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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而且我绝对不是孩子气。可能有点顽固,但我在意的是事情的道理。也就是说”
“她差点哭出来耶。”
“也就是说我咦?维多利加差点哭出来?”
“嗯。脸胀得通红,小小的嘴唇不停颤抖。”
“这,这样吗”
一弥吞下正要脱口而出的话,摆出陷入沉思的表情。两人再度在忙碌的村中街道前进。
“你觉得我说话太过分了吗?说她摆架子,会不会严重伤害维多利加?”
“谁知道。”
艾薇儿把脸转开,小声喃喃说道:
“久城同学,无论我怎么要你、怎么为难你,你都不会那么生气。总是客气又温柔。可是和维多利加讲话就很直接。我想你和她的交情一定比和我的交情好很多吧。”
正在烦恼维多利加的一弥吓了一跳,看着艾薇儿鼓起的脸,然后像是很伤脑筋地说:
“那是因为艾薇儿是个直爽开朗的女孩,不会耍性子,也不会让我为难啊。”
艾薇儿还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在两人慢慢往前走的时候,已经来到村郊的墓地。这里是比村庄地势梢低的盆地,枯萎的树枝纠缠在一起,每当潮湿的风吹过就会开始摇晃。气温稍低,空气里也带着湿气,是个让人感到微寒的地方。
柔软的黑土各处都有细长白色十字架斜斜插入地面。一弥和艾薇儿不由得手牵着手,慢慢越过墓地的栅栏,往里面踏入一步。
“究、究竟是哪一个?”
“看墓志铭就知道了,艾薇儿。”
“这样啊,也对。”
一弥和艾薇儿来到村里的公墓寻找外地人坟墓。在最近二十年里死亡、不属于村人的墓,一定是在时钟塔里死亡的外地人坟墓,一弥认为为何以从那里找到事件的线索。
一弥根本无意参与这个比赛,但是来到村里之后,又因为天生的认真个性,提出这个应该很合理的建议艾薇儿也高兴地赞成他的提案,只不过
两人为了寻找时钟塔的牺牲者,在墓地里不断徘徊。漆班的泥上柔软潮湿,把两人的鞋尖染成暗沉颜色。艾薇儿终于在一座古老的大型坟墓前停住脚步,开始读超墓志铭。
“呃古老了完全无法辨识。可是写了好多的名字.好多上面差不多有二十个名字,这是合葬的意思吧?”
“是在五百年前。”
不是一弥的声音响起。艾薇儿发出“啊!”一声惨叫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在艾薇儿和一弥的身后,不知何时跟着一个六十岁左右,头发半白的男子。驼若背、皮肤有如皮革一样透黑脏污。手中的大扫把插在地上。倚着它盯着两人。
“呃、那个”
“那个巨大坟墓是基督教徒的坟墓。大约五百年前死在这个村里,由我们代为埋葬对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弥与艾薇儿互望一眼,然后说明他们是来找时钟塔事件死者的坟墓。守墓人听完发出尖锐的笑声:
“没有那种墓。时钟塔里头的确死过好几个人,但全都是外地人。所以应该都送回故乡去了。据我所知,埋在这里的全部都是村民。”
一弥与艾薇儿以失望的表情互望,守墓人更是高声大笑:
“你们两个应该是山上那间学园的学生吧,真是的,一到夏天,你们这些人就为了试胆跑到墓地鬼混、缠着要我说鬼故事,每年都是这样。好吧你们也想要我说些可怕的故事给你们听,对吧?”
“不、不是的。好了,艾蔽儿,我们走吧。看来到别的地方调查比较好。”
一弥说完便恭敬地向守墓人道谢,开始往前走。
越过栅栏想要离开墓地,才发现艾薇儿没跟上。一弥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艾薇儿已经一屁股坐在基督敦徒坟墓上面,专心聆听守墓老人说故事。
乘着风,一弥也听见守墓人的鬼故事。
“那是在大约五十年前,我还是孩子时发生的事。我的父亲也是守墓人。有一天夜里,我帮忙父亲工作,一直在墓地待到深夜”
“怎,怎样、怎样?”
艾薇儿伸长身体。叹了口气的一弥只得回到墓地。
“别吓到了。我看到‘看不见的鬼’!”
“哇!咦明明看不见却看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看这附近的土.既柔软又潮湿粉色看,小姑娘”
守墓人指着脚边,就在艾薇儿害怕地盯着地面,忍不住咽下口水的时候,一弥回来了。正准备要抱怨,看到艾薇儿一脸认真的表情又闭上嘴,叹口气在她的身边坐下。
“你听我说,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光景我永远无法忘记。在夜里,空无一人的墓地里,有看不见的鬼魂跑过去。那是个小孩,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小孩。”
“你为什么知道?”
“从脚的大小。明明没有人经过,可是脚印却从里面”
守墓人指着墓地深处。苍郁与暗色的树木相当茂盛,在风中缓缓摇动。
“从里面往这边接近,瞬间径过我前面,带着些微泥土气味。可是没有任何人。但是我知道有个看不到的小孩跑过。因为小孩跑过的脚印,一直延续到这里哇!”
艾薇儿抱住一弥:
“哇——!”
“哇啊啊啊啊!喂、别大吼大叫啦。你的声音比鬼故事还恐怖。”
一弥从基督教徒坟墓上跳下来,对着艾薇儿如此说道。
一听到守墓老人说“我还有一个珍藏的鬼故事喔”艾薇儿好像很想听,开始跺脚。可是一弥说:
“已经中午了。艾薇儿,你根本忘记我们最初的目的了吧?明明是你自己说要调查各种事情一较高下。我先告诉你,维多利加聪明得可怕。这么悠闲绝对赢不过她。”
听到一弥这么说,艾薇儿只得勉强从基督敦徒坟墓上跳下来。一弥快步走着,艾薇儿则像是头发被人拉住,慢吞吞步出墓地。
墓地的泥土柔软潮湿,两人的鞋尖都染得污黑——那是不祥的暗沉颜色。
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划过天空。经过两人头上之后突然下降,停在白色十字架上。“嘎嘎嘎”发出极为悲哀的叫声。
十字架也随着乌鸦的动作轻轻摇晃。
云遮住太隔,整片墓地霎时变暗。
2
至于遗留在圣玛格丽特学圆的“被囚禁的公主”
学园里有广阔的法式庭园。在接近校舍与学生宿舍的地方铺着草地,还有排列得相当美丽的碎石小径,铁铸长椅,以及开满各色花朵的花坛。在设计上,越是远离校舍之处,就越是接近自然山脉与原野。
潺潺流过的小溪附近笼罩在湿润空气之中,仿佛森林的一角。在日照良好的小山丘上,有一座看起来很舒适的凉亭。
坐在溪边的维多利加·德·布洛瓦膝上有两、三只看似从森林里跑出来的松鼠,不断上下奔跑。似乎是把沉溺于思考之中,一动也不动的维多利加误认为娃娃或铜像两只松鼠站在维多利加的膝上,用前脚互抓。
即便如此,维多利加还是一动也不动。
华丽的洋装裙摆摊成一个圆型,有如撑开一把带有荷叶边的伞。
“嗯 ”
维多利加发出呻吟。
“呜呜呜呜呜”
松鼠转身仰望发出声音的维多利加,又好像没事般各自活动。
维多利加一动也不动
到底过了多久塞西尔沿着羊肠小径慢慢走来。越过小山丘,一面倾听小溪潺潺流水声。一面来到娇小的维多利加端坐之处。
“维多利加?”
“嗯嗯嗯”
“嗯?”
塞西尔老师从背后窥视。
金色书本在维乡利加小小的膝上敞开。带着面具、穿着长袍的男人从立体的回忆录瞪视维多利加。维多利加就像在和面具男子互瞪般,一边“嗯思嗯”呻吟,一边偏着头。
许多松鼠正在维多利加的头上、肩上,背上,以及小脚上面玩耍,不停奔跑以及停下动作。不知道维多利有没有注意到它们,只是全神贯注在回忆录上,嘴里不知念些什么。
“哼、真是个怪男人。”
“谁啊?”
从背后传来塞西爵老师的问题,维多利加不耐烦地回头。停驻在各处的松鼠,像是被塞西尔老师的突然出现吓到般,一起从维多利加的身上跳开,往森林里溜去。
“唉呀呀,老师被松鼠讨厌了。”
“搞什么,是塞西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