睛整个都是乌黑的。而他的皮肤偏又是白下透着嫩红,一眼看去,好像是裹了面粉的一块鲜牛肉上,又放了两块冷冰冰的黑曜石。
他温柔说着吓人的怪话,侍女半晌才多多少少明白过来,脸上“唰”的没有半分血色。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太子……”一抬头见斐腾点手唤她,到底不敢抗命,便膝行而至,叩头不止。
斐腾优雅的拈起一截手指长的骨茬,往那侍女唇边递去。侍女嘴唇哆嗦着,往后躲了一下。斐腾“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怕什么?我又不是要用它捅死你。”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声轻响,那骨茬的尖端已经刺破侍女的牙床。
“对不住。”斐腾抽回手来。那骨茬苍白,泛着一点油光,顶端上一点暗红,正是女孩的血迹。
“可是你张嘴啊,不张嘴怎么吃东西。”
侍女的嘴唇牙床被连刺几下,血流了一下巴,却已被吓傻了。懵懵懂懂的张开嘴,被斐腾把那骨茬送进了嘴里。
“来,嚼!”斐腾鼓励的说,“就像我刚才那样,把它咬断!然后嚼碎!吞下去!”
侍女傻呵呵的半张着嘴,忘了动,一线口涎从她唇角滴下。斐腾不耐烦起来,探过身,将侍女扭得转了个身,然后一手摁住她的头顶,一手扳住她的下巴,用力端起——放下,帮她咀嚼。
侍女“呜呜”叫着,过长的骨茬刺伤了她的舌头,牙床,膛腭,内腮。血从四面八方流进她的嘴,斐腾的双手像铁钳一样,压着她的牙齿。女孩歪倒在地上,两脚乱蹬,脸皱成一团。她的手张开,又想挣扎,又不敢碰到太子,便只在空中徒劳的挥舞。
“嘣”的一声闷响,她的一颗牙齿和那根骨茬终于一起断了。
斐腾拍了拍她的脸,满意的坐回原位,拿起手巾,擦擦嘴,擦擦手。
又耸了耸鼻子。
他的鼻子上,一下子就多了三道棱纹,正像一只正在发怒的豺狗。
“吞下去。吃点骨头对人好,真摔着碰着的,不容易受伤。”斐腾扔下毛巾,“我为你好,你看我,身体多么结实。”
侍女咳嗽着,忍了几次,到底没忍住,一张嘴,骨茬、血涎、断齿,胃液吐了一地。
斐腾看着他,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两侧别的侍女、太监,都害怕得浑身发抖。斐腾笑的时候,未必是真的高兴;但沉下脸来,则一定说明,他现在非常不高兴。
——而他不高兴一分,这个侍女的遭遇就会更悲惨上百倍。
“我不喜欢别人违背我。”斐腾喘着粗气。他的胸膛起伏:“我希望我说的话,你们都能贯彻下去。”
他的左手在桌面上握成一个可怕的拳头,青筋暴露。
他的后背滚烫,那睚眦的纹身,仿佛就要活了。
他抬起头来,刚想要再说什么,太子府里的智将欧阳博雅,却忽然匆匆赶到。
“怎么样?”
欧阳博雅点了点头:“下雪的势头,几边人物的动向,都很符合我们的需要。”
斐腾深吸一口气,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倒霉的侍女身上了。他来回走了两趟,忽然就下定了决心,道:“好!马上让吴贞他们开始行动!”
他和欧阳博雅急匆匆离开。那个侍女终于有机会瘫倒在地,死里逃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可是突然间,脚步声响,斐腾太子去而复返。
他一把抓过一个太监,摁着太监的头,让他看清楚那侍女的呕吐物。
“你给我盯着这个小婊子,让她把这堆骨头、这杯鸡蛋、那滩她吐出来的东西统统都给我吃下去!敢剩下一个渣,我都把你的烂屁股塞到‘豺坑’里去!”
第二章 脚印与密室
有的人,天生就是混蛋。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斐腾从小由当世鸿儒开蒙,熟读圣贤书,常伴大德人,一辈子没吃过苦,可是奇怪的是,他喜怒无常,狠毒下流,满口的脏话,却十足像是从最低贱的地方,爬上来的最烂的流氓。
雪下到最大的时候,他带着十几个随从,快活的驰马进了禁宫。在此之前,一只久经训练的信鸽从他府上飞出,将动手的命令传到他深藏在宫内的手下们的手中。
他先去母亲孝慈皇后处呆了一会儿。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由有点兴奋过度,于是随手抓了个宫女,摁在桌子上泄了回火。完事之后,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赶赴鸿琮殿,果然就正好看到瑞成帝被巨狼吓得失魂落魄的模样。
“父皇,你没事吧?父皇,我那大哥,是不是也太胡闹了?”
狼眼太子在这宫中是个禁忌。那离奇出现的巨狼,是否和他有什么联系?这样的猜想,人人心里都已闪过,可是谁都拒绝相信。斐腾大大咧咧的将之挑破,满意的看到,瑞成帝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恐惧。
即便有双门、四壁在暗中守护,瑞成帝其实还是会害怕。毕竟武林高手无论怎么了得,‘w…r…w…h…u。c…o…m‘也无法抵挡神鬼之力。
而传说中,那撕裂生母而生,天赐狼眼为目,望月长嚎,噬人心肝的妖太子,虽然已入冷宫超过二十栽,却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