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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血
“回禀皇上,行动的百人队已经都准备好了!”华阳大步走到朱佑樘面前,行了个礼道。
朱佑樘转身对他点了点头,“接应的人呢?你们这次绝对不容有失,一定要给朕把太子带回来!”
“都安排好了,请皇上放心!”华阳坚定的回答,都是因为他们失职才让太子落入鞑靼人手里,虽然皇上还并未处罚他们,可是整个亲兵队的人都已经自责了很久。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休整一下,等时辰到了再出发!”朱佑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无情地道,“若是救不回太子,你们也就别回来了!”
“遵旨!”华阳连忙跪地领旨,他看到朱佑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退下,然后又将视线望向了太子所在的方向,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这时候鞑子已经开始休息了,我们现在出发应该也不会惊扰到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寅时三刻?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殿下,殿下他得多受那么长时间的折磨”
“你以为朕不想早点将皇儿救回来吗?”朱佑樘气恼地一拳打在墙垛上,懊恼地道,“那是他自己跟朕说的时间,皇儿必定是有什么安排,若是提前动手,朕又担心坏了他的计划!可恶!”
“殿下说的?”华阳吃惊地道,他一直以为这个时间是皇上随意定的。隔得这么远,也没见到太子打过什么暗号,皇上怎么会说是太子定的时间?他在心中回忆了一下,“皇上,难道是殿下念的那首正气歌?”
“嗯!没错!”朱佑樘微微点了下头,却无意多做解释,只是摆手示意他退下。
那是只有他与皇儿才知道的小秘密,朱佑樘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虽然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但那孩子气呼呼的篡改正气歌最后几句时的可爱表情,却象是还在自己眼前一样。
那一次自己不过是恼他为了训练骑射和研究火器太过火,耽误了功课不说,还惹得阁老们在自己面前不断抱怨,所以罚他抄书而已,明明是想让他分好几天完成,可没想到平时稳重懂事的儿子却又突然和自己赌起气来,居然通宵不睡的抄书。
直到临到早朝前,他的随侍太监见实在劝不动倔强的儿子,于是没有办法跑到乾清宫来求救时自己才知道。等自己赶到时咸阳宫时,儿子已经在抄最后一篇了,恰好是那《正气歌》。那个鬼精灵的家伙看到自己,撅着小嘴提笔将最后那几句改掉,然后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将那页纸摆在自己面前,作为无声的抗议。
自己当时看到那诗句实在是啼笑皆非,本来原句应该是“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本意是“贤哲虽然已远去,榜样令我心更坚。檐心展读圣贤书,光华照彻我容颜。”,却被他改成了“贤哲虽然已远去,典籍却留在人间。日夜展书苦读,令他脸色凄凄!”。
那一天是十九日寅时三刻,自己刚起床准备上朝的时间,而今天正好是十八号,照儿年纪虽小,做事却极有章法,不会多做无用之功,白日他读那《正气歌》绝对是别有用意,朱佑樘有信心,儿子应该就是在暗地里告诉自己救援的时间。
他心痛的看着远方的儿子,现在子时还不到,距离卯时还有好几个时辰,照儿穿着那么单薄的衣物,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怎么熬得过去!
朱佑樘心中忐忑不安,距离在这么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那孩子现在的情况,若不是借着投射在地上的长长影子,勉强可以看到朱厚照偶尔摆动脑袋的微小动作,只怕他会立刻派兵出城,哪管会不会打乱儿子的计划。
夜色越来越深沉,雪落得越来越大,火把的光在这样的夜里显得黯淡无比,根本照不了多远。鞑靼的军营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士兵军靴踩在雪地上“喀嚓喀嚓”的脚步声。
一队百来人组成的队伍悄悄地从壕沟中匍匐着爬出,他们穿着的黄白相间的衣服趴在雪地上远远的望去简直与地面融为了一体。这些士兵都是朱厚照按照现在特种兵的手法特别训练出来的,每个人都备有几种特制的迷彩服和特别用具,而且都学过一些轻功武术防身,虽然在战场上他们的作用并不大,可是在做一些需要特殊事情时却都是好手。
从城墙上他们稍微侦查了一下鞑子戒备森严的几个营帐,估计是鞑靼军存放弹药或者其他重要物资的帐篷。行进间队伍渐渐分为了两组,人多的那边朝帐篷方向潜行而去,而人少的则掠向朱厚照所在的高台。
“轰隆隆”的爆裂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鞑靼士兵从梦中被吓醒,纷纷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抓着武器冲出帐篷。一眼望去,存放着重要物资的营帐区起了大火,士兵们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大叫大喊地冲了过去。
“明军袭营了!”
“快救火”
那队偷袭的士兵见已经毁了不少帐篷,连忙准备撤退,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引起骚乱吸引鞑子的注意力,此时目的已经完美达到,于是他们一边继续朝附近的帐篷扔着手雷,一边迅速朝壕沟区撤离。
伯颜猛可一直与将领们议事刚刚睡下就被爆炸声吵醒,他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帐篷。存放着攻城器械的那个营帐区火光冲天,不时还传来一阵阵爆裂声和士兵们的叫喊声,乱成一团。
“不好!”他望了一眼高台方向,竹竿下人影幢幢,伯颜猛可立刻大叫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朝着高台冲了过去。
“快点,鞑子来了!”朱厚照在空中看得仔细,连忙催道。一名亲兵敏捷的爬上竹竿,挥刀斩断了拴着铁钩的绳子,他飞快的坠落着,轻轻的落在一人怀里。
“殿下!”华阳飞身接住朱厚照缓冲着下落的趋势,指尖碰到太子的身体,他只觉得怀里的人浑身冰寒彻骨,不带一丝暖意。自己的手刚贴住太子的身体,就立刻就感觉他的肌肉崩得紧紧的,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先去那里”朱厚照大口的吸着气,试图缓解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疼痛,华阳托着的地方正是先前被打伤的腿弯,可是他腿上本来就全是伤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拧紧眉头,不愿让属下发现自己的狼狈,虚弱的指着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华阳带着人朝那个方向飞掠而去,他一边小心的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稳,避免让太子因为颠簸而更加难受,一边不解地问。
“看到那个营帐了吗?呼一会你们一起扔手雷,炸完立刻撤退,不要与里面的人硬拼,如果被他们靠近记得要屏息”朱厚照一边指点着方向,一边缓缓的道。虽然从华阳胸膛传来的暖意让他冰冷的身体本能的渴望靠近,但是他的意识却克制着自己,反而僵硬着身体隔那胸膛远远的。
“知道了,殿下!”华阳连忙答道,他分神看了一眼怀中正拧着眉头观察周围情况的太子,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殿下,要不您靠在我身上吧,也许会舒服一点!”
“不用了!”朱厚照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虽然这么紧绷着肌肉会让自己更加难受一些,但是他本来就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从皮肤传来的他人的体温,这种触感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宁愿自己行走。
不知道为什麽,听着这个答案华阳心底觉得有些失落。从殿下去绵山开始,他就一直跟随着殿下,殿下的才华和武勇都一直让他觉得高不可攀,原本能够办好殿下安排的事情,能够一直跟在殿下身后就已经是他心里最大的渴望。
可是就在刚刚第一次碰触到太子,第一次抱着太子的时候,他才发现怀里的身体居然是那么的轻,平时高不可攀的殿下在这样的火光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人呵护和保护的孩子而已
“炸!”一声坚定的命令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轰隆的爆炸声陆续响起,华阳望着太子闪烁着火光、充满了坚毅的眼睛竟然看痴了。
“快,再炸一轮赶快撤!”朱厚照紧张的关注着那营帐中的情况,没发现抱着自己的侍卫统领的不对劲。
士兵们看着眼前的营帐,那恶心诡异的情况让他们想要呕吐,连忙拉开引信又继续扔出手雷。营帐被爆炸的气流掀飞,从里面流出了带着怪味的大量液体,帐篷中摆放着一个个大瓮,每个瓮里都泡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有些瓮被炸开,里面的人肢体都被炸断,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在地上蠕动着,朝着他们的方向爬过来。
“啊,怪物”
“什么鬼东西!”
一阵恶臭传来让明兵们咒骂起来,刚嗅进一点那气味就觉得头晕眼花,他们想起太子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