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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再来!”萧遥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扇子,兴致高昂。
“等等!”挽幽姐忽然端着酒杯,斜眼看他,缓缓道:“我想和世子再单独来一局,不知世子肯赏脸吗?”
萧遥愣了愣,看着月光下那张洇开淡淡酡红的脸,半晌,摇摇晃晃地凑过去,勾出一抹邪魅风流的笑容,调戏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只不过要换一换赌注,如果我赢了,挽幽能给我什么呢?”
“哦?”一泓秋水流转过去,胜似花开刹那的动人心旌,潋滟朱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带了难以抗拒的魅惑,“你想要什么?”
萧遥再次呆住,很快又笑了,气息逸在挽幽姐脸上:“如果我想一亲芳泽呢?你是不是还敢赌?”
我也呆住。
萧遥发呆,大概是被那种酒后媚色所迷,而我,则有一大半是因为担心,担心他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戏,会被挽幽姐一巴掌掴回洛阳城去,到时候局面只怕难以收拾。
然而,更加令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这就是你心中所想?”挽幽姐竟然软软靠过去,白玉莲藕般的手搭上萧遥后颈,整个人如闲花醉落幽潭,细长睫羽下,是媚眼如丝,秋波流丽,“都说靖边侯府萧遥世子风流多情,温柔乡中倚翠偎红,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却原来,也不过如此。”紫色发带微松,似是承不住如瀑墨发,一绺青丝越耳垂下,像是垂到了心底,轻轻挠着,挠出一枕灼热瑰丽的带着魅惑的梦,而那朱唇里散开的气息,不必靠近,也能感觉出是如兰如馥,“从去年六月初见开始,你就纡尊降贵一路跟着我,出生入死百般讨好,原来竟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吗?”
我抖了抖,连杯子都握不稳了。
素来游戏花丛风流不羁的萧遥也添了些许尴尬,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扶上挽幽姐肩头又立马放开,半晌才别过脸,冲着我们讪讪笑道:“看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最先倒下的人是——”
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开口。
他的唇,已被封住。
被另一个人的唇封住。
潋滟的,清丽的,含了幽香的唇。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挽幽姐居然吻了萧遥!
酒杯“哐当”倒在桌上,我僵硬地挪动视线,向风莫醉求证,却发现他却微皱着眉,心思仿佛飘到了九天之外。
难不成他也醉了?
“你当真没有别的心思?”柔柔的话语逸出销魂的魅惑,眼波流转间唇已分离,挽幽姐微微仰头,忒眼望着萧遥,泠泠月光洒落,勾勒出透了淡红的侧脸,如凝霜雪的下颚,白玉般的细颈。
“你说,我配不配嫁给你?蓝家的女儿,攀不攀得上王侯?”往日的幽然被酒洗过,洇染了醉意,糅合出清而艳、幽而媚的醉颜,她轻轻说着,像是情人的呢喃,眼角似乎有泪渗出,“我嫁给你,好不好?”
多么勾人心魂的话,可萧遥却没有半分惊喜的模样,只是僵着脸,怔在那里,木偶一般。
忽然,一坛酒被抛过去,他抬手接住。
“想痛快喝,就另找地方!”抛酒的是风莫醉,他抱了另一坛酒,拂衣转身点过一旁的树干,朝远处掠去。
“好!”萧遥终于缓过神,迫不及待地应道,小心翼翼扶开挽幽姐,冲我使了个眼色:“好男儿理当大肆痛饮,你们两个姑娘,就别跟着来了!”
身形一掠,影若惊鸿,转瞬便消失在花木夜色深处。
回头看向挽幽姐,却见她正半跪于短榻上,左肘撑在案上,手支下颐,墨色青丝绸缎般自一侧肩头滑落,遮住了侧脸,因而看不见她的神情,只隐隐感觉有透骨的悲凉逸出。
我想,这一次她大概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少了两个人,适才尴尬诡异的氛围变得安静起来。
半晌,我从底下摸出一个白底蓝藤的酒壶,在挽幽姐面前晃了晃,扬起笑脸道:“姐姐,别理他们,我早有准备,另外藏了一壶酒,比他们的更好!”
她缓缓别过脸,冲我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哀伤。
我假装没有看到那双幽深眸子里泛出淡红泪意,依旧笑呵呵道:“要不要尝尝?”
将短榻搬到一旁的月桂树下,并排躺下,仰头透过色调深浓的树叶望着天,望着那一轮亘古不衰的明月。
明月映入瞳孔的影像并不完满,被桂叶裁剪得支离破碎。
“我刚刚是不是很傻?”叹息般的声音浅浅传过来,宛如花谢时的韵调。
我怔了怔,笑道:“不是,再傻也没有我傻!”顿了顿,举高壶,偏头眨了眨眼:“也不对,我们都不傻,他们两个才是大笨蛋!”
挽幽姐亦偏头笑了,脸上眸中已没了适才销魂的媚色,流出月光般的幽然,然而醉意却还未完全消散。“你肯定以为我醉了”她忽又别过头,仰面凝视上方,“我大概也真的是醉了”
我想起前些日子关于萧遥与四公主婚嫁的传言,忍不住试着问道:“是不是世子做错什么事了?”
良久,带着些许自嘲的轻笑声响起:“错的不是他,是我原来,时至今日,他还是不愿娶我。”
“挽幽姐你”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言辞也变得有些不利索。
她偏过头来,忽然问道:“小笺,你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一愣,半天,怔怔开口:“不知道。”
“可我这一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嫁给他。”嫣红的嘴角缓缓弯起,依稀是花开姿态,却带着花落的苍凉,眼眸里一泓秋水漫向远方。
手上的酒壶往下一沉,我愕然道:“你真的想嫁给世子?”
“我当然想嫁给他,我怎么会不想嫁给他呢?”笑从无声到有声,揉碎了无人知晓的伤情,“我想嫁给他我一直想嫁给他,已经想了十三年了”笑到有泪溢出,湿了脸颊,“蓝挽幽这辈子活着,本来就是为了嫁给他”
层层月桂叶间开出伶仃的细小花朵,浅得泛白的柔黄盏儿,浸染着如水月华,愈发玲珑如玉,散出浓郁的清雅芬芳,盖过了酒味。
“挽幽姐”我伸手扶上她的肩头。
“可是,他还是不肯要呢不肯要呢”黑发从肩头滑落,泻尽凄凉的喃喃声如风散开,“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不够好吗?”
我看着身畔哀伤失态的女子,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轻轻安抚。
果然,她也有人所不知的过往,隐藏的辛酸。
许久,耳边传来幽幽话语:“小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风轻轻撩过,桂香飘散。
“今天是我爹娘的祭日他们,是同一天过世的。”
我心下一紧,好半天才开口劝道:“姐姐,要是难过的话,就说出来吧。”
挽幽姐静静躺在榻上,眸中映入不分明的影像,开口前又冲我挤出一丝微笑:“你放心,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从来就没有”脸偏回去,眸光向夜空,“爹是痼疾难愈死的,纵然他行医一生,也终究救不了自己。而娘,随后就跟着去了。临终前,他们只交代了一件事——”语声顿了顿,听不出音调起伏,“要我,好好地嫁入侯府,好好地,报答侯爷的恩情。”
我微微一愕:“报答侯爷的恩情?不是说,当年你爹救了侯爷一命,对侯爷有恩吗?怎么会是?”
十几年前,靖边侯萧安远奉旨去比较偏远的南蛮一带平息一场叛乱,后途经一处瘴林,为毒物所伤,幸得一江湖郎中所救。萧安远为报救命之恩,对其许下儿女婚姻之诺,所以才有了后来萧遥与挽幽姐的婚约。这件事传闻已久,几乎街知巷闻,难道其中竟别有内情?
“恩情?”混合了讥讽与悲凉的笑声细细浮开,“是啊,究竟是谁对谁有恩?”
又是半晌的沉默,像是要费力扯出掩埋的记忆,“我出生在南边偏远的一个小镇上,那一年,镇上被卷入战乱中,许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旧日伤心君知否(四)
一切其实与坊间传闻没有多大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