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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过雪恐他生气,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没有哥哥,我很高兴呢。”
岑倚风默不作声。
岑过雪情知他的脾气,踮起脚,两条雪藕似的玉臂环住他的脖颈,轻啄了下那颜色淡薄的唇。
正欲离开,纤细的腰肢却被他紧紧揽住,岑过雪往前一倾,霎时与他的身躯贴得密不可分,再无一丝缝隙。
“这么久了,连亲人都不会。”他坏笑地啃弄下她白嫩的耳垂,显然不太满意,贴上她花瓣般香软的嫣唇,将舌尖探进去,与她唇齿交缠。
他越吻越深,搅着她的小舌在口中排山倒海,岑过雪玉颊通红,几乎喘不上气来,而他的手在腰际环得那般紧,像铁箍一样,那吻的势头似乎一发而不可收拾,岑过雪发觉他浑身升起异样的热度,眼下还是白天,他,他
她急得推开他,唇与唇相离,人却还在他的怀中。
窓纸幽迷,遮得屋内光线隐晦不清,令他完美无俦的脸庞上总蒙着淡淡的阴影,唯有目光,明明隔着衣物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燥热,但那目光却冷而无形,深邃如能噬人。
在他略含讥诮的注视下,岑过雪赶忙找个借口:“我去把裙子换上,给哥哥瞧好不好?”
岑倚风长眉斜挑入鬓:“真喜欢?”
岑过雪心里分明难受如绞,可还是仰起头莞尔,她知道自己这种乖觉又有点撒娇的样子岑倚风最喜欢,心情好的时候往往会饶过她一劫。
岑倚风果然放开她:“那好啊,不过现在大可不必,等到博阳侯过寿那日,你便拣这件穿好了。”
瞅着岑过雪青白的一张小脸,他忍不住再捅去一刀:“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芬芳的鬓边,似冷冷泻地的宝石碎片,能够割肌刺肤,“这一回,你的珩哥哥也会来呢。”
岑过雪顿若五雷轰顶一般僵立原地,浑身冰冷,没有呼吸,亦如死人。
岑倚风熟视无睹,缠绵地吻了吻她的唇,不忘提醒一句:“记得那日穿上。”
岑过雪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在原处茕茕孑然,西窗垂着湘竹帘子,被风吹得吱吱呀呀作响,零零星星的红蕊花瓣扑在上面,恍若隔纱蝴蝶,繁影迷渺,偶尔漏进来两三瓣,恰好栖落在她的裙裾边,绘成最娇艳绮美的纹案。
耳畔似有欢声笑语,忽近忽远,桃花杨柳,桥廊深径,二人一路追逐嬉戏,整个世间好像只剩下彼此的嬉闹声,待玩得累了,各自凭阑而歇,看着头上柳絮飘摇,闻着枝头雏莺学啼,春风吹动她碧绿色的裙角,如盏荷叶袅娉摆动,拂来一阵青郁萍香,蓦听那人慢慢念出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窗外鸟儿一啼,惊醒梦中人,岑过雪省回神,空荡荡的屋内原来只是她一人。
浮光,流年,那些牵缠念忆,终究只化成烟云,被风吹得了无痕迹了。
逢君犹梦中1
待到博阳侯过寿那日,天色熹微,岑过雪就起身更衣,梳妆完毕后,简单用了糕点,算算时辰差不多,又漱口含了香片,带着冬袖来到府邸门前,马车早已备好。
“二姐。”岑邵良今日穿戴整齐,精神奕奕,他的容貌随岑海平多一些,但还年轻,比岑过雪晚三个月出生,尚未到弱冠之际,脸上犹带着少年的青涩秀气,笑起来格外憨纯,浑身上下总有股掩不掉的草药味。
岑过雪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再瞅向旁边的岑倚风,腰饰绮绣,玉扣珠玑,华衣冠履,贵介如兰,手执一柄折扇,柄下悬一块琥珀眼雕刻的精美扇坠,衬得那手指肤色白若冷雨琼昙,散着幽幽雪华。
他晙来一眼,岑过雪神色就不自然,低头喊了声:“大哥”
其实她戴着一顶垂纱帷帽,半遮半掩着那张绝丽容华,只露得寸许白腻的肌肤以及水色潋滟的嫣唇,方才那一低头,更衬出曲线甚为纤柔的下颔——偏偏是一种说不出,令人屏住呼吸的美。
“上车吧。”他撇过头,不淡不咸地落下句。
岑过雪隐隐觉出他不高兴,可又想不明为什么,今日她确实照他所说,穿的是那件翡绿繁纱裙。
岑倚风命府上备了两辆马车,岑过雪与岑湘侑乘坐后面那辆,眼瞅快到启程的时辰,但岑湘侑一直没有出现,岑倚风派人催了几次,岑湘侑方由丫鬟搀扶着登上马车。
岑湘侑这一大早也没少闲着,泡了好半晌的玫花百料香汤,又梳妆打扮,为赴这次宴会,她让莱绣庄赶制出五六件新衣裳,临近出门,还挑挑拣拣不知该选哪件,直至被岑倚风派来的家仆催促。她对自己这位大哥素来畏惧多于敬爱,不敢惹他生气,便换上衣裳匆匆出来。
岑过雪瞧她一件樱桃红绣海棠拽地罗纱裙,发髻上钗环繁复,一支红宝石垂花簪熠熠生辉,周边并缀翠珠无数,小巧的耳朵上搭配着一对红玉蝴蝶璎珞,像是两滴血红泪子摇曳迷艳,镯链金碧辉映,风光富丽,似那迎日含苞绽放的暮春桃花,朝气娇妍。
岑过雪想她一团珠光宝气,简直快把自己打扮成一座小金山了,嘴里却还对衣裳嘀咕着不满,要知道她这一件衣服至少得花销五百两银子,那四五件衣服加起来,足够穷苦百姓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了,可岑家的钱多得流油,她如此大手大脚自然不觉如何。
“咦,二姐你今日这件看着好眼熟。”岑湘侑忍不住打量她,淡妆素髻,细眉画深,发上戴一支嵌绿松石玉簪,鬓侧簪着一大朵洁白芍药,却是初晨新摘,犹泛着水露花香,斜斜压上堆云积雪般的鸦鬓,愈发显她容光清澈,肤色晶透,一截雪藕似的左臂上套着白玉跳脱,颜色与肌肤相称几乎叫人混淆,除此以外,全身再无一丝金银饰物,可谓素得淡雅,美得脱俗,犹如从画册拈下来的剪纸美人,轻轻呵口气,变成了仙。
她比岑湘侑大两岁,这样一比,反倒岑湘侑看去更加成熟妩媚,而岑过雪本就身子骨单薄,夏日的衣裳大多是绢绡轻纱制的料子,她穿上愈呈轻肌孱骨,弱不胜衣。
其实岑过雪以前很喜欢碧色,但后来多以白色为主,因此岑湘侑乍一瞧她这身浮光潋滟的翡绿繁纱,先是一愣,继而越瞧越觉眼熟。
岑过雪解释说:“是父亲以前送给我的那件,原先做的新衣不太合适,才将它翻了出来。”也亏岑倚风对她的身形了若指掌,衣服裁剪得秾纤合度,她穿上居然十分贴身。
岑湘侑恍然,心中自然没起疑,只是暗暗冷嗤一声。当初岑海平对三姨娘那是千般呵护,万般宠爱,眼里哪还容得了别人,明明连庶出都不算,但岑过雪反倒成了家中的嫡女一般,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别说她自己与潘姨娘倍受冷落,即使嫡长子岑倚风也不曾受过这般待遇,难怪白夫人被活活气出病,没多久就咽气了。如今岑倚风掌家,这日子才算风平浪静,起码岑过雪的生活是大大不如从前了,尽管岑倚风性格沉冷,在家事上不偏不倚,但因白夫人的关系,心里对岑过雪或多或少会有怨吧?
岑湘侑掩着樱桃小口咯咯发笑,这几年她没少在韶州的贵族圈游交,不时参加个诗社花社,品茶赏景,从那些千金世家小姐身上也学来几分自矜娇贵的做派:“看来父亲就是最疼二姐,瞧这刺绣处缀镶的几颗浑圆珍珠,一瞧就是价格不菲的天然之品,比我那串淡水里养的珍珠项链还要好。”
有时她说话就会流露出一股子酸腔,跟岑过雪之间的关系也是说亲不亲,岑过雪何尝不明白,因为母亲在世时独得父亲宠爱,令她与潘姨娘一直遭受冷落,难免心中不平,有所积怨。
岑过雪但笑不语。
“对了,听说这回六公子也会来呢。”提及此事,岑湘侑又眉开眼笑,今日她打扮得珠光萦灿,一是不想被那些世家女子比下去,二是想着兴许能遇见六公子。
她口中的六公子,正是陆府排行老幺的陆庭珩,陆家在韶州也是名门豪族,陆老爷与白夫人是远房姑表兄妹的关系,当初白夫人不顾双亲反对,执意嫁给岑海平为妻,后来投奔韶州,作为表哥陆老爷没少出手帮忙,更是欣赏岑海平在商业上的精明果断,彼此一见如故。陆老爷膝下有六名儿女,最疼的便是小儿子陆庭珩,与岑倚风年岁相当,两家经常往来,因此几名小儿女打小就熟络了,尤其是陆庭珩与岑过雪,好到近乎谈婚论嫁的地步,岑湘侑一直以为岑过雪迟早会嫁到陆家去,但不知何原因,二人关系突然就变得生疏,再后来,陆庭珩也极少到岑府拜访了。
听到她提及“六公子”,岑过雪手心里渗出一团薄汗,紧紧绞着帕子,连岑湘侑再讲些什么话都没听入心。她就知道岑倚风是绝不会让她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