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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知鬼失惊一向独来独往,原也仅是抱着一丝侥幸,见鬼失惊摇头心中俱是失望。鬼失惊如此说不过是迷惑宁徊风,在此情景下只有迫对方强行攻人或许才可寻到一线生机。
鬼失惊手下二十八弟子皆是武功高强的杀手,暗合天下二十八星宿,人称“星星漫天”,若真是找上来却也不好应付。宁徊风果然中计,诧声道:“原来鬼兄对我亦是不尽不实?”鬼失惊嘶声道:“彼此彼此。”宁徊风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看来鬼兄在迫我早些杀人灭口啊!鲁香主不妨给我想个好点子。”
“不好!”小弦却突然失声道,“就怕他们用火攻。”扎风大怒,一掌向小弦拍过来:“死娃娃胡说什么?”虫大师挡开扎风一掌,眼中亦是隐现恼色。“挡挡挡”几声大响,却是水柔清拿起一块碎石重重敲在铁罩上。看来是想干扰宁徊风的听力,却听宁徊风的笑声仍是隐隐传来:“好聪明的小孩子!来人,备柴!”
小弦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扑到林青怀里。林青不忍责备,轻轻揽住小弦,正待出言抚慰几句,却听小弦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眼中蓦然一亮,对虫大师与鬼失惊打个手势
… …
第十九章 矫龙破围
擒天堡果然训练有素,不过一灶香的工夫,四面就已烧起了大火。一股热浪顿时弥漫于厅中,好在大厅十分宽阔,众人站在厅中央一时倒也感觉不到热力,只是空气已变得窒闷难当,恐怕不等被烧死便先要憋死了。
“宁某本想给你们留个全尸,可惜如今连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不免化为焦尸 … …
”宁徊风仍是冷嘲热讽不断,“尚请各位仁兄最好握紧自己的成名兵刃,也好让后辈能逐一瞻仰诸位的风范。对了,鬼兄不用兵刃,不妨死得靠虫兄近一些,方便我来认尸,若是把什么赵氏兄弟认成了鬼兄岂不是太过失礼了,哈哈
… … ”
水柔清本是牙尖嘴利,此刻也不由服了宁徊风的口才,恨恨地道:“谁要能把这宁徊风的舌头给我割下来,我就 … …
”一时想不出说辞,却听小弦接口道:“你就嫁给他!”林青在此关头居然还有心思大笑:“看来我以后找宁徊风的麻烦还得给他留条命,不然清儿岂不是嫁不出去了。”急得水柔清直跺脚。宁徊风倒也不生气:“林兄视死如归实是让我佩服,我只有令人再加大火力,以示敬意。”
果然热力更甚,直逼厅间。铁壁虽厚达寸许,却也开始渐渐变红,小弦年小体弱,首先抵不住,呕吐起来。
宁徊风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心内踌躇满志。试想一举将暗器王、虫大师、鬼失惊三大高手加上齐百川、妙手王等统统拾掇掉,这天下又有几人办挤到?正想到得意处,忽听得一声巨响传人耳中,整个铁罩猛然一倾,就似要栩自己翻压而来。但这上万斤的重量岂是人力所能动?铁罩略一停滞,复又落了回去。
“诸位仁兄这一生怕也未使出这般威猛的掌力吧?看来真要谢谢我才是。”宁徊风只道方才是厅内众人濒死一击,口中讥讽不休,“却不知肉掌拍到烧红的铁板上是何感觉?”
又是一声巨响,铁罩再度大震,这一次比刚才倾斜角度更大,只是离翻倒尚还差得远。宁徊风见此势头也不由暗暗心惊,却也更是得意:若不是自己神机妙算引对方落人机关,如何困得住这几名绝顶高手,他放声大笑道:“诸位如此挣扎果然好看,不妨再来一下。”
话音才落,如同响应他的话般,铁罩又震,后方尘土激扬,就似要将整个地基拔起,只是倾侧的势道却比刚才弱了几分。
宁徊风知道厅内诸人强弩之末不足为患,方要开口,却见尘土飞扬中铁罩边的柴禾在空中乱飞,便若无数着了火的暗器般四面激溅,几个手下躲避不及,早已中了几记,连衫角都着起火来,抱头惨叫。
宁徊风怒斥道:“一点火苗怕什么?”站起身正要督促手下再加火力,眼角却瞥见一道青灰色的人影从漫天尘土中电闪跃出,一蓬柴火直撞面门而来。他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道对方援手前来偷袭,下意识抬手一格。火星四溅中却有一道银光蓦然由远至近,径往他左目刺来。
宁徊风低喝一声,右手屈指若钩,一把便将那点银光握在手中,乃是一支银针。宁徊风外号“病从口入,祸从手出”,后四个字便是形容他的“百病”剑法与“千疮”爪功。此刻全力一抓,那银针虽然细小,却也被他以食中二指捏住针尾,但银针上所附劲道却极为诡异,人手一滑,竟然从二指中脱出,仍是刺人左目。
也亏他反应敏捷,于此生死关头尚能双腿发力及时后跃,让银针不至深人颅内,只是左目先一片血红,再是一阵漆黑,已被这小小一枚银针刺瞎。与’徊风惨叫一声,刹那间心中立做决断,后退的身形不作半点停留,连手下也不及招呼一声,直往深山中落荒逃去。
这一刻,宁徊风已是战志全消,心底泛起了无穷无尽的恐惧。这恐惧不是因为突兀的失明,而是因为他知道:普天之下能于骤然间以暗器伤他一目者,舍暗器王无他!
林青心知厅内诸人在炙烤下难以久持,顾不上追赶宁徊风,身形围着铁罩疾转,一面用脚将尚自燃烧的火头挑开踩灭,一面将袖中暗器不断射出,待将十余名黑衣人尽数击倒,宁徊风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那铁罩却无开启机关,只见每面铁板俱连着长索通向四边山头,恐怕要在山头上借助绞盘之力方可吊起这重逾万钧的铁罩。好在铁罩与地下铁板的嵌口已松,刚才翻倾时地基旁的沙石积在地板的槽口里,使铁罩与地板再不能合拢,隐隐露出一线缺口,林青便以长木撬开,几经折腾后总算将厅内众人都救了出来。
诸人刚才合力朝铁罩发掌时都以衣物包于手上,此刻均是衣衫不整,狼狈非常,其中赵氏兄弟功力稍浅,双手更是被炙得焦黑。但众人总算得脱大难,贪婪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都是精神大振,雀跃欢呼起来。
离了柴火的铁罩温度渐冷,被散乱的柴禾、沙石、木片、碎屑等围在其中,活像一个黑色的大怪物。大家想到刚才差一点便在这铁罩内被活活烤死,俱是心有余悸,水柔清更是忍不住朝铁罩踢了几脚。
虫大师最后一个从铁罩下钻出,一把抱住神情委顿的小弦:“好小子,真是多亏了你。”
小弦浑身乏力,全身酸疼,犹觉心口发堵,刚才被浓烟所熏,将肚内吐空,此时干呕不停却只能吐出几口清水。他见虫大师夸奖自己,想谦虚几句却是有心无力。不过看到诸人狼狈的样子,连一向清爽干净的水柔清那张脸都黑一块白一块,体内虽然翻腾得难受,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弦才笑得几下,突觉胸腹间一阵剧痛,张嘴呕出一口黑血。林青大惊,见这孩子双颊赤红,额间青筋暴现,知他热火攻心之下内伤发作,连忙将小弦抱在怀中,运功替他疗伤。渡功人体时却感到他身内忽寒忽热,几道真气来回冲撞,几乎收束不住。虫大师亦与小弦手掌相握,用无上玄功帮他压制心魔。
林青与虫大师昨夜救治小弦良久,对他体内异状大致了然。这二人联手何等厉害,只过了一小会儿,小弦面色已渐渐如常,他欢叫一声:“好了。”林青与虫大师互望一眼,却知此刻仅是强行压住伤势,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齐百川与关明月等人连忙上前关心几句,更对小弦大加赞赏。惟有鬼失惊望着小弦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原来小弦自幼熟读 《 铸兵神录 》
,颇知铁性。听虫大师说起这四块铁板各自相嵌的情况,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小时候顽皮时学父亲铸剑,却不懂其法,将未成型的铁剑与模板一并放于火中加热,铁剑遇热发胀将模板生生撑裂。他对其理似懂非懂,但听虫大师说法,想来铁罩外亦如模板般箍紧,若是铁罩加热,必能将四周嵌合处撑得变形,至少坚固度也会大不如前,届时再以掌力拍击或有机会破壁而出。
所以小弦故意出言诱宁徊风火攻,又趁水柔清以石敲壁之机,混淆宁徊风的视线,暗地却告诉林青自己的想法。林青原本无计脱身,听小弦的话后索性冒险二试,与虫大师、鬼失惊等人定下计策:只待火力将铁罩烤得变形,再合力出手。
此计原难成功,因铁性虽是热胀冷缩,但铁罩浑然为一个整体,遇热同胀,如何能将嵌合处挤开?何况纵是铁罩被烈火烤得变形,只怕厅内诸人亦早抵不住高温。果然呆不了多久,诸人已耐不住热力,只得仓促间拼死发出合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