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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衣大汉道:“他早在几个月前,便弃职逃走了!”
萧涵秋道:“我不以为在东西两厂,会有这种便宜事儿!”
蓝衣大汉道:“萧大侠说得不错,他逃走不到半月,人头便被追回来了。”萧涵秋道:“回到了西厂?”
蓝衣大汉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萧涵秋道:“仅只因为他弃职而追杀他么?”
蓝衣大汉道:“当然是,只要一旦进入东西两厂,是不准活着离开的!”萧涵秋道:“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蓝衣大汉一怔说道:“别的原因?那我就不知道了。”萧涵秋道:“你真的不知道?”
那蓝衣大汉道:“天胆也不敢欺瞒萧大侠,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涵秋笑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那么,追杀他的人是谁,你总该知道吧!”蓝衣大汉道:“奉命追杀他的,东西两厂的人都有,总有好几十个!”
萧涵秋道:“为什么西厂有人逃亡,也要东厂派人去?难道说凭西厂这些高手,还对付不了一个费啸天!”蓝衣大汉道:“那是上面的令谕,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
萧涵秋道:“据我所知,西厂所派出的人,是追杀费啸天,而东厂派出的人,则另有任务,那么,你告诉我,西厂派出去追杀费啸天的都是谁……”蓝衣大汉道:“我刚才说过,总有几十个!”
萧涵秋道:“我听到了,我要知道是谁,只要一两个就够了!”
蓝衣大汉摇头说道:“那次上面派人极端机密,我不知道!” 萧涵秋道:“你这是欺我,平日的同伴,谁出了远门,那能不知道!”
蓝衣大汉急道:“我确实不知道,不过,那次派出的人,至少也该是大领班身分,我们这批人,十个八个也不是费啸天的对手!”萧涵秋道;“那么,西厂的大领班总共也不过几十个,一下子派出了那么多,你会不知道!”那蓝衣大汉道:“大领班们是经常出门有事的,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了,他们不说,我们这班人根本无从得知!”萧涵秋笑了笑道:“那不难,在费啸天弃职逃走之后,有那些大领班出了远门?”那蓝衣大汉道:“说来萧大侠也许不信,我委实不知道。”
萧涵秋道:“你莫忘了,我只是不愿杀人,可不是不能杀人!”
“萧大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萧涵秋沉吟了一下,道:“那么,你告诉我,谁知道?”
那蓝衣大汉尚未说话,蓦地里一个冰冷话声带笑起自左近一处暗隅中:“萧大侠,我知道,何不问我?”那蓝衣大汉大惊失色,身形猛震,一声惊呼尚未出口,萧涵秋掌力微吐,已然把他震昏了过去,同时霍然转身,循声望去,只见八九丈外一株大树下,缓缓步出一个脸色惨白阴森,身着黑袍的中年人。此人身材颀长,步履稳健,神色冷静,举止之间,隐隐有一种慑人的威力,而这森冷若电的犀利目光,直逼萧涵秋,萧涵秋此际心中的震惊,可说是并不下于那倒地的蓝衣大汉,那倒非黑袍人的目光犀利夺人,而是对方欺近十丈内,他这位武林第一的圣手书生竟茫然无觉。
那黑袍人一直欺进两丈之内,方始停步,他深深地打量了萧涵秋两眼,忽地一笑说道:“萧大侠,我久闻南龙圣手书生大名,心仪已久,今夕何夕,得能拜识瞻仰,私心至感荣宠,奈何萧大侠不以庐山真面目示人,使我颇有难慰饥渴之憾!”
此人谈吐不俗,面对圣手书生且能谈笑自若,当非一般人物,萧涵秋立刻提高了警惕,笑了笑,说道:“彼此,彼此,阁下何责人苛,待己宽?”
黑袍人倏地仰天大笑,声似龙吟鹤唳,裂石穿云,直逼夜空:“高明,高明,圣手书生诚然奇才第一,不愧高明,能识破我脸戴面具者,萧大侠是第一人,其实,何谓本来?俱都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对么,萧大侠?”
萧涵秋又笑了笑,未答话,只因为他这时听到几阵衣袂飘风由远而近,心知黑袍人适才那一声长笑惊动了西厂各处值夜的高手!他要先看看黑袍人怎么办!
黑袍人目中异采飞闪,露齿一笑,陡扬沉喝:“贵客在此,不许惊扰,也莫让大方笑话,去!”
只听左近暗隅中响起一个苍老话声,恭谨说道:“属下等遵命!”
随即,几阵衣袂飘风声又由近而远。
萧涵秋笑了笑,道:“阁下在西厂中的职位,只怕不低!”
黑袍人笑问:“何以见得?”
萧涵秋道:“能使西厂二十大高手恭谨听命者,西厂之中,该没有第二个人,再看看阁下那言谈举止,高绝功力,慑人气度,我更觉所料不差!”黑袍人大笑说道;“那是萧大侠夸奖,也是太以看重,实际上,在这西厂之中,我不过是一个官卑职小的可怜角色!”萧涵秋道:“我觉得阁下不该有小家气,损了阁下的身分,那位东厂总领班我见过,他狡诈有余,镇定不足,气度更远不及阁下,使我有这西厂总领班委曲了阁之下感!”黑袍人目中异采徒盛,再度大笑说道:“能得第一奇才如此赞许,不枉此生,虽死何憾?那么,以萧大侠看,我该是个什么职位?”萧涵秋淡淡笑了笑,道:“比总领班职位更高,统领东西两厂,权势威风不下于统领锦衣卫的那位恭王宸容!”黑袍人一震笑道;“萧大侠简直把我捧上了天,我不明白萧大侠何以如此看重!”萧涵秋道:“阁下该听说过‘慧眼识英豪’这句话,我虽不敢自诩慧眼,但至少我的眼光还不算太差!”黑袍人笑道:“好在我的职位是高是低,并无关紧要,随你萧大侠怎么说吧,总之,我至感荣耀就是了!”萧涵秋摇头笑道:“那不见得,倘若阁下是我意料中人,我就可以请教阁下几个问题,要是出了我意料,我就问不成了!”黑袍人身形微震,笑道:“萧大侠要想知道的,我适才已然悉入耳中,我只能这么说,那些人全在西厂之中,萧大侠要找请自己找!”萧涵秋笑道:“不必了,不必再找他们了,如今我只须找阁下这幕后主使的人物就行了,阁下以为对么?”
黑袍人道:“射入射马,擒贼擒王,本是不移的道理,不过,我要提醒萧大侠一句,最好是找对了人!”萧涵秋道:“我有自信绝不会找错!”
黑袍人道:“这么说来,萧大侠是认定那幕后主使之人是我了!”
萧涵秋道:“我这推断也是不移的!”
黑袍人摊手耸肩笑道:“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不过,萧大侠,我这个人化身千百,很少见过我的真面目,错过一次机会,再要找我,那就不容易了!”
萧涵秋道:“那阁下今夜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黑袍人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萧大侠是自信不会错过今宵了!”
萧涵秋道:“那是自然,我这个人向来自信很强!”
黑袍人笑道:“可巧我跟萧大侠一样,如此恐怕你我要赌赌运气了!”
萧涵秋扬眉笑道:“我正是此意,在彼此未赌运气之前,阁下可愿答我数问?”
黑袍人犹豫了一下,毅然点头道:“萧大侠请只管问,我是知无不言!”
萧涵秋道:“先谢了,阁下答我第一问,我跟阁下何仇何怨?”
黑袍人道:“萧大侠该知道,彼此根本谈不上任何仇怨。”
萧涵秋挑眉说道:“那么,阁下何故派人焚我山中楼阁,掳我朋友?”
黑袍人道:“萧大侠当真一口咬定我是那幕后主使人?”
萧涵秋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好吧!”黑袍人笑了笑,道:“再不承认,那显得有点小气,萧大侠,我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出于我的授命,够了么?”
萧涵秋目中威棱一闪,道:“由不得阁下不承认,可有个理由!”
黑袍人淡淡笑道:“萧大侠,世上有些事,不必仇怨,也并不是皆起于仇怨,打个譬喻说,或名,或利,都能导致……。”
萧涵秋截口说道:“我跟阁下,是那一桩?”
黑袍人迟疑了一下,森寒犀利目光凝注,笑道:“萧大侠非要我说不可么?”萧涵秋道:“我以为阁下多此——问!”
黑袍人道:“—点也不多余,假如萧大侠不是—定要问,我乐得不说,假如萧大侠确是一定要问,那我就只好说了,萧大侠,我只能这么说,你萧大侠跟我,在利害之上,有了冲突,满意了么?”
萧涵秋道:“阁下出语玄奥,令人难懂!”“那就没有办法了!”黑袍人笑道:“我只答应回答问题,并没有义务为萧本侠解释!”
萧涵秋道:“那是自然,我也未敢相强,如今,请阁下再答我第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