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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柳絮昏倒,洛枫桥脸色更加惨白,不等小翠归来,抱着柳絮就往自己房间里跑,边跑边喊:“去叫人找太夫!”
话是喊给洛枫聿听的,洛枫聿片刻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出去喊人,起来时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角,重重地跌在地上。他慌乱地爬起来,摸到自己靴子里别的短剑,顿时脑中只剩满是微笑的柳廷煜。
小翠拿着伤药赶回来,正看到洛枫聿摔倒。她忙把东西放在一旁,过去扶洛枫聿,洛枫聿眼中迷茫,见了她,只说:“快去找大夫,絮姐姐,絮姐姐”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小翠见地上零落的血迹,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又看洛枫聿这般反应,也顾不上多安慰他几句,提了裙角全无形象地跑出去找大夫。
柳絮一身是伤的独自出现,柳廷煜必然凶多吉少。
但亲耳听柳絮说“救我哥”这三个字时,洛枫聿发现自己难以承受。
她要洛枫桥就去柳廷煜,必然柳廷煜为了让她离开而与对方缠斗,恐怕她离开时,柳廷煜也已受伤,重伤。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画叶楼,并且已经对他们兄妹下此重手,断不会给柳廷煜活路;如果对方目的是柳絮,就更不会放过阻碍他们的柳廷煜,何况当时双方正在厮杀,打红了眼的人多半没有理智可言。
不管哪种角度,柳廷煜确实凶多吉少。
洛枫聿环顾四周,竟想不到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亲自救人?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人在哪里,就是真让他碰上了,他那身功夫,能救得了人?
找人帮忙?找谁?他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多年,竟一个有权有势的朋友都没交到,亏他还是世家子弟!
那么就只剩下坐以待毙?洛枫聿下意识的咬起手指,恼恨自己无半分用处。
第十二回
柳絮伤重昏迷,不久便开始高烧,一连烧了四天,洛枫桥衣不解带在旁照顾,期间父母来了几次,他都当没看见,只一心一意的盯着柳絮,若他离开一时半会儿,都要洛枫聿替他盯着,好像只要他们兄弟看顾不到,柳絮就要被人带走了似的。
他的担心却不无道理。
洛枫聿路过前厅时习惯地放轻脚步,总能听到父母对话的一枝半截。柳絮到他们家第二天,洛枫聿就听母亲说,“这孩子留不得”、“送回画叶楼”、“顺天壁一事不能拖”云云。
洛枫聿也知道,柳絮受伤出现在家里那天,父亲亲自写了信,同意谢家堡的要求,让洛枫桥和谢晓棠,下月初七,完婚。
顺天壁成了谢晓棠嫁妆里的一块石头,由谢家堡命人代洛家将东西送到京城。谢家堡堡主说,帮亲家送东西义不容辞,但出了西河就不是我谢家堡的势力范围,途中的任何闪失,未可知。
这未可知的意思,无非是告诉洛家: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准备成亲就是。
洛枫聿听到下人们忿忿地议论此事时,也觉得洛家此次被羞辱的够可以,他是洛家人,还是洛家三少爷,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坚信,父母,特别是母亲,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有了这次事端,洛家从此行事必定倍加小心,不会轻易再给人钻空子,而谢家堡欺人之甚,谢晓棠一人嫁过来,洛家上下会给她好脸色看?谢家堡堡主应该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却做如此糊涂的事?
洛枫聿摇摇头,他心里装的都是柳廷煜的安危,无暇过多关注谢家的逼婚,只想了想,又开始担心起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柳廷煜。
到第五天,柳絮终于醒来,几乎要跟着去了的洛枫桥也终于有了点人色。
柳絮醒来就问柳廷煜在哪里,洛枫聿立刻要说什么,可在见了柳絮满是病容的面色后,张了张口,没说出来。却听洛枫桥淡淡地说:“你昏了好几天,楼里也没有廷煜的消息,都急得热锅蚂蚁似的,却也都束手无策。”
柳絮听了脸色更加惨白,本就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洛枫聿心中怪兄长说话太直白,但也了解,若不说,只怕更让柳絮担心——但他就不能先编个谎话让柳絮安心吗?
“絮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廷煜在哪里分别?”
洛枫桥不仅直白,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出就开始问问题。洛枫聿一方面想劝他先让柳絮歇一下,一方面却更加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正矛盾着,柳絮说话了。
“我和哥哥接到家父病重的消息,一时着急,牵了两匹快马就跑了出去。出城不久,哥哥开始觉得不对,他说,若真是家父病重,怎么我们出来时,楼里的人都还不急不徐地做事,连在父亲身边待了七年的李叔也毫无反应?只怪我们当时走的太急,竟接到消息再没问其他人就径自走了。我们觉得不对,立刻打马回城,谁知还没转过身,就有一张大网罩了下来。哥哥反应的快,拉我跳马离开了大网,才没被罩住然后跳出三十多个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哥哥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功夫不高,但人太多,哥哥还要护我,一不小心就——就被砍伤了后背”
柳絮咬了咬嘴唇,额角冷汗低下,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
“后来我被划了一剑,哥哥焦急之下一连杀了他们七个人,那些人都气疯了,不再顾什么剑阵章法,一股脑儿的向哥哥冲过去,哥哥趁机把我抛离战圈,自己缠住那些人,让我先走。我知道我在那里只是累赘,于是拼命地跑回城我不敢回画叶楼,只好来找你却不想还是如此没用竟就这么昏了当时我们在官道上,我一路回城,却连一个行人都没看到,如今想来,不就是早有人设计好的吗”
说到这里,柳絮再忍不住,哭了起来。洛枫聿了解柳絮那种想帮忙又帮不上的心情,又想当时她还亲眼见着柳廷煜被砍,心境只怕更苦。
洛枫桥又问了柳絮些事情,才让柳絮睡下,态度之平淡,前后反差之大,让洛枫聿不禁怀疑到底是那人不是洛枫桥还是那床上女子不是柳絮。
柳絮已经醒来,洛枫桥仍然不打算离开,写了封信托下人送到画叶楼,自己便又要回房陪柳絮。
洛枫聿随他出门的,忍不住问:“絮姐姐又受伤又发烧,大夫吩咐要静养,不可劳心劳力,你为什么还立刻提柳哥哥?”
“不然要我怎样?”洛枫桥皱起了眉,洛枫聿没觉反感,倒觉得十分怀念。
“先说找到柳哥哥了,只是还没回来”
“骗她?”洛枫桥眉皱的更深。
“只是先让絮姐姐安心养病”洛枫聿声音越来越小,底气十分不足。
“让她安心?可那于事无补,真想她安心,最好的方法是尽快找到廷煜。”洛枫桥没了往日的随便,满是洛枫聿不知道的沉稳,淡淡地说,“而絮儿是唯一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也是目前咱们身边唯一知道廷煜最后出现地点的人,现在廷煜失踪了这么多天没消息,绝路逢生也好,凶多吉少也罢,能多知道些就多知道些,絮儿也是这么想,所以才忍着伤口疼也要说——你难道不明白?”
洛枫聿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觉得若是自己,昏了几天没能及时把人命关天的紧要之事告诉别人怕也会恼恨非常,若再因伤痛拖上几日,大概要怨恨死自己了,何况那人是柳廷煜。
柳絮醒来后又在洛家养了三天,三天后,终于有了柳廷煜的消息。
谢家堡派人送信来,说谢家一位朋友途径未央城外救了濒死的柳廷煜,当时不知柳廷煜的身份,后来柳廷煜醒来才知道,就连忙送信给洛家了。信中还说,两家真是天生的缘分,刚刚定为亲家,就又碰到洛枫桥的好友。
洛枫桥看罢,当着父母兄弟的面把信撕了个粉碎。
洛夫人面色凝重,良久才说:“这谢家堡,连画叶楼的主意也打,真是越做越大”
知道柳廷煜仍活着,洛枫聿稍稍松了口气,也觉心惊——画叶楼的内奸果然和谢家堡有关系,只是,若劫顺天壁是为了妹妹,伤柳家兄妹又是为了什么?如今,谢家堡等于同时开罪洛家和画叶楼,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吗?谢家堡到底要做什么?
第二天下午,洛枫桥把洛枫聿叫到屋外,交给他一个包袱。
“拿了这个,带你絮姐去京城,到玉王府找玉家大小姐玉芙月,求她暂且收留絮儿,同时请她帮忙用玉王府的势力找廷煜。”
洛枫聿接过包袱,有些疑惑。洛枫桥的神情太过严肃,洛枫聿在他身边多年从未发现自家的风流二哥也有如此认真的表情,自然知道兹体事大。而自从柳絮受伤出现以来,洛枫桥的种种表现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在洛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