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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逃得比兔子还要快,女娃刚刚朝向他,他已经接连两蹦,逃在了四五丈外。
女娃再转,转向司徒锦。可她连司徒锦的动作都没能看清,司徒锦业已在她眼前消失。她接连转身,原地转过两圈,却连司徒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谢天魁嘿嘿笑着,提醒道:“他一直躲在你的身后。”他不发声还好,刚一开口,女娃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女娃的脑后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在笑女娃刁蛮任性,又似在笑谢天魁引祸上身。
谢天魁见那女娃的小脸气得发青,瞪着眼睛奔自己而来,不由为之咋舌,道:“都是老谢多嘴,这亲不相也就是了,就此别过!”
“不行!”女娃蹦到谢天魁对面,气鼓鼓的道:“小姑奶奶憋了一肚子火气,若是不发泄出来非得气死不可,你得陪小姑奶奶打过!”说话间,也不再顾及章法,原地跳起,并指发力,对着谢天魁的胸口点落。
“噢!”谢天魁倒也实诚,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老谢陪你打过也就是了!”当即止身,站定当地,挺着胸脯,任由女娃点来。
女娃跳起两尺多高,勉强触及谢天魁的胸口,一气点下十余指。谢天魁尽将这些来指受下,可却无恙。女娃却“哎哎呀呀”的怪叫起来。
谢天魁人送尊号“铁拳”,一身外门硬气功更是刀枪难入,莫说一个区区十岁的女娃,便是江湖一流的高手,只要是拳脚上的功夫,他都能生生受下。
女娃稚嫩的手指岂能与谢天魁这一副钢筋铁骨相抗,十余指过后,她那两根手指已经肿得有如两只小棒槌一般,也难怪她“哎哎呀呀”的怪叫不止。
伴随着女娃的怪叫,谢天魁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却是女娃的手指搔得他奇痒难耐,禁不住发声出口。
女娃已经吃到了苦头,本欲就此作罢。可又见谢天魁“嘻嘻哈哈”的发笑,怒气又起,便也不再理会肿痛的手指,落地之后再又跳起,摆腿发力,对着谢天魁的小腹踢去。
“九妹?就知道你在耍滑头,骗我在山下避风雪,自己却跑来捣乱!”一声莺语,听在众人耳中如同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说不出的舒服。
满身怒气的女娃闻声一呆,对着谢天魁做了个鬼脸,脚下变踢为踏,蹬着谢天魁的肚子上窜,小手一勾他的肩头,似一只灵猫,跐溜翻过,躲在他的身后。
未见其人,仅闻其声,谢天魁业已化作一尊站佛,直着眼睛看去。
第一章:邪魔现世(一)
(一)
鹰鹫岭上雪大风狂,猎户们都躲在自家的屋子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唐十三像其他猎户一样,裹着件羊皮袄,蜷缩在火炉旁;一口腊肉,一口老酒,先让肉香与醇酒在口中交融翻转,而后一同吞下,再惬意的咂咂嘴,半闭着眼睛回味口齿间残留的余香。像这样的日子真是比神仙还要逍遥快活。
外面传来“咯吱……咯吱……”的踏雪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前。
酒兴正浓的唐十三微微挑起略带几分醉意的眼皮,懒洋洋的喊道:“虎子?这么大的雪还到处乱跑?快进屋!”
门被拉开,伴随着屋外的风雪,一老一少带着一股寒气站到了屋内的土台上。
唐十三似乎被径直扑入屋内的阴寒所侵,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瞥眼看来。
“打扰。”土台上的老人打了声招呼,道:“雪大风寒,老朽想讨杯热酒。”
“呦!”唐十三急忙站起身,看了看满身皆是霜雪的一老一少,笑道:“老人家?这么大的雪还要出门?快进来烤烤火!”随手搬来一条长椅,放在火炉旁。
“关门。”老人对身后的少年叮嘱一声,沿着土阶步入屋内,坐在了火炉旁的长椅上。
少年拉紧房门,侵入屋内的风雪立时消无,温暖的炉火映红了他半张脸。“咳咳……咳……”他一边轻咳一边行下土阶,站在老人身后。
唐十三刚要落座,随意间再又瞥了一眼老人,只见老人红光满面,可身上却只是穿了件浅灰色的长衫。唐十三不由一呆,探着身子,撅着屁股呆愣在那儿。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他,头上灰白色的鬓发、脸上灰白色的眉毛、颌下灰白色胡须上的霜雪业已融化,汇聚成颗颗水珠,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屋子里静得出奇,除了“噼啪”的炉火声便是“滴答”的滴水声。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滴过七下,唐十三僵硬的身躯终于开始缓解,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
“老人家?”唐十三一脸惊奇,道:“寒冬腊月,您只穿了件单衣,这可怎么得了!”说着话,随手除下自己身上的羊皮袄,递向老人。
老人笑道:“无妨。”
“不必。”老人身后的少年轻轻一闪,跨步来到,单手抵在唐十三递来的羊皮袄上。
唐十三一愣,抬头来看。猛的,他浑身一凛。却是少年的双眼爆射出毒蛇一般恶毒的目光,似欲随时向他扑噬而来。
“不得无礼!”老人轻声斥责,道:“还不退下。”少年收去恶毒的目光,垂下头,闪身退回,依旧站在老人身后。
唐十三尴尬的笑了笑,收回皮袄,裹在身上。他再又瞥了少年一眼,见他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禁不住道:“这孩子怕是受了些风寒……”正说着,少年“咳咳……咳……”又再轻咳。“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就好了!”唐十三将火炉旁的酒壶递给老人,跑去一旁忙活起来。
少顷,一只铁锅挂在了火炉上,屋内渐渐充斥起辛辣的老姜味道。老人筋了筋鼻子,挑起眼皮看了看唐十三,将酒壶凑在唇边,咕噜噜灌下一大口老酒。
唐十三在火炉内加了些劈好的木头,坐在老人对面,道:“老人家,您靠一件单衣就敢顶风踏雪登上这鹰鹫岭,我看您必定不是凡人。”
老人“呵呵”一笑,道:“小哥说笑了!”
唐十三再对老人仔细打量,似乎越看越觉得老人不同凡人,道:“唐十三冒昧的问一句,老人家仙居何处?”
老人捋了捋颌下灰白的胡须,道:“太虚山,无极观。”
天下哪有什么“太虚山”!可唐十三却是不知,只道自己久居深山,孤陋寡闻,惊呼一声,“呦!”急忙起身,跪在老人身下,道:“原来真是位老神仙,唐十三不知道老神仙法驾来到,还请老神仙莫怪。”
“快起!快起!”老人右手成掌,横在胸前,轻轻上抬,道:“老朽不过在山野间枉活了几年,万万不敢当此大礼!”唐十三只觉得有一股无形之气将他缓缓托起,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老人微微一笑,随手拿去唐十三吃剩的腊肉,咬下一块,加一口老酒,不紧不慢的吃喝起来。
唐十三对老人已是敬若神明,此时见他竟然吃食起自己剩下的腊肉,急忙道:“老神仙稍等。”重新取来两条腊肉,用手掌擦了擦其上的浮灰,捧在掌心之中,双手奉上。
老人怔怔的看来,面上似有疑色,而后用眼神示意唐十三将腊肉放在木桌上。唐十三会意,用皮袄擦了擦脏兮兮的木桌,面带恭敬,将两条腊肉供奉其上。
这时,铁锅里的姜汤也已煮好。唐十三取了只泥碗,盛了半碗姜汤,递与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略微迟疑,可还是接去了泥碗,三两口便把滚烫的姜汤灌进了肚去。
“十三叔?”伴随着一声呼唤,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拉开房门进了屋来。
老人径自吃肉喝酒,对少年的来到本未在意。不知为何,他的耳朵突地一动,猝然间,他猛的转过头,双眼紧盯着刚刚进门的少年,眨也不肯眨上一下。
少年自从进门之后便开始拍打身上积雪,冷不防瞥见屋内歇脚的一老一少,先是愣了愣神,而后顺着土阶行下,将手中的两只山鸡丢在墙角,看了看唐十三,再看看客人,似在询问。
唐十三笑着斥道:“虎子?这么大的雪也跑出去耍?”一边打扫着少年身上的残雪,一边又道:“还不见过老神仙和这位小哥?真没规矩!”
少年很是腼腆,头也不抬,嘟囔道:“见过老神仙,见过小哥。”
老人默默的看着少年,瞳孔渐渐收缩。原来,这个被唐十三称作“虎子”的少年身上只穿了条大号的短裤,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一物。
猛的,老人双眼又是一亮。却是虎子的身上开始升腾起层层雾气,那些因为霜雪融化残留在他的身上的水渍竟在片刻间被他体内散出的热气烘烤得一干二净。
老人还在盯着虎子,由上至下,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个遍。渐渐的,他眼中开始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便如同一位久居山中采玉的石匠,不经意间发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