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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只是捎带着卖一些,既有益于名声,又能多少赚几个。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人拦下,来人青衣小帽,穿的甚是低调,道是自家公子有请。
钱多多本想直言拒绝,目光垂落,看到来人腰际一块金黄令牌,笑了笑,从善如流的跟上。没转几个弯,人烟稍微僻静的地方,停了一辆八宝盖马车,车夫恭手肃立在十几步开外。
她走到车前,三皇子掀开车帘:“你倒好胆量!随便有人叫你都跟他来,倒不怕我是坏人?”
她笑,指指仆人的腰际令牌:“下次您微服,记得让护卫把皇子府的令牌摘下。”
三皇子沉面,斥道:“没用的东西!”
那护卫唯唯诺诺退开。钱多多眉间闪过不赞同,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
三皇子笑着朝她招手:“你这是出去?”
她知道瞒他不过,索性实话实说:“去行庄看看新进的那些人。”
他道:“你倒是上心,一天一趟,从来不落。”
她道:“本是我的饭碗,我还指着他们赚钱。”
三皇子眉宇间审视着她,晦暗难明:“总归是见不得人的下贱勾当,亏你拿着当宝贝!”
她笑了:“我们本是地上的尘,比不得您在九天翱翔。”
三皇子哼了一声,表示接受她的马屁奉承。
钱多多垂眸。
九天翱翔,不止苍龙和劲鹰。秃鹫也会翱翔。
三皇子道:“怎不见庆之?”
她咦道:“难道我是他的丫鬟仆人不成,三皇子这话问的奇怪。”
他道:“我一大早去林府,下人回说他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门。我想着能让他一早离开的再没旁人,定是去寻你了,谁知没到巷口就见你自个出来。难道他没去寻你,那是去了何处?”
钱多多不做声。低下头腹诽,谁像您一样,闲得无事就爱搞突然袭击,以大清早看人吃什么早饭为恶趣味。
庆之,林小五的表字。
三皇子笑:“方才看着她们问你口脂,才想起我前几日新得一款宫中的,名唤洛儿殷,都说你眼光高,你且来瞧瞧,好是不好?”
说着自向袖内取出只罗囊,罗囊上绣了两两飞舞的凤凰。他自罗囊内掏出个成双鸂鶒鸟纹的玉盒,打开来,芬馥兰膏呈透明状酒红色,如同果冻般颤巍巍,煞是可爱。
他用指尖挑出一点,沾了些茶水,兴致勃勃:“来来,我瞧你今日未用,不如由我亲自为你点绛唇。”
说着探身捉住她,轻佻的就要往唇上点去。
多多侧身闪开,诳了他。三皇子力量失衡,险些掉下车去,急忙抓住车栏才幸免于难,生气的看着她。
钱多多却并不后怕,冷眼看他不小心擦在袍上的红色:“背人匀檀注,慢转娇波偷觑。”
“口脂却是好口脂,可惜我不是独倚玉阑脉脉含情的佳人。三殿下如此糟蹋美人心意,不怕下次再见不好交代?”
狗屁的宫中御品。分明就是勾栏里的女子送与他的定情信物,却拿来糊弄自己!
三皇子被揭穿,倒也并不尴尬。慢条斯理拿手帕子擦了擦之间,道:“果然你对此物熟识。这都骗不了你。”
她冷笑:“三殿下赏识。可惜我并非一夜千金的花魁,还当不起三殿下如此抬爱。”
三皇子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笑了:“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拍拍车马:“上来,我送你同去行庄。”
她淡道:“我自走去。”说罢不给他反驳机会,转身就走。
三皇子见状,连忙也下车:“既如此,我和你同去。”
身后早有护卫分散开来包围护送。
钱多多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咦,你说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忍不住载?
你说她好狗运,不仅得众多男人厚爱,更得世家公子和三皇子的抬爱?
别人她不知,三皇子却是瞒不过她。
从最初蓄意接近,到如今逐渐熟识,他每每对她表现轻浮,好似有多喜爱她似的,其实不过是为林小五抱不平,阻拦他和钱多多接触未果,故意横在两人中间,免得酿出‘恶果’罢了。
单看他拿她当勾栏女子对待,可见一斑。
半夏教诲要读书
行庄其实是个小庄子,就在城北,地点略偏了些,因此此处的地价普遍偏低。前段时间她在此购置了一小块地,起地基盖了个大院子,刚刚买回来的人就在院子里暂住。
她们娘们儿这两年辛苦存的钱都放在了这块地上,因此钱多多格外看重这批买来的人,悉心教导,满心期待他们能卖个好价钱,从众大赚一笔。
行庄里不仅有男童女童,也有些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妇女。男童女童每日课业枯燥,学些简单的字后便要学规矩,随即女童学女红,男童干杂活,根据他们资质不同,有的跟着请来的教习师父学几手简单武艺,有的则专门学如何察言观色,跑腿打杂,还有些学着识数买卖。
钱多多偶尔自嘲,圣人说因材施教,未料到竟然被自己用在人口买卖上。若他知晓,只怕要从棺材里跳出来,大骂自己有伤世俗,道德败坏罢。
她亲自检查了童子们的功课,挑出几个嘱咐看管的嬷嬷好生对待。这几个都有一副好相貌,将来打算卖给大户做妾室,自然要好生养着。她盘算,是否去教坊里请几位能歌善舞的来教导她们。
别以为这就是堕落外加黑暗外加坏心了。
你看看其他的女童,得知这几个的去处待遇后,是不是又羡又妒?这几个女童是不是欣喜得意非常?
固然,她们年纪尚幼,不解世情。然而她钱多多也没逼迫她们非要当人妾室不是?都是一一问过,她们自己愿意,她才挑出来格外培养。
至于说日后么她花费了那么大心血,难道只是为把她们卖个丫鬟的价钱?
摸摸心口。
良心这东西,不能太少,但也不好太多。
少了招人恨。多了么,则招人忌。
那几个妇女,要学厨艺,学煲汤,学营养搭配,学伺候孕妇,将来打算卖出去做后宅女子的‘营养师’。
她不爱收成年的男子。
一来不好掌控,二来怕不安全。
说到底,她是商人。
所谓奸商。
正看了一圈完毕,回首诧异:“嗳,三殿下还在?”
三皇子百无聊赖,失望于自己的存在感薄弱。道:“我知道附近有处好风景,快些,我带你去赏景!”
她道:“不好不好,我还有事未做完。”
三皇子不由分说,推着她往外走,随手指了个仆从:“你,留下来帮忙。”
钱多多哭笑不得,被他拽上车去,她可不敢进车厢,坚持留在车辕。三皇子拿她无法,只得应允。
却说林小五,今日七月初八,是钱多多的生辰。他起了个大早,跑到街市上去寻她爱吃的牛肉面,谁知找来找去也没有哪家和当初临江县城小摊子同样的口味。夏初觑着自家公子紧皱在一处的眉头,急得满头是汗。
“公子哎,您到底想要哪种口味的面,倒是说一声,好叫厨子去做。”
林小五历来沉稳,今日却如孩童,赌气:“我若说的出来,何必来街上一家家亲尝?”
半夏白了夏初一眼,小心道:“公子,其实未必非要同种的口味。哪怕是一个人做出来的菜,不同时间不同心情还不一样呢。只要您的心意到了,想必钱娘子会理解的。”
林小五听了劝,勉强哼了声,终于对牛肉面表示满意。
夏初恍然。
怪不得呢,原来又是遭瘟的钱多多在作怪!
且说。林小五主仆带着热气腾腾新出炉的牛肉面巴巴的赶到钱家,得到的是钱多多出门不在家的消息。再要多问,白发苍苍但威武不减当年的王爷爷将大门关在他们的鼻尖前。
夏初气鼓鼓:“公子,您先回府,我就不信她不回家!”
半夏瞪了他一眼,暗忖夏初在公子的温和纵容下越发没了规矩,回去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其实要问钱多多去处也不难,出小巷,左拐,塞给街边随便一家小店的伙计十几文,他们乐颠颠的告知:“去了行庄,你知道行庄在哪里不?就是从这里往北走,再往南走,再左拐,再右拐,再直走,再往北走就到了。”
林小五:但笑不语。
半夏担忧林小五的腿脚,去雇了辆马车。最近几天阴雨连绵,公子的脚伤每到阴雨就疼痛发作,他虽强忍不说,但做人奴仆最要紧有眼色,半夏又岂会看不出。
行庄离得不远,一忽儿就到。然而到了一问,夏初黑了面,公子沉了脸。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