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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着,再说人际交往很重要,但大家各干各的,难道还怕谁不成?
柳氏冷笑。
你以为你娘在临江县经营了这些年,就是白跑的?
为人当诚信。做生意也是一样的。无论这门生意是否龌龊,是否损阴德,必要诚信待人,才会越来越红火。当年她初起步,在城中举步维艰。只能跑些寒门贫户,累死累活挣不到几个钱,还要受人奚落。
你看李婆子,当年她最是作践为娘的。
仗着生的一双巧嘴,惯会搬弄是非,最是个可恶的!偏有些内院的女人因久不与外面接触,听得她三言两语,就引为知己,凭她弄舌。她于内院之中行走,惯会通殷勤,既做牙婆,又做媒婆,也会抱腰,又善放刁。她有个干姐妹,是药婆,两人串通一气,不知坑了人家多少钱财去。
她那干姐妹前些年惹上桩官司,下了大狱,因此她才老实许多。然类似她这等人,最是嘴上抹蜜,心底插刀的狠人,万不能得罪太过。因此前些年虽有些积怨,我却不太狠得罪与她。
做咱们这行,顶顶要紧是人脉广。虽说同行相妒,然咱们不为外人看重,自己却不好自相残杀,大家背后都恨得对方痒痒,面上却不能显出来,最好时不时放几个消息给别人,大家都能存活,才好相通串帮,不至于落了单。
钱多多听得有理,连连点头。
又问:“既然这李婆子不是个好的,怎地大家还用她?县城里这么些个牙婆,为何不找旁人?”
柳氏掌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你果然是个呆得!”
道:“不怪你不知道。照例这些话我不该说与你听。然你命苦,既然自己拿定了主意要做这行,少不得多教你些,免得将来吃亏。比方说王大户那般的善人家,她家惯和我们往来,但凡要买卖奴婢,也都是叫我去。前次听说的发卖大管事家的女儿,我虽不在县里,你道就只有李婆子一个牙婆?”
她懵懂:“既然不少,缘何要叫李婆子进去?难道她出价最高?”
柳氏点点她的眉心:“王家却不少那份钱!”
叹了口气:“不过是李婆子不肯自重身份,常往那些肮脏地价跑罢了。”正视着女儿,道:
“你如今也大了。好叫你知道,做咱们这行,免不了为人纳妾买小,便是那烟花之地,也要常来常往的。只是我在佛前起了誓,若得你痊愈,必要尽全力行善积德。因此但凡有些办法,也万不肯将好人家的儿女卖去那些地方。能给他们一□命饭,虽说是有损德行,但我们也存了善念。”
她点头表示赞同,这点很好。
“王家说是善人之家,家规虽严,对待下人也算和善,但毕竟有他们自己的法度。大管事家的女儿想攀附他家的小少爷——大抵触了王夫人的霉头。好好的儿子,岂能被些狐媚子教坏了?也不知他家做了甚么,惹得王夫人发恁大火气,竟是旁的婆子一个不用,单单只叫了李婆子。那李婆子这些年每况愈下,落得混迹市井贫家癞户的下场,来往的又哪里有几个正经人家?王夫人叫她去发卖,不过是存着惩戒的心,刻意不给那丫头活路,要她一辈子吃苦哩!”
说着叹了几声:“我打听的,李婆子将她发卖给了乡下一个四十多几的赖头瘸子,那汉子不务正业惯了的,家里农活一概不管,每日只吃酒耍钱,吃了酒回家就打老婆骂孩子,他上个老婆,可不就是硬生生给磋磨死了!
大管事家的女儿被卖给他做了媳妇儿,娇滴滴的比照着小姐养起来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等磨折,没几日就病了。他家里想拿钱赎回去,那赖汉子狮子大开口,要价二十两银呢!若搁在从前,二十两银对大管事也不算甚么,只是如今他家败了,哪里凑的出来!”
她想了想:“那她可惨了。这懒汉若是个黑心的,岂不是要把她高价卖到烟花柳巷里?”
柳氏没料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很是赞许的看了几眼,道:“你以为他没存这份心?只是究竟是曾经伺候过老太太的丫头,也不能太难看了。王家派人警告了,说转手再卖良家不打紧,只不能卖到肮脏地方去,丢了王家的脸面。但良家子,谁又出得起二十两银?”
钱多多听得这一番缘故。再想起王夫人和他家老太太和蔼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颤。
心忒黑。
只为她想攀附,就毁了一个女孩儿的一生。再看王家,就觉得不像从前那般可爱,而想到王家的小公子,也觉得他忒不是个东西——若是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丫头就算想勾引你,也找不出缝隙不是?
又不免为喜儿担忧。
柳氏知她心思,淡淡道:“你以为她家为何把喜儿和桂花放到小公子院里?王夫人本就存了给他家公子找通房丫头的心思,喜儿和桂花在里头是个拔尖的!”
钱多多大惊:“通房丫头?喜儿才多大!”
柳氏嗤笑:“养上两年不就大了?她纵不中用,总还有其他的。王夫人不过选备用罢了。”
她摸了摸鼻子。
水太深。
道:“娘,我想着咱们若是不回州城,不妨将那边的房子退了,省些月租。”
柳氏不以为然:“总共没得几个钱,且放着吧。谁知这边又有何事。”按了按眼皮:“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事要发生。”
又过得几日,眼看着快到钱多多生辰。王家忽然来人,道是老夫人请钱小娘子进府说话。
她初时以为是五娘子的请帖,很不想去。又听得是老夫人请,不免疑惑。想到她儿媳妇的手段和她身边丫鬟的下场,不免有些心里惶惶,觉得疙瘩,就不情愿。柳大娘却说不去也不好。毕竟王家在临江县举足轻重,若想混生活,万万得罪不得。
只得收拾了,好在柳大娘说许久没去请安,一并去给夫人和老夫人请安,她才放了心,觉得踏实。
在莲院见了老夫人,请了安。坐下吃茶,老夫人的大丫鬟,名唤翡翠的,端上两盏茶,笑语盈盈:
“可见得老祖宗喜欢小娘子,这龙凤团茶原是贡品,舅爷费了多少精神淘换来的,晓得老祖宗爱吃茶,千里迢迢从京师派人送来。老祖宗轻易舍不得吃——拿出来待客,这还是头一遭哩!”
老夫人嗔怨:“只你多话!你柳大娘见多识广,什么没见过,这点子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没得叫人笑话你村!”
柳大娘忙笑:“这说的哪儿的话。原是我们不知道,翡翠姑娘好心告诉我们,叫我们也长长见识。”
翡翠笑盈盈的。
钱多多偷瞄了她一眼。
你的前任,或许就是曾经和你朝夕相伴的姐妹,因为做错了一件事,全家被赶出去,她也在老太太的默许,夫人的怒火下被发卖到乡下,弄得不人不鬼。所谓唇亡齿寒,你就不觉得难过?
然而面上,却是看不出来。那翡翠对老夫人虽然恭敬,却并不敬畏,倒叫她很是纳罕。
翡翠察觉她偷瞄,笑问:“可是我哪里不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这一问,惹得众人注目。钱多多忙道:“我见姐姐生的好看,所以多看几眼。”
翡翠抿着嘴:“大约是胭脂抹的好。”自己摸了摸脸,道:“大娘别说我没羞臊自夸。这还是前次公子去州城,我托了他身边的小厮带回来的。难为公子想着我们这些做丫头的,说我们伺候老祖宗辛苦,特地买了好的当谢礼——吓,做下人的,可不就该忠心耿耿?虽说如此,难得小公子一片心意,我们这些丫头子也只有感激不尽的。”
钱多多腹诽。
难怪人家会勾引你,原来你是个多情的!
老夫人道:“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做公子的,合该读书习武,就不应该和你们这些丫头们拉杂不清,没得失了尊重,叫人看着笑话!”
翡翠叫屈:“这可冤枉了公子!他从来对我们都是再尊重不过,轻易也不和我们说笑,不过问问老祖宗的起居饮食,最是孝顺的!便是送胭脂,也不过是听得小厮说了,买来送给我们,意思是叫我们更加尽心伺候老祖宗罢了!”说着向柳大娘道:
“说起我们家公子,可真真儿的是人才!能文善武,人又和善,更难得的能体恤下人!”
老夫人和其他人都笑:“罢了罢了,越说你越来劲了!”
翡翠抿嘴:“我不过实话实说。”
柳大娘附和着笑:“府上的公子原是个好的。”
心里却觉得有丝不对劲。
五娘子手指扫着脸颊:“翡翠姐姐羞羞脸,好没羞臊的!钱妹妹说你生的好看,你就以为当真是个美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