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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上!”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犹如日涌江流,是珩止!
宁芷转过头,即见到那张想了千万遍的脸庞,是他。那双眼眸,如日月耀目,身上的赤金战甲,与黛紫纹银的披风,如是梦见的那样。手提长剑,乘战马奔袭,引领千军万马,犹如风云化龙。这,就是征战的他。
“珩”易雨差点朝珩止喊出声,却被宁芷捂住嘴。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宁芷,见她满目犹豫,“你怎么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他吗?”
“带我走。”宁芷收回满载万千情感的眼眸,低头淡淡而语,“我不见他。”
“你”易雨翻身扫开一拨人,瞥见珩止相距仅有十丈之遥了,“你可想好了?”
“嗯。”宁芷紧闭双眼,重重点头。
“撤!”易雨一声令下,一掌打出刚猛内劲,硬是劈开一条通途,无暇顾及身后侍者是否跟上,迅速闪身携宁芷没入深巷,无影无踪。
方才那一幕,定是入了珩止的眼。好在易雨与宁芷仍是易容的模样,他应当认不出,只是当心最后的那一掌,他是否有留心?
茂城内外,死伤无数,易雨乘乱带着宁芷攻出城池,但如预料中一样,易家侍者无一尾随。刚才珩止已近在咫尺,相信他们已获救。
百里荒野,一道长河,缓缓而过。宁芷立在河畔,朝茂城的方向远望。她是那么想见他,却亲手将两人生生分开。她在害怕,从未想过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底竟然浮起一种难以言状的胆怯。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苦苦哀求我带你来关外找他。可他到了眼前,你却怕成这样。逃开他,你又想去往何处?”易雨站在她身后,淡然地问道。
“我哪里也
不想去。”宁芷依然目视远方,“只要跟着他,就好了。”
“只是跟着,不见?”易雨一时难以揣测她的想法,“你究竟顾忌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宁芷的心很乱,在茂城里,只是看了一眼,心就像是被人狠狠一击。脑子里的千丝万缕,如同冰冷的海水浸入身体,与心底的炙热相互纠缠。太想他,而不知如何面对他。
一见到他,便不自觉想起失去的东西,仿佛又将那一天重新经历。很想告诉他,却又不忍告诉他。那种痛,就如一个针球搁在心里。易雨不会懂。
易雨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的一切表情变化,貌似大悟:“你是觉得对不起他?你是觉得没保住孩子,对不起他?”他显然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孩子的事?”宁芷的心猝然收缩,好像每一寸都扎在针球上,全身痛得发抖。
“你没有对不起他!你做的、想的,都是为了他!”易雨本着对她的怜惜,而为她感到不值。但他不会懂,宁芷的心痛。
“够了!不要再说了!”宁芷捂上耳朵,膝盖一软,跌了下去。
易雨伸出双臂撑住她,触到她的一瞬,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千疮百孔:“既然这么痛苦,为何还要跟着他?每天远远看着他,岂不是更痛?”
宁芷放下双手,眼泪黯然而落:“我只想待在他的身边,即使只能远远看着他。我无所谓”
“跟我走。离开他!”易雨的声音在她的上空响起,是蓄势已久的坦然,“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痛苦,只要你跟着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且会加倍给你!何况我就是你指腹为婚的驸马,更何况我爱你。”
这些话,易雨等得太久,也许在南墉就该说了。可每当看见她和珩止在一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在江湖风流潇洒,还未曾有过此般踌躇。
宁芷的眼泪,忽然止住,她抬头望着易雨。明眸浅笑,风雅俊朗,如是一湖春水的温暖。她看着,她笑了。易雨确是一个好人,任何女子嫁给他,都会一生幸福。但她说:“我想要的,只有珩止。”
什么是伤人?大概也就是这句了。易雨早已做好被伤的准备,而他的目的也不过是说出那些话罢了。一丝侥幸也没有。
没有侍者相随,所有的事都必须亲力亲为。易雨虽行走江湖多年,但因易家势力遍布各地,所以衣食住行多有人照拂。他从未像一个真正的侠士一般,有过餐风露宿的日子。故此,生火、烧水,他都不会。
几经辗转,他们终于在一个小村庄落脚。生活环境十分简陋,只有两间木屋、一个院子、一口井。向来养尊处优的易雨本想去稍远一些的的城镇,但考虑到此处离宛丘军
营较近,于是迁就了宁芷。
在这个村庄,每天都能听见军营的号角,亦能看见马蹄踏出的漫天黄沙。寻常人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定是日夜寝食难安,但宁芷却过得格外安心。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宁芷渐渐习惯村里的生活。虽说是农妇打扮,但仍是掩盖不住她的美丽。村里的年轻人经常借故从院门前经过,有事没事就打声招呼,更夸张的是放下一束花就跑走。
对此,宁芷总是微笑相待,可是易雨却不是这样。穿着农夫的衣裳,虽是气质高人一等,但在他人眼里始终也只是一介农夫。每天板着一张脸,把前来与宁芷搭讪的男人一个又一个吓跑,久而久之,村里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今天,又有一个少年,鬼鬼祟祟地跑进院子,冲宁芷一喊:“宁姐姐。”
正在晾衣服的宁芷,笑着转头:“小羽,什么事呀?”
这个名叫小羽的少年,两手藏在身后,支支吾吾地说:“我娘要我拿点东西给姐姐。”说着,居然脸红了。
“少拿你娘当借口!”易雨气势汹汹地从屋里冲出来,“离你宁姐姐远一点!”
“你干什么呀?他只是个孩子。”宁芷瞪了易雨一眼,对小羽温柔说,“是什么东西呀?拿出来看看。”
“公阿芷啊,他十四岁怎么还是孩子”在易雨印象里,这个小羽偷偷摸摸来看宁芷不下十次了。某天还扬言说,再过两年一定把宁芷娶回家,还嘲笑易雨连做饭也不会。后来就导致易雨拼老命地学做饭,搞得厨房乌烟瘴气,没少挨宁芷的责备。
小羽从身后拿出两个红鸡蛋,塞到宁芷手里:“我姐姐昨天生孩子了,我娘说给村里人发红鸡蛋,沾沾喜气。”
宁芷原本温和的笑容,忽然僵住,握着两枚红鸡蛋,眼神沉默下来。易雨见势不对,赶紧催他离开:“鸡蛋送完了,可以走了吧?”
“替我恭喜你姐姐。”宁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等着!我一定要把宁姐姐娶回家!我才不要她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小羽指着易雨,边说边胆怯地后退,话音一落,转身就跑。
易雨见他跑远,才稍稍安心。这个小羽说的话,无意间戳中了宁芷的痛处。心底想着如何安慰她时,她已就将一个红鸡蛋递到他手中。他叹道:“不用勉强。”
“小羽一家帮了我们不少,不是勉强。”宁芷淡淡笑着,剥开鸡蛋,放到他手里,“这蛋还是热的,吃吧。”
“我先出砍点柴回来。”易雨把两个鸡蛋都交还给她,自己提起墙角的斧头,走出门。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还是不知对这样的宁芷如何是好。
第二天清晨,小羽家门前围满了人,听说是小羽姐姐刚生下两天的孩子突然得疾病死了!是夜
里突发的高烧,天没亮就咽气了。
宁芷闻风赶去,见小羽从屋里出来红着眼睛,就唤了一声:“小羽。”
“宁姐姐!”小羽哭着跑来,“你快去劝劝我姐姐吧,孩子死了,她寻死觅活的,娘都要没办法了呀!”
“不能去!”易雨忽然出现,拉住宁芷,对她摇头,“我说过,你不用勉强。”同样是失去孩子,他担心宁芷感同身受,可能会受不了。
“我比她幸运,至少我还没见过而她,亲过、抱过。”宁芷掰开易雨的手,对他点头,“你放心,我可以的。”宁芷说完,便随小羽进了屋。
易雨总觉得有什么不同寻常,看他们家的牛羊好像都病歪歪的。但想着,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天黑,宁芷才从小羽家回来。他姐姐的情绪总算安定下来,大家约定明天一起帮忙让那早夭的孩子入土为安。
“你好像很累。”易雨见宁芷一进屋,水还没喝一口,就坐着打瞌睡。
“嗯。”宁芷只点头应了一声。
易雨摇摇头,沏了一杯茶地给她:“先喝点水吧。看你忙了一天阿芷!”他惊呼出声,宁芷居然头一歪,直接嗑在桌上,却没有清醒的样子。
走过去,扶起她,竟发觉她浑身滚烫。“难道”易雨眼底一暗,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