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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段，俱乐部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夏黎言第一眼就看到了周维。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背对着他，微微低着头不知是在看东西，还是在发呆。
走过去，落座，“抱歉，我来迟了。”
“不，是我来早了。”
隔着周维鼻梁上那盖住了三分之一脸颊的墨镜，夏黎言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有几分沉哑，却也听不出情绪。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周维开口解释道：“职业需要，请谅解。”
夏黎言一愣，随即知道他指的是脸上的墨镜不便摘下来，“怎么不换到包厢里？”
“没关系，现在并没有什么人。”
既然周维都这么说了，夏黎言也懒得管，他侧过头对侍立一旁的点单侍者道：“一杯白水，谢谢。”
“不知周先生找我，所为何事？”夏黎言不想绕圈，开门见山的说道。
周维没料到他会一上来就这么直接，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
夏黎言也不着急，他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楼下的景致，一脸无谓。
半晌，周维却只问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和苏乐学了多久的鼓？”
夏黎言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大明星关心的原来是这个？未免太本末倒置了吧。”
被夏黎言这么刺了一下，周维却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在看出夏黎言并不打算回答他之后，换了个问题：“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这句话说的颇为艰难，但是话一出口，空气立刻凝注。
夏黎言勾了勾嘴角，却并无笑意，“自然有。”
“不止说过你，还说过令弟周萧。他说——”夏黎言故意顿了一顿，“周维与弟弟周萧，感情甚笃，亲密无间。”最后两句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明白。
周维肩膀微微一颤，猛然抬起头，“还有呢？”
夏黎言浑然不觉的弯起眼睛，一脸无辜：“还有很多，不知周先生最想听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苏乐他是怎么”虽然话未说完，但是夏黎言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无外乎是他怎么知道苏乐是怎么死的。
虽然隔着墨镜，夏黎言也能感觉到周维紧迫灼热的视线，要是换一个场景，夏黎言说不定还会以为周维是在暗恋他。只可惜眼下实在不够浪漫。
夏黎言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的胡编乱造：“他托梦告诉我的。”
周维露出质疑的表情，刚准备说话，就被夏黎言打断了去。
“要不然，在只有你们三个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和你的好弟弟，是怎么间接害死苏乐的。”夏黎言声音很轻，却字字锋利如刀。
周维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右手紧紧握住了咖啡杯。
夏黎言微微一笑：“怎么，现在要毁灭人证了？”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表情里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能很淡定的安抚周维：“别这么狠，放心，我要说出去早就说出去了，不会等到现在，让你还有瞪我的机会。”
夏黎言一口接一口的慢慢喝水，看也不看周维一眼。
良久，周维缓缓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颓丧的摆了摆手，“是我的错。”
“认错能把死人唤回来？”夏黎言还是丝毫不打算给他留面子。
不过周维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话，他用胳膊挡住眼睛，语气里有怀念和伤感，“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苏乐。”
“他很好，要是没有遇上我，他现在一定会更好。是我害了他他那样的一个人，让人完全没办法不喜欢，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可爱极了。我如果没有周萧我”
夏黎言：“周先生，如果说你打算一直这么语无伦次的回忆下去，那么恕不奉陪了。”
周维自嘲的弯唇：“对不起，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问题要找你。我只是想找个能说话的人，能跟我一起说一说苏乐，我已经失去他，不想再忘记他。”
夏黎言眼眸中怜悯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站起身，俯视着周维：“与其怀念镜中花，不如怜取眼前人。”说着，深吸一口气，神色愈发复杂，“你好自为之。周维，再见。”
周维，再见。闭起眼睛，历历过往浮现，由清晰到模糊，最后逐渐消失不见。
与其痴念留恋，不如放下，各自结缘。
夏黎言来之前，还想过问一问周维，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苏乐。现在看来，大抵周维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苏乐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更何况，爱与不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出了门去，阳光明媚的刺眼，路上人来人往喧闹非常，夏黎言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走到人行道边准备打车，一辆白色的奔驰滑行而来，在他身边停下。未等夏黎言疑惑，车窗缓缓打开。
车内，季衡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口=”夏黎言挠挠头发，有点措手不及：“呃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我是来找你的。”季衡之道。
看着季衡之的表情，夏黎言脑海里浮现出大大的两个字：捉奸
44、清醒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
夏黎言上车后，在季衡之惯例的沉默里他莫名觉得不太心安，他不知道季衡之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来见周维，但是似乎不管知道不知道，作为恋人＇应该是？＇，在刚刚的那种状况下，都应该解释一下吧？
于是夏黎言带着几分不安的开口了：“我刚刚其实，那什么”
季衡之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等着夏黎言往下说。
“刚刚那个人算是和我有共同的朋友，今天也是因为那个朋友的事在此之前我们一点都不熟啦，只能算我单方面认识他吧”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紧张连逻辑思维都变混乱了！夏黎言低着头死盯手指，咬住下唇，心里十分懊恼。
季衡之侧过头，轻声重复了一遍夏黎言的最后几个字：“单方面，认识他？”
夏黎言注意到季衡之的语气，莫名觉得愈发心虚，伸手抓抓头发局促道，“因为他是大明星啊哈哈，所以他不认识我也是正常嘛”
季衡之凝视着前方的道路，专心的开车，没有说话。
夏黎言也摸不准他到底是相信了自己的解释还是在生气，只是这平时都习以为常的寂静却让他觉得越发难安，索性出言打破：“我是在很有诚意的跟你解释，就算你生气，也得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吧。”
红灯，车停，季衡之转过头看着他，如深潭般黝黑冷淡的视线落在夏黎言脸上，端详半晌，伸手从他下嘴唇的一小排牙印上轻轻抚过，如羽毛一般轻微柔和的触感让夏黎言从头皮到背部都窜起一阵麻痒，季衡之漠然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你的诚意？”
这四个字说的没头没尾，但是莫名奇妙的，夏黎言懂了他的意思，脸上轰然一热，却没有退缩，他的身子从座位上离开，朝着季衡之的方向倾斜，挨近，然后在季衡之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我的诚意。”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里带着由紧张造成的轻微颤抖。
重新坐回去的时候，夏黎言紧张的心情还未平复。这个青涩的壳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虽然不能说阅人无数身经百战，不过对于接吻还是早就驾轻就熟，别说只是简单的肌肤相触，就算是程度再深一点的，也决计不会脸红。只是刚刚那一刻，夏黎言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和猛然灼热起来的脸颊，就像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第一次碰触到心上人的皮肤那般
操，这种反应真是夏黎言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去看季衡之，几秒后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偷观望，季衡之神色平稳如常，就连表情也不见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刚刚夏黎言什么也没有做一般。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心中却还是有些微妙的失落。想想也是，就算季衡之对他比对平常人要好很多，就算季衡之对他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可是那又怎么样，对方可是季衡之，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也波澜不惊，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吻。也说不定是他会错意了季衡之想说的意思可能是他的解释不够有诚意而已再说，从挑明关系到现在，虽然同睡一张床，但季衡之对他也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可能那天的“告白”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说不定早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