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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吃药?”他最后一次向我求证。
“不吃。”我确定,“我不吃喂——你干嘛”
他的左手灵巧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即不会让我觉的疼痛,又迫使我不得不张开嘴巴。他将药片放进我嘴里,呜呜——坏人,就算是这么做,只要我坚持不吞不咽,药照样不会进我的肚里。
没想到他居然迅速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头覆上我的双唇,将嘴里的蜂蜜水哺喂给我,他的舌狡猾的探入我的嘴内,卷起停留在我口腔内的药,将它送至咽喉,让它能够随着水流一起进入我的身体。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我,我虚弱的靠着床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置信的瞪着他,没想到轩这种平日里看上去暴正经的人,也会这么,这么色情。
“色情狂。”我嗔怒的斜睨他,小小声地抗议,脸涨的通红。
“要不要我接着喂你。”他似乎对我窘迫的模样甚为满意,笑眯眯地望着我,一脸小人得志的张狂。
“不劳不劳,我自己来。”我立刻把剩下的药统统吞进嘴里。
一抹轻柔的微笑不自觉的浮上唇角,甜蜜而苦涩的快乐缓缓的流过心底。没错,冷淡的我也会有那样一面,在他面前。只是,昨日往往,今日种种,匪我思存。把所又的爱恨情仇统统选定;按下删除键。希望再见面时;我可以看着你;一笑抿恩仇。
跳跃的火光中,商文柏的睡容安静而平和,呼吸声渐渐恢复平稳,也许是因为碳火的烘烤,他的脸不再苍白的可怕,阿司匹林对未经过抗生素泛滥影响的古人效果似乎更为明显。如果当初我学的是制药,说不定现在能小发一笔呢,奎宁刚刚问世时可是价比黄金的。
所以瓶里剩下的这十一片阿司匹林我得更加宝贝,既然它对我的反穿越已经无关紧要,我还是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今后充分发掘它的物质价值吧。看看商文柏平素的做派就知道我这个衣食父母是个缺乏经济头脑的人,不悠着点,以后吃糠喝稀的日子长着呢。迷迷糊糊中,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趴在他旁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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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际在于春,草原上的清晨格外清爽宜人。我走出帐外,美美地做了个深呼吸,疲态一扫而空,清冷新鲜的空气钻进了我的每一个肺泡,神清气爽。我踱到湖边,湖面光滑如明镜,映着张狼狈不堪的脸:头发凌乱胜鸡窝,眼角耷拉如苦瓜,目光迷茫而呆滞,完全一副没睡醒的造型,脸上还有几点疑似干涸的血迹的小黑点。切!这种样子根本不能出门。我连忙掬了一捧清冽的湖水仔细地搓洗脸,湖水清冷,刚触到肌肤的瞬间,脸忍不住地向后畏缩,沁凉的水波洗涤了我身心的疲惫。
我终于自由了!我成功地逃出来了!只要永不言弃,这个世界上就一定没什么不可能。
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就着天然的明镜,我以指为梳,细细地将长至腰际的头发编成了一条大辫子。很少有医生或医学生留这么长的头发,因为戴手术帽会很不方便。我的发质遗传自母亲,天生黑亮顺滑,无须过多保养就清爽垂顺,可是从我记事起直到十八岁,我的头发长度从未超过15公分;我嫌洗头时麻烦。
只是所谓原则不过是建立起来等待特定的人去打破,所有的坚持执著统统是纸老虎,就好像那璀璨的水晶,看着清冷神圣高不可攀,一沾手才知道是脆弱不堪。
曾经有一个在我耳边呢喃说想看我长发飘飘的样子,只为这一句话,我五年间不曾剪发;现在我的头发很长很长,并且一如我的思念还在继续疯长,而你的目光却再也不会在其上流连。
我静静地编织着我的发辫,母亲告诉过我一个人如果仪容端庄清爽,那么他(她)整个人也会随之自信从容起来。母亲做了一辈子心理医生,在省内业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权威,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专业人士的论断,何况她一直坚持这么做,无论跟父亲闹的有多满城风雨,她每天出现在人前的形象都端庄优雅的无懈可击,所以她能够在失去婚姻、失去家庭之后还是成功地保住了她钟爱一生的事业。仅凭这一点,我就该钦佩她、信任她。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事业无成,家庭无望的怨妇。
收拾好自己的仪容,确信湖面上映着的这张脸虽然谈不上光彩照人,但起码维持着清爽明媚的样子,我满意地整了整衣襟,完成了今天的梳洗工作。
草原的早晨清爽养眼,牧草探头探脑地冒出了几丝绿意,草色遥看近却无。空气清新,风中清甜的味道与都市里被污染的空气不可同日而语。远处的山峦的烟雾缭绕中的水墨画,用的是渲染的笔法。湖面波光粼粼,碎金泛濯其上,明晃得竟一时看不真切;湖水澄澈而幽深,不时有几尾鱼毫无戒备地游来游去。
我望着那些无忧无虑的鱼儿,默默地在心中叹息,不好意思,不速之客本不应当骚扰主人的清静,无奈腹如鼓鸣,况且帐中还有一病号急需营养的补给。鱼儿性本纯良,不如杀生成仁,助我度过难关,临死前,我会为你们唱两首赞美诗;轩一家都是基督徒,五年时间的耳濡目染,作不了弥撒,唱唱圣歌还是可以勉力为之的。
也许是甚少被外界打扰,这里的鱼也单纯的不知人心险恶,我简单的手工渔具竟然钓上了好几条鱼,鱼的体形较为瘦小,想必未污染过的清水鱼肉质也比较鲜美。
拾掇好鱼,我重新点燃火堆,不过这次是在帐外,怕烟雾熏着刚刚醒过来的商文柏。其实我很讨厌收拾鱼,我受不了鱼腥味,给鱼开膛破肚时我差点连昨晚吃的那点兔肉都吐光了。
小时侯有一次过节,向来对我脸黑黑的奶奶难得心情好,破天荒地夹了块鱼肉放进我碗里。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看着米饭上雪白的鱼肉,小心翼翼地夹到嘴里细细地品尝,不想此刻却犯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错误,未烧熟的鱼有股令人难以下咽的腥味。我艰难地咀嚼着嘴里的鱼肉,强忍想吐掉的念头,幼小的我时时刻刻不忘寻机获得奶奶的疼爱,以前不论我多乖巧懂事,她都不会露出好脸色,尽管邻居们都表示羡慕她有一个好孙女。现在难得奶奶向我示好,千载难寻的良机我又怎会眼睁睁地看它溜走,所以我装出吃的分外香甜的样子,如愿以偿地在她脸上捕捉到了素来吝啬的微笑。妈妈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我是女孩的缘故,未能给司家传宗接代的母亲一直遭受奶奶的白眼,在这个大家庭里难以抬起头。
可惜我17岁之前的生命中,温馨的画面都是海市蜃楼,而且连这种假象都为时甚短。姑妈的一句“这鱼怎么没烧熟,一股子腥味。”就将我打进了无间道。奶奶的脸上立刻冰霜满面,阴鸷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亲孙女而是在看一个世仇,她狠狠的“哼”了一声,尾音拖的老长,一桌子人全都变的闷闷。母亲美丽的面庞上写满了焦灼惊慌,想开口为我辩解什么,嘴唇蠕动着终是低头默默地往嘴里扒着米饭;她跟我一样清楚,任何理由在奶奶看来都是狡辩,只会让她更加笃定我是个虚伪狡猾满口谎话的小孩。父亲照例是置身事外,仿佛是不相干的路人甲。其实记忆里在我的生命中,他似乎也只充当过这个角色,如果非要坚持说他与普通的路人甲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还为我生命最初的起源提供了一条“小蝌蚪”,导致我相貌比起花容月貌的母亲甚为逊色。
我自顾自地夹了些爱吃的糖醋茄子去去嘴里的腥气,我不想说什么为自己开脱,多说无益,反正她从来都是这么看我的,婴儿时期所有见过我的人都夸我粉雕玉琢,安静乖巧,就连当时还未产生将我视为自己女儿竞争对手的姑妈也乐意时常抱抱我。惟独我的奶奶,我的直系亲属,我身上流了她四分之一的鲜血的奶奶,说我“面有奸猾,阴气太重”。这一方面是她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在作祟,另一方面,我苦笑,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合眼缘这种说法,我的所有行为都是错的,我是个毫无是处的伪君子,这些命题在她眼里都是无庸置疑的真理。不说话在她看来恐怕也是心虚默认的同义词,无论我采取那种举动,于她眼中的意义都是证明她对我的成见的充分条件。
我的奶奶认定了我是个虚伪的人,骨子里比谁都冷漠,所以对我从来不假颜色。时光的流逝证明了她的睿智,我如她所愿的成长为一个用微笑掩饰自私冷酷的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