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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声量小,屋子空间不大,他说什么多多听不见?只是不理罢了。
王保真皱眉:“你也太严厉些!”又对坠儿道:“回头去我那儿,给你些好药膏擦。”
多多道:“你别理他。家里哪能没有药膏?他跟我闹脾气,故意不擦呢!”一面嘟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还跟旁人学着去赌斗鸡
王保真皱眉,低声训斥坠儿:“你去赌斗鸡了?”
坠儿低眉,只是不服气:“学里伙伴都去。”
斗鸡在汴梁城并不稀奇,多得是街头泼皮无赖聚众设赌,达官贵人也喜欢玩儿。然而坠儿他们还小,轻易接触不着,这些天不知是谁家孩子,引来了几个城里泼皮,每每下学就在一闲置院中开赌,学里的孩子都去凑热闹,坠儿也被拉着去了一次,算下来居然赢了一贯钱。
——比在牙行里挣得还多!
连着去了几次,连功课都渐渐懒怠做了。
多亏彩云细心,发觉异常问出来,不敢告诉柳大娘,悄悄告知了钱多多。
坠儿又惋惜道:“可惜那只花毛大将军,可厉害了。”他差点就买到手了,偏姐姐突然出现,被人抢了去。若有花毛大将军,将来多少银子赢不来?可省的在牙行里坐半天没生意上门!
她冷叱:“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别说是只土鸡,就是神鸡,你也不能靠它吃一辈子!”
坠儿仍旧不服,只是低头不语。
他姐弟间气氛僵持,王保真想了想,笑着拍坠儿脑袋:“你这孩子!”又叹又笑:“送你去念书,不就是盼着你多识字,明事理,省的将来被人蒙骗?如今可好,你倒还不如你姐姐看的透,连这点街头把戏都不明白?”
坠儿睁大眼睛等他解惑。
多多心里清楚,但她毕竟没接触过这些街头无赖的把戏,说不明白,因此静静等着王保真解释。
他将街头无赖汉的把戏细细说了。坠儿听他说的有道理,才渐渐服气。王保真看一眼多多,附在他耳边悄声:
“你看你姐累成什么样?你不说多体贴照顾,还生事惹她生气,可是不对。”
坠儿扭头,去看姐姐。
这些日子好几下里跑,果然消瘦憔悴了。
耷拉眉毛眼睛,怪羞臊的。王保真看的好笑,推推他,故意训斥:“还不跟你姐姐道歉去!”
坠儿扭扭捏捏站到钱多多身侧,倒了杯茶,声如蚊讷:“姐,我错了,你罚我罢”说着伸出手掌:“打手心。随便你打,我绝对不喊疼。”
多多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剜他一眼:“罢了,打伤了你,不得花钱买药?”
他挠头,嘿嘿傻笑。
他这傻样,真是好气又好笑。多多不免趁机教训:“我说你两句你不服气,还怨彩云告小状,生生把她气病了——亏得是彩云知道,若是青云你试试?她先不告诉我,先挖苦你一顿,再告诉娘去,看你皮不掉一层!”
坠儿嘟囔:“青云就是母大虫,我才不惹她”
多多扑哧一笑。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瞪他道:“去,写字去!”
坠儿吐吐舌头,好没意思的继续写字。
王保真这才坐下谈正事。
他从江南购了一批绸缎运来汴梁贩卖,原本打算好好的,谁想碰上运粮的官船,封了水路,一大批绸缎停在半路。不巧天降大雨,越发延迟。他做事前问过多多,多多也拿出银子掺了一笔,如今收不回来钱,货物也迟迟不到,少不得亲自来解释道歉。
她对王保真自是信任。再者天灾**不可避,哪里好怪他。
说了一阵,叹息一阵,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只好等着运粮官船全数过去,天气好一些再行打算。好在他们租的仓库足够结识,不怕积水冲泡了绸缎布匹。
想起汴梁最近小道消息,王保真犹豫着,问:“你最近可见过林大公子?”
多多一愣。道:“不曾呢。”
林小五常常背人来找她,然而并不出现在人前,朝中许多大臣都不知他就在城里,因此不敢叫旁人知道。王保真帮她良多,初次对他撒谎,多多颇觉不舒坦。
王保真见了她的神情,早猜到一些,只不说破,道:“我听见说,朝廷要讲和。”
她一怔。
讲和?
王保真道:“说是有个什么前头首领的儿子,偷偷回了草原上,软禁了现在的王,要和朝廷讲和。”
城里小道消息纷飞,说什么的都有。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布罗伊爽朗的笑脸。
忙摇摇头,将他笑脸摇出脑外,嘲笑自己果然太累,都要发噫症了。
叹息道:“讲和了倒是也好。省的打仗留学。”
两个说了一番话,忽然西山秦婆婆垫着小脚颤巍巍走来。多多忙上前搀扶,王保真也帮忙倒了盏茶。秦婆婆是个爽气性子,三个说笑一番,忽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王保真:
“王小哥也到了嫁娶年纪罢?怎地还没娶亲?”
王保真面上一红,不自然的瞄了眼钱多多。支吾着推脱:“我一家无恒产的穷小子,哪里有人肯嫁我。”
她不客气道:“你若家无恒产,这世上的男子就都该去跳河了!谁不知道你能干,又孝顺?只可惜没得爹娘帮你张罗——你爷爷也是糊涂,这么大年纪的孙子还不操心!”
说话间也瞄了钱多多一眼,道:“我本想厚着脸皮帮你牵线。又碍着钱娘子的面子”
王保真面上越发涨红,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多多惊讶的笑道:“怎么又碍着我的面子?婆婆这话我可不懂。”
秦婆婆笑了笑:“他爷爷在你家住着,放着你娘做现成的媒人,我再横插一杠子,可不招得你娘怨我手伸太长?”
多多忙道:“我娘精神不济,有心做媒,也没精力呢。若婆婆当真帮王大哥寻得好姻缘,少不得我家里也要谢你!”
秦婆婆望了眼王保真,意有所指:“只怕王小哥眼眶太高,等闲看不上!”
王保真讷讷,羞得不行,忙起身要告辞。秦婆婆看着他俩,抿嘴直笑。
多多倒是没感觉,亲自送他出去,叮嘱若路通了,务必来说一声。又道他事多人忙,不必亲自来,谴个小伙计就行。
王保真欲言又止,看看她清瘦面容,终究将关切的话咽回去。
他不急回铺子,掉转头去钱家,先和爷爷通通气,免得秦婆婆当真上门做亲,爷爷应下来。
拐进巷口,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隔壁角门前,角门半敞,有个模样眼熟的小子在钱家大门外探头探脑。
他想了想。走上前,一拍对方肩膀:“墨棋!”
钱家隔壁空宅里。林小五坐在半旧的太师椅上。
这家主人搬走后,他命半夏悄悄买了下来,不欲引人注目,家具也没换,仍旧用的人家扔下的旧家具。若有所思的打量站在面前,颇有些局促,却又极力镇定的男人。
他认得他。
王爷爷的孙子,柳大娘买下王爷爷,又把他送去牛掌柜的铺子里做学徒,谁知他是个出息的,没几年就出息成柜上大伙计,逢着有汴梁客商看好,请了他来,如今掌管洋货铺子,头脑极好,又聪明善钻营,说他的铺子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因王爷爷的缘故,和钱家交好。也知恩图报,帮着她做了几单买卖,赚些银两。
他们见过几次,说过几次话,却并不相熟。不知他怎么晓得自己在汴梁,又怎么会要求见一面。
王保真行过礼,站着接受林小五的审视。
他很清楚,自己此举是冒险。
林大公子为何隐瞒行踪他并不清楚,想来与朝廷机密有关。他也是无意中发现钱多多常被一辆马车接走,心内担忧跟着去看,才发觉林小五就在汴梁郊外。
他和钱多多之间的纠葛,自己本无权插手。然而眼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清减,眉目间总带着淡淡倦意,王保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有根线拉扯,隐隐的疼。
钱娘子是爷爷的救命恩人。
是自己的再造恩人——他想。
鼓足了勇气,道:“大公子,恕我冒昧。大公子可发现钱娘子越发消瘦了?”
林小五不动声色。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自然发现多多憔悴许多,问起来,她只说没有食欲不爱吃饭,小五也没多想。
林小五的目光仿佛鹰鹫,钉在他身上,盯在哪里,哪里就生疼。王保真觉得有些胆怯,他后悔自己不该冒昧,林大公子的手腕然而想想钱多多,仍鼓足勇气,继续道:
“钱娘子这些日子,既要忙牙行,又要进府里侍奉太夫人,恐怕压力颇大。”
林小五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