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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二妮儿,虽不能说话,傻傻呆呆,但从来都平等的对待他和任何人。他在家时何尝遭受过这等磨难。家逢大难,忠心的家仆带着他和亲孙女和孙子逃出,本以为能平安躲过一生,未料到桑干河水灾,家仆为省一口粮食给他,眼看着亲孙女活活饿死
家仆忠心,奈何仇人始终不肯放过他们,一路逃窜,眼看着都要被他拖累致死。他实在不忍待之如亲人的家仆和年幼的孙子被饿死,瞒着他们偷偷签了卖身契,但愿能让他们好过一些也但愿自己平安逃过劫难,长大成人,为母亲报仇伸冤
他被带出家门时年方六岁,如今却已经虚岁十一,在外头五六年,一应粗活农活都干得来。他和家仆的孙女孙子兄妹相称,最疼惜体弱多病的妹妹,妹妹被饿死,他心存愧疚。遇上二妮儿后,把一腔愧疚补偿之心一古脑的倾在二妮儿身上,对刘氏恨之入骨,只恨自身力量微薄,柳大娘又要他忍耐。
他手里握了枯枝,愣愣的盯着炉膛,并不塞进去,而是将枯枝紧攥在手里,几乎要卡进肉中,一字一句:
你且等着,等我活着长大
活着,活着长大。他的存在,就是对仇人最大的反击!
钱多多眼看着他把带刺的枯枝攥紧肉里,鲜血溢出,不由诧异,这人莫不是傻的,没有疼痛知觉?
心下不忍,拂开他的手掌,抢过枯枝,将带血的枯枝送进炉膛。
林小五知她心疼自己,开怀,凑近她耳边,神秘道:“二妮儿,我知道你的秘密。”
人生难得有‘情’郎
林小五知她心疼自己,开怀,凑近她耳边,神秘道:“二妮儿,我知道你的秘密。”
钱多多大惊,一把推开他,死命瞪着。
他又道:“你会说话的,对不?”
没料到她反应巨大,安抚:“莫怕莫怕,我没对任何人讲。”又道:“我听过你在屋后自言自语,虽听不清,但能听懂单个字节。二妮儿莫担忧,现在学说话虽迟,但只要你能开口,总归是件好事。莫要害臊怕人笑话。”
原来他以为自己怕人笑话。
钱多多放心下来。比划着让他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一天不开口说话,就代表尚未认同这个世界,也就有着生还穿越的可能,坚持着不说话,不和这些人交流,不产生过多感情,避免未来过多牵扯,实在她存在私心。
林小五自然不知她许多弯弯绕绕,只道小女孩儿面皮薄,说不好话怕人笑话,遍对天发了誓,又坐下来缓缓讲些道理给她,劝她平日多多练习,闲时和他对话。
正说着,钱叶儿笑吟吟的进来,声音清脆:“小五哥你和一个哑子讲什么话?”
她今日穿了一身新做的豆绿衣衫,梳着整齐的双鬟,眉目秀美,笑容盈盈,身量苗条修长,年纪虽小,却雪肤明眸,娇美可人,端的是清秀小美女。
刘氏对二妮儿不假辞色刻薄至极,对待亲妹子却疼爱有加百般宠护。一来是钱叶儿和哥哥嫂子年龄相差大,她出生时父母已年迈,几乎算是刘氏一手养大;二来刘氏这些年屡失亲子,钱叶儿养在身边,就和她的亲闺女无异,每每慰藉她的心。
刘氏对钱叶儿疼爱程度,只看穿着便知。
庄户人家,衣服鞋袜都由自家缝制。一年到头难得穿件新衣。且不说户主钱满山,刘氏自己和巧儿都极少添置新衣,钱叶儿反而时常有新衣可穿——当然,许多都是柳大娘买回给她,也有些是柳大娘扯了布料让刘氏做给二妮儿的。
庄户人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自小就下田做家务。只钱叶儿,刘氏教导她持家女红,她想做便做,不想做也从不强求,将个本就漂亮的人儿养的白白嫩嫩,比有些富户的女儿更加娇宠。
钱叶儿在家中地位颇高,就连巧儿都轻易不敢和她作对。钱叶儿也乖巧,言语行动间将嫂子和哥哥奉承的高高在上,教刘氏觉得她聪明懂事,更疼上三分。钱叶儿今年十岁,父母在世时早早的定下了人家,家境倒也富裕。本打算再过两三年就将她嫁过去,没料到桑干河一场水灾,未来夫婿家破人亡,听说只剩了个寡母带着儿子艰难度日,刘氏便有些不情愿,话里话外很有些想退亲的意思。
只是愁着退亲于名声不好,暂时不便开口罢了。
林小五在钱家几日,居有定所,粗茶淡饭填饱肚子,洗去脏污,气色渐好。他大户人家出身,气度绝非田间地头野小子所能比拟,钱叶儿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对他更加客气亲近。嘴上小五哥叫个不停。
林小五对她却无甚好印象。
本该她做的活,刘氏也都派给二妮儿。她又经常和刘氏告状说二妮儿的坏话,看着二妮儿挨打还说风凉话,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学来阴险的心思,在林小五看来,她竟有些家中从前那些女子的作风,因而很是不喜,面上客气着,只是淡淡的。
她话里瞧不起二妮儿,林小五就淡淡的反驳:“二妮儿只是不说话,却能听懂我的话。”
钱叶儿抿嘴,也不多说,转向二妮儿:“嫂子问你还没烧好么,要你快点哩。”说完转头就走。
林小五看看一锅稀粥,暗骂刘氏黑心。二妮儿人小力弱,若是不小心烫到又当如何!
说不得,帮着二妮儿盛饭。
初夏季节,秋粮未下,存粮不多,就有些青黄不接。钱多多猜测他们所在应是北方,因虽有水稻,但极少吃大米,大多时候都用面饼、高粱米。照例是两稀一干,因下午还要辛苦劳作,粗瓷碗上放了几个面饼。
面饼粗糙难以下咽,但她每日被刘氏支应的团团转,体力消耗大,又在长身体的时候,吃了一个不管饱,还想再去摸一个,刘氏却横了她一眼,道:
“罢哟,个头不见长,怎么比猪吃的还多!”
钱叶儿扑哧一笑,极为文雅的捂了嘴,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只学得不伦不类,别扭的很。
钱多多没管,径自摸了个面饼,狠狠咬下。
喵的。猪只吃不干,我还得干活呢,你怎么不说?
比猪吃得多,那是钱二妮儿。我叫钱多多,我吃饭从来只吃一丁点。
她早想明白了,要面子就活受罪。中午吃不饱,下午还不定要干多少活,晚上一顿又是稀粥!
刘氏见她不在乎,又道:“你哪里吃得了一个,且掰一半给你哥,他做重活,累的很!”
钱满山闷头吃饭,闻言急急咽下口中米粒,闷腔道:“我没事”
刘氏白眼:“什么没事?她小孩子家家,能吃多少!”
硬逼着钱多多掰了一半给钱满山。钱满山拿着半个饼吭哧了半天,终究不敢反驳婆娘,憋气似的大口咬了进去。
吃过午饭,钱满山又去了田里耕作。林小五被刘氏叫住拾掇猪圈,把猪圈里的粪料打扫挑出,等待晒干再运去田里。
初夏正午,天气炎热。刘氏收拾了一番家务,吩咐二妮儿去河里把衣裳洗了,自个儿牵着巧儿的手去村头树下乘凉拉闲呱顺便做鞋。
林小五收拾了猪圈,擦擦汗拿起锄头要再去田里。钱叶儿袅袅然自屋中走出,叫道:
“小五哥等等。”
他闻声,问:“有事?”
钱叶儿拿了油纸包,递给他:“看你晌午饭也没吃多少,干了这些活饿了吧?”
林小五打开,里面竟是三个喷香的梅花甜饼。
钱叶儿笑着:“嫂子走娘家带的回礼,我也吃不了,给你吃了。”
说罢绯红了脸颊,扭头就走,全不顾小五叫喊。
林小五迟疑片刻,没舍得还给她,却也没立刻就吃,宝贝似的包好,揣进怀里。
他扛着锄头沿着蜿蜒小路而去,并不去田里方向,中途转个弯,沿着小溪逆流而上,一路避开许多洗衣裳的妇女和玩耍的孩童。
在一个比较大的支流水潭处停下,钱二妮儿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听到脚步声,钱多多机警的摸起一块尖锐石头,回头,林小五讨好般的冲着她笑:
“二妮儿!”
钱多多松口气,木木的瞧着他,并不动作。
林小五假装没看见她手里捏着的石头,蹲下来,洗把手,拽过木盆,搓衣裳,闲聊: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洗衣裳。”
钱多多无声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好几次在河边没看见你,有天正巧跟在你身后,就跟到了这里。”他边搓边解释。
喵的,跟踪偷窥狂!
林小五很好脾气:“这里没人,你试着和我说说话?”
呸!和你说话能开花?
“你叫二妮儿。二妮儿。我叫林小五,林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