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钱多多道:“我晓得。”又有些犹疑:“只是我看着他不甚灵光的模样”
柳大娘道:“就因为他笨笨的才好。”若是个聪明的,将来自己走了,他把家产一继承,将钱多多再也不管,谁敢说二话?
反倒是笨笨的,人老实,知道感恩。如今年纪还小,慢慢带起来,只当亲生的养活,未必就比亲生的差到哪里去。
钱多多很想送坠儿去进学。但坠儿初次进城,又远离熟悉的环境,难免有些不适应,看着她们也害怕,更别提去学里念书。柳大娘道他年纪小,身体弱,要好好补一补。他们这等人家,也不求他读书上进光耀门楣什么的,只要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钱多多只得将打算放下,自己在家慢慢的教他识些简单的字。
她看着坠儿,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初到此世,受的刘氏那些磨折,不免心有怜惜,越发的和颜悦色。坠儿本来忐忑不安,怕挨打,怕挨饿,存了要做苦工的打算。万没料到竟然能在做梦都梦不到的砖瓦房子里自己单住一间屋,有大床,有暖和的被褥,每顿都有饱饭吃,有新衣裳穿。
还有个香香软软漂漂的姐姐耐心的教自己念字——敢是天上的仙女罢?
在坠儿小小的心灵中,钱多多和柳大娘,无异于天上的仙女仙婆下凡,解救他于苦难之中。
孩子是最善于遗忘且最敏感的。钱多多和柳大娘诚心待他,他很快就融入到角色中,和她们亲近起来。虽然秉性弱了些,笨笨的,好在是个有耐性,肯吃苦的孩子。
嗣子之事,在县城里并不曾大肆宣扬。王夫人却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遣人送来了贺礼。柳大娘对着贺礼单子发呆。
锦缎两匹,青布三匹,银制项圈一只,又听得说小哥儿在家识字,特送来老油竹纸两卷,并文房四宝一套。
这礼物说贵重,倒也并不算多贵重。只难得那两匹锦缎,颇值几个钱。
关键是,他家究竟为何送礼?
这门不当户不对,总不成他家也打多多的念头?
柳大娘皱着眉,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性。
若说娶做正房,他们必是不肯的。多半是要给他家熙哥儿纳妾——只是我心头的肉手上的宝,岂肯让她进那深宅大院,从此命不由己?
多多掀开门帘,笑道:“方看了五娘子的书信,信里怨怪我不往她家走动,说是下了好几次帖子都请不动我,很是怨着我。我刚特地写了回信,只说前些日子身上不爽快,怕过了病气,因此不敢进去请安。就去大门上找个行脚的先儿送与王家?娘?娘?”
柳大娘出了神。
闻言回神:“哦,先放着。”
多多笑道:“我自去大门上寻个,娘可有话要捎带的?”
柳大娘皱眉:“你且放着,我自去。”
她诧异:“娘这是怎地了?”
柳大娘自言自语:“也该寻两个小丫头子伺候着,家里添了人口,一应家务都是你做,却也累的很。”
她失笑:“这有什么?都是做惯的。”
不过就是收拾屋子,早中晚三顿饭,再洗衣罢了。她手脚还算勤快,如今又有坠儿帮着,虽然每每被柳大娘挑剔出毛病,但自家过日子,哪里讲究那么些个虚礼。
柳大娘没回答。
如今孩子一天大过一天,从前还好叫她跑腿送信买菜,如今却是不便。无论王家王夫人存了怎样的心思,她都不想叫她们小看了去。从前若要送信,只叫多多亲去跑一趟也就罢了。
可若是她家想纳妾,自己虽然必定不肯同意,但也不愿让她们瞧着太过寒酸。何况日子一天好过似一天,手里也不是没有积蓄,何苦难为亲生女儿?
她家做的就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对此再熟悉也不过,不必经人,没过两日就领回来两个小丫头子。专门做些灶房洗衣的粗活,钱多多正好腾出手,一面专心教坠儿识字,一面听柳大娘讲述各个宅门的事故人情,以备将来所需。
柳大娘做两手准备。一面备着叫她继承母业,一面加紧为她寻夫婿。总不能以未嫁之身做人牙子吧?而谁又能保证嫁了人,就一定能享福?万一需得贴补家用呢?
所谓慈母,大约如是。为儿女操碎了心。
她这头暗暗挑剔,却不知钱多多某日被五娘子硬拉了出去。
原来这日她正在家里教坠儿如何握笔运气,忽然听得有人叩门。小丫头子回报说有辆马车,道是王家的五娘子。她大吃一惊,忙迎了出去。
五娘子并不曾下车,七八个丫鬟婆子围得水泄不通。听得声音,掀开车帘,笑吟吟的扶着丫鬟手下了车。
“好你个钱妹妹!你好大的架子!”五娘子先头给了她一棒,娇嗔上了。
“说!我下了几次帖子请你,为何不去?”
她叫屈:“婷姐姐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去,着实是生了病。”
“后来好了,因和还是不去?可是嫌我笨嘴笨舌又没见识?”
她无奈:“姐姐也知道,我新得个弟弟,总要在家照顾于他。”
五娘子拉着她的手:“我不管我不管,今天特地邀你去郊外踏青。怕你又找借口,我亲自上门来请,看你还驳我的面子不驳!”
钱多多只觉得这位五娘子匪夷所思。
如今已是初夏,她踏的哪门子青?
又哪里有直接找上门来强迫人的道理?
再者,她从小在临江县,难道还愁没有同样家庭出身的手帕交陪她?
无论如何,五娘子只拽着她硬往车上拉,她的丫鬟们也笑嘻嘻的央求:“小娘子只当可怜我们。”
“五娘子寻不到小娘子,每日里发脾气,说都是我们前次伺候的不好,惹得你生气哩。”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婢女。
她死拉硬拽拖着不走:“好姐姐,我家坠儿还在家哩,无人照看!”
五娘子扭头:“你,还有你,留下来照看着。”随便指了两个丫头。
“哈?”她目瞪口呆:“总得容我换身出门的衣裳!”穿着家常旧衣,难道我就这般随你去了?
五娘子道:“嗨!换甚么衣裳!我看妹妹穿的就很好。”扭头朝车上:“寻出我那件新的披风给妹妹。”
终究没坳过她,被硬拉上车。
马车咯噔咯噔往前走,丫鬟们递过手帕:“小娘子快擦擦汗,瞧您这满头的汗!”
钱多多无奈的摇头,撸起袖子,将胳膊递到五娘子眼前:“姐姐好大手劲!”也不知这小小瘦瘦的身体里哪来许多力量,硬生生给她掐了一圈紫红。
五娘子也被吓了一跳:“快拿跌打损伤的药来!”一面道歉:“我心急了些,倒伤着妹妹了!”
她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柳氏探问失望归
说是踏青,其实不过去的兰若寺。
兰若寺就在县城边上,却颇有些趣味。一半是和尚庙,另一半是尼姑庵。和尚庙连着尼姑庵,尼姑庵挨着和尚庙。两栋建筑一墙之隔,各不相犯,各安其事。难得世人竟不说它伤风败俗有辱神明。
大约在他们眼中,出家人都四大皆空,男女大防,也都是废纸一堆。
兰若寺后面有极大的一块地,因和尚尼姑们香火旺盛,不愁吃用,并不曾开成农田。只植种了些花草果木,倒也景色宜人。每到春秋两季,游人颇多。
难得今日这里连一人也无,五娘子身边的丫鬟得意道:“原是我家小娘子要来逛逛,特地提前告知了寺里的主持,不许闲杂人进去。”
钱多多面上微笑。
喵的,有钱人真好。
说一句来逛逛,立马专程清场。只不知告知的是和尚庙的主持,还是尼姑庵的主持?
她也曾跟着母亲来过兰若寺,只不曾逛后面这片园林。今日一见,虽有些山风野趣,究竟是人造的景致,比不得乡下的自然风光。又不是花开的季节,园里虽有些名贵的类似牡丹之类花卉,却不是盛开时候。只得蔷薇野客,在围墙之上开的轰轰烈烈。
走了一圈,五娘子借口去方便,带着丫鬟婆子们通通消失,她正疑惑间,王熙如从天降。
“钱妹妹。”
她愣了,退后两步,福身下去:“王公子。”
“钱妹妹又同我外道了不是?”
她微笑,不语。
喵的,夜深不深人静,你虽带着书童小厮,可你的地盘你做主。时机又逢得太巧,你妹妹消失的也太离奇,不由不让我做他想。
感情这位公子哥儿对自己一见钟情了?这才屡次央求妹妹成人之美?
王熙见她戒备,解释:“我原在隔壁寺中听师父讲禅,家中下人报说五妹妹来逛园子,这才特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