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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声,一条淡青人影腾射直上,投向白影停身屋面,隔数尺一停身,身法之轻快,堪称炉火纯青!
那是位长眉凤目,面如冠玉,俊美绝伦,英挺脱拔,且隐隐有慑人之威的中年青衫人!
他凤目威棱闪动,深深打量了眼前白影一眼,似乎有点动容,白影是位丰神绝世,倜傥不群的白衣书生。
青衫人的俊美,可谓世间罕见,但跟当面白衣书生一比,他立刻逊色三分,相形见绌。
他呆了一呆,讶然问道:“阁下是……”
白衣书生脱洒施礼,道:“江湖草民萧涵秋见过总督!”
青衫人又复一怔,急道:“阁下莫非有第一奇才之称的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含笑谦逊,道:“那是江湖朋友们的抬爱,面对总督,萧涵秋不敢!”青衫人电闪掠近,出双手握上萧涵秋双腕,满面惊喜,无限激动地道:“纪奉先可谓有眼无珠,仰慕多年之人当面,竟然懵懂不知,茫然不识,阁下,我心仪已久,只恨无缘,不想今夜侠驾突降,得谋一面,纪奉先何可支……”原来青衫人竟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当朝柱石,盖世虎将,朝野同钦的总督小温侯纪奉先。由这几句话可知,此人果然是位英雄!英雄见英雄,自不免惺惺相惜!萧涵秋由衷感佩地说道:“总督垂顾,使我这江湖草民受宠若惊,引傲毕生,萧涵秋更是仰慕半世,只恨官民相隔,身分悬殊,无缘拜识虎驾,一直视为生平一大憾事……”纪奉先朗笑说道:“阁下,这么说来,你我神交已久。”
“不敢!”萧涵秋道:“是江湖草民仰慕多年!”
纪奉先眉锋一皱,道:“阁下,你知我纪奉先为人。”
萧涵秋道:“自然,所以朝野同钦。”
纪奉先道:“那不敢当,不过,阁下既知我纪奉先为人,就不该自称什么江湖草民,要知道,纪奉先老早就想交你这个朋友,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官民之分,也没有什么身分悬殊,你只当我是半个武林人纪奉先好厂,其实,那总督二字,你也未必放在眼内……”
萧涵秋截口说道:“总督,萧涵秋不敢。”
纪奉先又复眉头一皱,道:“昂藏须眉大丈夫,盖世英雄顶天立地,阁下,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第一奇才未免令人失望!”
萧涵秋道:“那非我之过,皆因总督虎威太以慑人。”
纪奉先扬眉笑道:“这才不愧第一奇才,骂人的本领的确高明。”
萧涵秋道:“总督,我句句由衷!”
纪奉先道:“阁下又怎知我不是字字发自肺腑?”
这位奇豪虎将好犀利的词锋。
萧涵秋笑了笑,改口说道:“白日难进皇城,只好夜晚登府拜谒,惊扰之处,尚祈……”“又来了。”纪奉先截口说道:“阁下看得见,我现在是个闲员,所以我这府中没有—个会武的护卫.几个下人,如今睡得也正香甜,便是敲锣也轰他们不醒,我是早发觉有人划空而来,只不过,我不知道阁下是路过,还是专为找我,所以我未便冒然出声现身,算起来该是我迎迓太迟!”
怪不得萧涵秋站了半天,未闻动静。
萧涵秋道:“总督奈何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纪奉先呆了一呆,失笑说道:“好,算我说错了话,以后不客气了,行么,走,阁下,我不能在屋面上待客,你我客厅谈去!”
不由分说,拉着萧涵秋纵身下屋,穿过别院,直奔大厅,半途,一名下人模样的黑衣汉子睡眼惺松的仓惶奔来。
他近前刚躬身施礼,纪奉先已然摆手笑道:“你不错,居然有点警觉,有贵客到,把厅收拾一下,然后沏壶茶,快去,快去!”
那黑衣汉子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这人办事不差,手脚挺利落的,及至纪奉先与萧涵秋双双来到客厅,他已然把客厅收拾好了,点燃了灯,站在厅外候驾了,一见二人来到,立刻躬下了身。
纪奉先摆手吩咐:“别在这儿站着,沏茶去吧!”
然后,他拉着萧涵秋进了大厅,边走边笑道:“阁下,深夜客来,我只好以茶当酒了。”
萧涵秋道:“深夜打扰,惊人好梦,我深感不安!”
客厅中,分宾主落座,坐定,纪奉先目光深注,笑道:“夜色朦胧,已见绝世丰神,灯下观之,益显脱拔不凡,阁下,你令纪奉先自惭形秽,羡煞,妒煞!”
萧涵秋淡淡——笑道:“总督英豪盖世,奈何也以貌取人。”
“不然。”纪奉先摇头说道:“纪奉先平素颇以品貌自诩,今日始知逊人多多,不过是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言不虚而已。”
萧涵秋笑了笑,没说话。
纪奉先又道:“我早就听说阁下到了北京,本想出城拜识,奈何琐务缠身,一直抽不出时间,不想阁下竟先我而动,今夜突然降临,如果我所料不差,阁下当是有为而来!”
萧涵秋道:“总督高明,萧涵秋今夜此来,一来为拜谢总督救助敝亲大恩,二来想借这机会见见舍表妹……”
纪奉先满面歉疚地摆手道:“阁下,休提什么救助大恩,纪奉先归途路过,一步迟至,只有甄姑娘吉人天相,福命两大,未曾遇害,我不过举手之劳,顺便把她带来了北京,多年至今,纪奉先无能,也—直让那些杀人贼寇逍遥法外,那敢再当什么恩……”
话锋微顿,接道:“至于阁下要见甄姑娘那是理所当然,千该万该,表兄妹重逢,亲人团聚,纪奉先只有为阁下喜,为阁下贺,甄姑娘现在后楼,稍时我命人告诉她一声就是!”
萧涵秋欠身说道:“无论怎么说,舍表妹得蒙收留,萧涵秋都该视为不敢言谢之大恩,今生不敢或忘,日后当有一报……” “好了,阁下!”纪奉先—摆手,道:“这件事到此打住,不谈了,谈别的,行么?”
萧涵秋道:“总督有谕,萧涵秋不敢不遵!”
纪奉先皱眉道:“阁下,你这是存心让我难受……”
忽地眉头又皱深了一分,略作迟疑,接道:“阁下,有件事我 愧疚至今,阁下被指为勾结北敌,企图谋叛,我明知那是朝廷有人嫉才进谗,甚感愤慨不平,但闲官势微,有心无力,每感不安……”萧涵秋道:“萧涵秋尚未谢过总督仗义执言,卫护无辜之德,多日前有幸拜识边师爷,边师爷对我语之甚详……”
纪奉先挑眉说道:“好快嘴的边子风,他怎么没对我提起过?”
萧涵秋道:“总督莫怪边师爷,那皆因萧涵秋身为叛逆,多有不便之处,故而请他暂时不要禀报总督……”
纪奉先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道:“边子风由来嘴快,不想他独对我瞒得这么紧,这么说来,令表妹跟我的事,他也告诉了阁下了?”
萧涵秋只觉心中一阵刺痛,点头说道:“不错,边师爷也对我语之甚详,我以为舍表妹能得夫如总督,那是她的福气,我深为她贺!”
纪奉先眉锋猛地又是一皱,道:“怎么阁下也这么说?纪奉先岂是这种人,我一再拖延,只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也希望能等得阁下来劝她几句,却不料阁下如今竟也这么说……”
萧涵秋道:“总督,舍表妹这么做并没有错!”
纪奉先摇头说道:“我不敢苟同,我带令表妹回北京,只是请她在我这儿暂住,倘若我就此纳她为小,纪奉先还成了什么人?
再说,我也不能委屈令表妹为侧为小……”萧涵秋道:“总督,这是他感恩图报,自愿的!”
纪奉先正色说道:“我不敢以为恩,就算是恩我又岂能施恩图报?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阁下倘视纪奉先为朋友,还请勿再多言!”
萧涵秋自不便再说什么,可是他脸上已难掩心中的无限感激,那已不用多说一个字。沉默了一下,纪奉先自己又道:“我请甄姑娘来此暂住,就是等候她的亲人相寻,如今阁下来得正好,我今夜就把令妹交给阁下………”
萧涵秋忙道:“总督,那不是我今夜的来意。”
纪奉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我该把令表妹交还阁下!”
萧涵秋道:“那么,总督是逼我告辞了。”说着,他就站起。
纪奉先急了,忙道:“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萧涵秋未动,道:“总督,这不是你我可商量的事。”纪奉先叹道:“阁下,你这是陷我纪奉先于不义。”
萧涵秋道:“总督错了,总督既有当初之收留,怎好如今把舍表妹交给我这钦命捉拿的叛逆,带个人不方便,再说……”
纪奉先抬眼说道:“阁下这是欺我,我听说阁下的罪名已被免除了。”
萧涵秋呆了一呆,脸一红,道:“总督是怎么知道的?”
纪奉先笑道:“纪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