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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中药,好大一袋,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你妈没给你说吗?”
“没,没什么,就是调养身体养颜的。”我搪塞。正准备挂电话,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我抓着电话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明天就过去,明天就给我妈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耿墨池还在睡,我去了趟祁树礼的家。朱莉娅开的门,显然刚醒,看到我很惊讶。我没管她,径直走进屋,直奔电话。祁树礼刚好下楼,看到我也很惊讶,他还穿着睡衣,“怎么这么早呢,Cathy。”
“哦,我怕我妈着急。”
“嗯,你还知道她会着急啊,赶紧给她打吧。”
我在打电话的时候,祁树礼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听我喋喋不休地跟我妈交代事情,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一个电话打了四十分钟才挂断。
祁树礼还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怎么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询问耿墨池的病情。“很不好,昨天折腾了半宿,”我愁眉苦脸地说,“所以我才想给他换种方式治疗,用中药试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比吃西药少些痛苦。”
“你瘦了很多。”他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目光温柔地抚摸我的脸,“不过眼睛很有神采,该是爱情的渲染吧?”
“Frank!”
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睡袍的长发女孩站在楼梯口,显然是刚起床,光着脚,非常年轻,二十岁上下。隔着很远的距离,仍然可以看得出她的皮肤很好,水嫩嫩的,瓜子脸单凤眼,谈不上很漂亮,但却很有东方韵味,清纯得可以掐得出水。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倒是祁树礼很镇定,不慌不忙地给我介绍说,“阿芷,跟我从加拿大过来的。”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跟那女孩打招呼:“你好,阿芷。”
“你是谁?”女孩面容清秀,却很不客气。
祁树礼连忙解释:“她是”
“我是他侄女。”我抢着说,满脸堆笑。这样很好啊,他终于有自己的女人了,虽然年轻得离谱,不过总归是好的开始。
祁树礼瞪了我一眼,想反驳已经不可能,阿芷走下楼,上下打量我,好像有点不信,“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我刚从国内过来的,跟我男朋友住在船上。”
这话起了作用,确切地说是后面那句话起了作用,阿芷清纯的脸上终于露出单纯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我还担心来这边太孤单呢,看来是多虑了,以后有伴了,Frank你早该跟我说的。”
祁树礼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没说话。
出门的时候,他送我。
“多大了?”
“十九岁。”
“行啊,老牛吃嫩草。”
“不要这么说好不好,很偶然在那边碰到她,蛮谈得来的,就带过来了,让她到这边读书。”
“哦,她还在读书啊?”
“当然,这个年纪肯定是要读书的。”
“看上去很不错,好好待她,你会幸福的。”
说这话时我已经出了花园的栅栏门,他站在里面,我站在外面,正准备转身走,他忽然在后面扔了句话过来,“Cathy,你不觉得她跟你很像吗?
阳光照不进现实
NO。4阳光照不进现实(1)
耿墨池的病情出人意料地出现了好转的迹象。当然,不是实质性地好转,毕竟他的心脏病是不治的,但他的气色却好了很多,说话、走路都比以前精神。这些都归功于妈妈从国内寄过来的中药。其实当时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端木医生的指导下,一边在给他服用中药的同时,一边将那些副作用大的西药逐渐减低药量,直到最后撤下,只保留了几样必备的西药。
刚开始服中药时,好像起了反作用,耿墨池整天拉肚子,我急了,打电话问国内的老中医,老中医说这是在排毒,将他体内的毒素排出来才能吸收中药中有效的成分。果然,拉了几天肚子后,耿墨池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反胃呕吐频率减缓,食欲也大增,坚持服了两个疗程后,他整个像换了个人似的,容光焕发。
可是,老天,为了让他服下那些中药,我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能是对自己的病情已经不抱希望了,我怎么哄他求他,都无济于事。后来没办法,我只得把妈妈给我寄的中药也一并煎了,他一碗,我一碗,我跟他说:“你看吧,我的药比你的还苦,我都喝得下,你有什么喝不下的?”
大概是被我的诚心打动了,他皱着眉头以极其痛苦的表情喝下了第一碗中药。他并没抱希望,只是想让我安心一点,可是第二天他死活又不肯喝了,我已经是差不多给他下跪了,他还是不喝。“宝贝,心肝,你就喝下吧,当是为我喝好不好?”我端着药,央求他。真的是好话说尽,药都快凉了,他才勉强喝下。
结果此后每天都是如此,哪怕是中药起了作用,他知道这药对他有好处,他喝了感觉很舒服,也还是要我哄着才肯服药。这位爷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伺候!
他身体状况好转,户外活动也多了起来,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出去走一圈,都是我陪着的,我们俨然是一对亲密情侣了。
在湖区边,好几次都碰到祁树礼和他的小情人阿芷,年龄悬殊实在太大,俨然是一对父女。但看得出来,祁树礼很宠那丫头,什么都由着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看她那身行头,全是世界顶级品牌,虽然耀眼,却跟她的年龄很不相称。而且那丫头撒娇的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那腔调,那眼神儿,那媚态,我再活十辈子都学不来。几次见到她缠着祁树礼,钩着他的脖子,嘟着小嘴巴直嚷嚷,“不嘛,我不嘛”
'=BW('4阳光照不进现实'='祁树礼对这些好像还很受用,满足地抱着那丫头又亲又吻。我当时看着他,很希望他是认真的,也希望那女孩是认真的,由衷的希望。
有一次我跟耿墨池去市场买菜,在市场门口碰到朱莉娅,她拉着我喋喋不休地数落阿芷的不是,说她很难伺候,娇气得不得了:“哦,上帝,她喝水都很挑剔的,得喝瓶装的纯净水,她的衣服我碰都不能碰,她都要求我送到最高档的洗衣房。我在干活的时候,一点声音都不能有,可是她自己呢,每天晚上都弄出好大的声音,我在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什么声音?”
“哦,上帝,Cathy小姐,这您都不知道吗?就是她跟先生在床上的声音,如果隔壁亨利太太没搬走,肯定也可以听得到唉,我都不好意思说,真的很难为情,上帝啊,小姐您住在宅子里的时候,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朱莉娅,我们该走了,改天再聊。”
我连忙打断她,不敢想她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我马上拉着耿墨池走了。
回来的路上,我都不敢看耿墨池的脸,直觉他在燃烧果然,一进门,他就揪住我狠狠地掐,完全没理由,祁树礼跟那个小妖精晚上弄出什么声音关我什么事啊,但我知道他很受刺激!
因为自我们住在一起,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连偶尔的拥抱亲吻都很节制,他的身体不允许,却并不表示他心里不想。为了避免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欲望。所以晚上我们虽然是睡在一张床上,却是各睡各的被窝,我经常看他在自己的被子里翻来覆去好半天才入睡,有时候他也会把手伸过来,轻轻地小心地爱抚我,但都是点到即止,从不敢深入。他不许我穿漂亮衣服,不准我化妆,可能也都是为了避免失控,我倒无所谓,女人对这种事总是迟钝些的,只是感觉他压抑得很痛苦,尤其是在服用中药身体状况好转的时候。
晚饭后我又给他端上中药,他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看都不看。
“墨池”
“不喝!”他气冲冲的,眼睛里直冒火,“喝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跟个废人似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墨池!”
“说了不喝就不喝,你烦不烦!”他手一挥,把药打翻在地。碗没破,可雪白的地毯上却是一片暗黑的药渍。满屋都是浓烈的中药味。我委屈地蹲下去拾碗,他脚一抬,将碗踢到了墙角。“滚!滚得远远的!”他冲我咆哮。
没有办法,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他,我只得离开,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可以如此忍让和迁就他,不仅仅因为他是个病人。爱吧,还是因为爱!就比如此刻,我一个人在湖边游来荡去,夜间的温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