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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波光潋滟,她的美像一颗未切割的雏钻,注定将大鸣大放的光彩命运悉数被这个蛮横的男人强行霸占。
“我倒下的时候,你的怒气惊动了天地!”很可惜他未亲眼看见。
“是我吗?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慧黠地笑笑,阿美蒂尼想,也许就是那场惊天动地的怒气改变了她的生命。
“我的大祭司告诉我,你是太阳神的女儿,得到你就可以得到整个埃及。”
她探询地挑起一边柳眉,无言地置疑。
“可是我,”他压低了身子,眼底的不可一世狂肆燃烧,“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埃及是我的,我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拥有它。如果要借助你的力量我才能得到埃及,那是对我的侮辱。”
这男人,骄傲得一塌糊涂。
“你真的相信我是阿蒙神的女儿?”
她昂起脑袋看他。
图特摩斯用坚硬的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额发,眼睛里有抹深思。
“或许。”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离,包括你自己。”
对视的双眸中有着彼此才懂的宣誓和执着。
阿蒙神,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明白,伟大的埃及王,早已忘记了他的使命,沉湎于肮脏的凡尘女色中,这就是你把阿美蒂尼送给他的初衷吗?
卡赫拉痛苦地在心中呐喊,他怎能亲眼看着王堕落?他昂藏不凡的王是太阳神亲自选出的圣人,埃及注定会在他的手中成就大业,他怎能将自己高贵的灵魂奉献给一个女人?
卡赫拉的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苍白清秀的脸歪曲变形。我会阻止这一切的,纵使你是太阳神的女儿,我也绝不允许你玷污埃及皇室,玷污我心中最完美无暇的王!
上一次没死是你的造化,总有机会的,不管怎样,你难逃被祭的厄运!
阿美蒂尼打了个冷战,心里阴飕飕的。
图特摩斯抱紧了她,“水冷了,我们上去吧!”
阿美蒂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上次围堵我们的人,你查清楚了吗?”
“有的是盗匪,有的是多菲斯的人,还有的就是想找死的人!”
图特摩斯眸中袭上阴冷,他会揪出那只幕后黑手的,光是哈特舍普苏,她没有那个胆量。
也许,是他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公元前一四八二年。埃及。底比斯。
两年,转眼即逝。
一切似乎都没变,阿美蒂尼俯身在书台上写字,这两年来,她记录了埃及宫廷发生的点点滴滴。
书记官自然看不懂她的英文,再加上外界对于她身份的传说,使这位埃及王最宠爱的女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所有的人都知道埃及王拥有的不只是愈见强大的权势,他还有阿蒙之女的庇佑。
这对于视阿蒙神为天的埃及百姓而言,无疑是天降神谕:图特摩斯三世才是他们伟大的法老王!
这一年,是历史上极其重要的一年,古埃及许多难解之迷都纠结于此。她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院中有孩童天真烂漫的撒娇声,还有男人低沉的笑声。
阿美蒂尼站到窗前,眼底染上笑意。
这对父女真是幸福呵,她羡慕地叹了口气。
一切都没有变,时间仿佛凝固了空间,她还清晰地记得两年前的事情。
记得自己与那个男人之间的誓约,记得这两年他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二十八岁的图特摩斯,心里住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才会在她的怀中完全展现自己的寂寞和脆弱。
而二十二岁的自己,完全拥有这个成熟的男人,但是她庆幸的是,她还拥有了这个二十八岁男人心中的六岁男孩。
只这一点,她就是骄傲而自足的。
他们都没有变,权利和王冠本就属于命中注定,这两年,哈特舍普苏的势力在全面崩溃,图特摩斯的呼声愈见高涨。长老们也多次示意图特摩斯,埃及该换新鲜的血液了。
谁知那位仍是一副狂野不羁的模样,大手一挥,理也不理那些为埃及操碎了心的长老,扬长而去。
她曾戏言,报复够了那些长老,也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了。
谁知道那位倒一脸严肃,说什么不完全掌握局面,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那个时候的图特摩斯好严肃,他抚着她的脸,贴着她的耳垂告诉她,他不能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那样,他会疯狂的!
面对这样的男人,她还能说些什么?除了紧紧地抱住他,给他一生一世的承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对他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
他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了她,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这两年,图特摩斯为了分散哈特舍普苏对她的注意,迎娶了多位后妃,甚至娶了沙提。
她没有束缚他的打算,因为她相信他。
沙提在入宫八个月后就生下一名男婴,哈特舍普苏多次带着沙提和婴孩来向她示威,她都不以为动。
因为她相信他。
这两年中的每个黑夜,都是他们共渡的。
无论多晚,他都会来到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的抚慰,即使忠贞是从未说出口的承诺,但是他们心中早已经铭刻下了彼此的名姓。
一句相信他就是心与命的交托!
是的,这两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过,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只除了
“妈妈,妈妈”
本是攀在父亲肩头耍玩的小小女娃,一扭头看见母亲正伫立在窗前,立即皱紧了小眉头,小小的鼻梁翕动着,胖胖的四肢不依地四处乱拨,那位年轻的父亲立刻掌握不住局势,无助地咒骂,“该死,哈托尔,别乱动,会掉下去的!”
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紧张和别扭。
阿美蒂尼笑了,他虽然称不上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正在用心地学。
哈托尔可不怕她父亲的咒骂,小脸立刻反应出悲愤的情绪,她要妈妈,她要妈妈!
胖胖的小腿四处乱蹬,她才不怕她那雷声大雨点小的父亲,她就是要妈妈!
图特摩斯向阿美蒂尼投来求救的眼神。
阿美蒂尼走了出来,拉下他高大的身躯,怜爱地亲亲他的额头,然后抱过拼了命也要得到妈妈注意的小哈托尔。
这么柔软的小生命是他的女儿?
看着她小小的头颅全埋进妻子柔软的胸房,勤劳的小嘴正贪婪地吮吸着乳汁,他突然有莫名的感动。
他在十四岁的时候,拥有了第一个孩子。
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个子嗣,男的,女的,看过来,都是一样的陌生和贫乏。他只要一看见他们就会想起六岁的自己,那些个稚嫩怕生的面孔和唯唯诺诺的态度实在无法激起他一丝一毫的喜爱。
那些苍白的小东西就是从他体内剥离出来的生命?为什么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陌生和厌恶?
当阿美蒂尼第一次将哈托尔放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几乎是无措的。
小婴儿张着小嘴打哈欠,小小的舌尖像初生雏鸟的喙,透明而柔软,粉红的喉腔一览无疑,这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是他和阿美蒂尼的女儿?他几乎两个指头就可以把她捏坏,他看着她天真地对着他笑,小小的手握着他粗大的指节咯吱咯吱地啃着,他惊恐地想抽回手,怕粗糙坚硬的指会弄伤她细腻柔软的牙床。
小家伙立刻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咧开小嘴,“哇”的一声嘶喊起来,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莫名所以地看看阿美蒂尼,她早已抱过小哈托尔喂起奶来。
“她怎么和我一样?”
男人成熟的时候像个不可一世的雄鹰,蠢笨的时候又像个六岁的孩子。
阿美蒂尼瞥了他一眼,“你的女儿不和你一样,要和谁一样?”
那小头颅靠着母亲的方式,那奋力吮吸的样子,果然是他的宝贝女儿!
阿美蒂尼羞红了脸,这男人!
他抚抚女儿额边柔软的绒发,那嫩巴巴的小脸立刻得到了父亲全部的喜爱。
终于灌满了小肚子,握紧两个小拳头,哈托尔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的声音里有太多的惊奇,阿美蒂尼的心酸了一下。
拥住他强壮的腰,把女儿放入他宽阔的怀抱,“很漂亮,很美丽的颜色,像宽广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