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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尽心尽力的侍疾,面对公婆闲话刁难从无半句怨言,夏初却对她大喊大叫,说要休掉她。
青云呜咽着:“姐儿,他说要休妻,他说要休妻。”悲痛令她说不出缘由,只是苦苦的重复这样一句话。钱多多揽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这是她从前最信任的丫鬟,嘴上不说心里当家人一般对待。在家做女儿时千骄百宠,一朝嫁做人妇却任人欺负。
“他敢!”想到临行前夏初的承诺,她的目光渐渐沉下去。
“他敢休妻,我砸断他的腿!”她咬牙切齿。这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青云哭着:“我不明白他怎会变成这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夏初阳光活泼,爱笑爱闹,虽然做事急躁些,但他聪明机灵善于机变,否则也不能被林小五依为臂膀。为主子挡灾卖命,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二话。他们一家子连命都是林家人的,儿子为救大公子失去一条胳膊,太夫人亲自探病,至今公公走出门头都昂得高高的,他们打从心底为儿子骄傲。
然而为什么,回过头来面对她却变了样。
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外人?柳大娘曾经告诫,说一个女人嫁了男人并不代表从此就成为他的家人。女人得生下子嗣,得有了儿子,从此不必殚精竭虑,从此才被人家认可。
钱多多安慰她:“别怕别怕,他不敢休妻。他敢休妻我们就先休了他——青云,要不你休夫吧!”眼前一亮灵光一闪,叫她想出个绝妙的主意,亮闪闪的注视青云:“他家不好混,我们就休夫!再给你找户好人家,好过安生日子。”
青云惊的止住哭泣,眼泪含在眼眶中呆傻的望着钱多多,喃喃:“休夫。。”
钱多多被她所说的消息混晕了头,满心里为青云感到不值当,要出这口被人嫌弃的恶气。她的丫鬟哪里不比别家女人强,凭什么说休就休!她自以为想了个好主意,一拍巴掌乐着:“你先坐,我去寻小五哥说话叫他给你做主!”说罢不等青云反应急匆匆的去了。
小五正在书房内翻书,忽见钱多多急匆匆的来了,面含煞气目露怒意,他正自纳闷,钱多多已如吐豆子般把青云所述一一转达,最后气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坐,也不理墨棋端来的茶,开口就要林小五给个说法。
小五哭笑不得:“你说怎办?”
她决然:“休夫!青云要休夫!”
墨棋拼命朝大公子使眼色,奈何小五只无可奈何的看着钱多多,瞄也不瞄他一眼。他挂着脸都快哭了,朝小五做口型:不可,公子不可。。
关于青云和夏初的这一段公案,其实早就有人报上来。只是近来朝中形势紧张,三皇子麾下所属兵将偷偷调往汴梁附近,又要布置城中防守力量,还要拉拢人心,林小五固然躲开清静,却躲不开智囊的命运。看似被打入冷宫无人问津,其实每天入夜后都有三皇子府上派来的人等着他的答复,两地鸿雁传书,就连钱多多都没怎么察觉,更把朝中一干人等瞒得密不透风。
墨棋想着此乃夏初家事,舍不得看见大公子劳累,便私自瞒下不报,谁能料得到青云竟然就来告状了?他听见通报时心中咯噔一下,寸步不敢离开林小五身边,生怕青云当场告状没得辩护。好在青云强忍着,只和钱多多独处时才诉说了自己的委屈,偏生又碰着钱多多抽风
休夫?
我的个娘来,人家的家务事,您跳哪门子脚,休哪门子夫!
他心里急的不行,连连给大公子使眼色打手势,林小五无可奈何的笑了一阵,道:“我有些事情处理,你先出去顺顺气。”
墨棋这才将来龙去脉说清。钱多多出在廊下顺了一阵气,回来后小五沉吟着:“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虽说我们曾是主子,可也没得个干涉人家夫妻家务的道理。再说小两口过日子,又哪有不拌嘴吵架的时候?你呀,脾气太坏,见不得身边人受一点委屈!”
她不乐意了:“谁让夏初说要休妻!”
屏退墨棋,小五叫她坐在近前,摸了摸她气鼓鼓的脸颊,才将墨棋说的挑拣着告诉她。不外乎夏初伤重,又觉得自己不是全人,心中着急口不择言。病中的病人脾气变坏也是有的,夏初也并非出自真心,他不过是恐慌害怕青云嫌弃他才故意这般云云。
见她稍微消了气,方笑道:“你当人人都是我这般好脾气,病里也要小心待你,生怕你一个不高兴撩腿就走?”
她心平气和,也有心和小五开玩笑:“我何曾错待过你?说的好像我是悍妇一般。”
小五失笑,摸摸她的脸。好容易养的滑嫩,这阵子总操心地里的栽种收成,又粗糙许多,那个珍珠粉还得继续用!
“不曾错待,你娘和坠儿去哪了?你把我的人都丢在哪儿了?”他挑眉,质问。
说到这个她就心虚。错开眼嘿嘿笑,强嘴说:“谁让他们走的太慢,跟丢了可不能怪我。”
小五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两人距离极近,鼻息相接,他的鼻尖在多多面颊轻轻擦过,道:“从前如何我不管。现如今你可休想丢下我自己过好日子去!”
她觉得痒痒想要躲开,却被小五抓住动弹不得,只得任凭他惩戒似的在自己脸颊上擦来擦去,极力忍住笑声,说:“你对我好自不必说。若敢和夏初一样,哼,你看我饶不饶你!”
他作出生气的模样:“好哇,你敢心怀不轨,看来真是太宠你了!等下让墨棋去铁匠铺打根结实的铁链子把你拴住才好!”
她噗哧笑了,拿手推他:“你当我是大黄?”
“大黄比你可强得多。至少它不会整天想怎么逃开。”
“我也不是故意。呵。痒。”她扭着身子躲避林小五的痒痒手,边笑边躲。
想到下人的回复,小五毫不留情,两手齐开呵她痒痒。哼,居然敢调开他的人私自逃走——若非出了意外,还不被她逃出去,可是就打算从此音讯全无,老死不相往来?
旁的都能忍,只这不能忍,连想都不能想。
钱多多笑了一阵躲了一阵,泪水飙出眼眶,伸手推打告诫:“再闹我生气啦!”小五这才停手,气呼呼的道:“冷心的坏丫头!”
熟悉的脸庞近在眼前。闭上眼睛都能想象的出五官的这个人就在眼前,他分明已经长大,在自己面前却气呼呼的好似闹别扭的小孩子——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放松,只在自己面前才会出现。
她心里软软的,说:“当时是被逼无奈,我不是回来了?”听到你遇险的消息马不停蹄回来了。
小五望着她,好似望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从此不走了?”
她摇头:“只要你不赶我,我再不走了。”
小五抱住她并不说一句话。他坐在轮椅上,钱多多却是站着的,两人身高并不相符。为了避免他受累钱多多故意矮下身体迁就他的高度,如此一来倒是比他矮了几分。两人脸庞挨得极近,这样的亲密虽非初次,钱多多究竟是云英未嫁的女儿身,面皮尚薄不敢直视他,情不自禁的调开视线去盯旁处,只听得到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的心声。小五却看得清她每一个神情、每一根眉毛,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睛不敢和他对视,半垂眸,怎么看都是娇羞的心虚。他心里又欢喜又恐慌。欢喜于终于把这个人牢牢的锁在了身边,恐慌于她终究是不真实的,生怕下一秒松开手她就逃开了。
书房里养着两盆碰碰香,无风自芳,他原本坐在靠窗的书岸前头,这一闹倒避到了阴影里。外头阳光正媚,光线透过开着的纱窗照进屋里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片片斑驳阴影,书房外头种植的大片竹林,微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响,竹林边上有人带了工匠挖地埋竹,听得到管事压着嗓子要工匠们轻手轻脚的吩咐。他们两个躲在阴影处看的到外头,外头却看不见他们。他犀利的盯在她脸上,想从中看出躲避、心虚、言不由衷来,可看了半天只看出她是娇羞的,也是欢喜的,并没有在敷衍。紧着的心里一空,终于肯放松心情相信她再也不能逃开。
他是卑鄙。时至今日仍瞒她良多,可他也是不安的。身份摆在面前,他固然不要了家主的位置,却仍活在世人眼前,钱多多又是个倔强的性子,再来一次生离,他只怕自己真的要撕心裂肺。
窗上的绿纱半卷,斑驳阴影驳在书案上,又反折到她的衣裳上。她穿了鹅黄的半旧裙子,倒像是初春里开在山崖上的一株迎春,颤巍巍却又傲然。小五舒缓的松了口气,把脸贴住她的额角,心中一片烟雨空濛的柔软。
他们这头软语温存,只急坏了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