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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正要举杯,一听她这话,手便顿住,点点头:“那倒也是。”
随即,他举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冷哼道:“让她们担心一下也好,省得下次再将你弄丢了!”
对于仪琳的几位师姐,萧月生极是不满,他本是喜欢迁怒之人,况且这一次,确实是她们照顾不周,竟让田伯光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掳去了仪琳,若仪琳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先杀田伯光,再出手重惩这些人。
“大哥,真的不怨师姐她们!”仪琳急道,轻咬下唇,一双明眸变得湿润。
萧月生一看不妙,急忙举手,连忙说道:“好好,不怨她们,不怨她们!”
为了此事,仪琳已经为师姐们分辩了很多次,但萧月生偏偏就是怨上了她们,她怎么说改变不了,即使她的性子柔弱,也不由大是生气,跟他焦急。
见话奏效,萧月生暗吁了口气,忙转开话题,道:“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快些赶去衡山城。”
“可是,……咱们也不能一道走。”仪琳又说道。
“为何?!”萧月生登时不悦,粗重的眉头微微耸动。
仪琳看了他一眼,蓦地羞红过耳,垂下头,低声说:“师父说,跟着你不学好,要尽量躲你远点儿。”
“扑哧!”潘吼差点儿将嘴里的酒喷出来,忙转过头去,身子微颤。似是强忍发笑。
令狐冲在一旁也差点儿忍不住发笑,定逸师太这番话可是极损,似乎将萧月生说成了一个大灰狼一般。
萧月生转头瞪他们二人一眼。脸上没有笑意,转回头,粗重的眉头微皱,对仪琳道:“不成,你一个人走。我可不放心!”
“可是师父她老人家……”仪琳不由迟疑,她也想跟大哥一起。
“定逸师太那边,我自会去说,不要紧。”萧月生皱着眉头,安慰她道。
有了这些话,仪琳顿时心怀大定,忙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饭,嘴角噙笑,胃口大开。
有仪琳在,令狐冲不能喝酒,即使潘吼为他求情,仪琳也紧咬牙关,坚决不松口,只能以茶代酒,没滋没味得很。
三人谈天说地,说一些武林秩事,酒林典故,聊得不亦乐乎。很快仪琳便开始打瞌睡,她对打打杀杀实在不感兴趣,坐在那里,臻首一点一点,宛如蜻蜓点水。
萧月生便提议,还是散了吧,早早睡,明天还得早起赶路,轻轻将仪琳拍醒,送她回屋子。
像这般轻松的时光,他并不多,多是与潘吼一起喝酒时才会如此,其余时间,皆是专注于修炼,以期早日得道,能与夫人们相见。
每次见到美丽的女子,他都会拿她们与夫人们比较一番。这般一比较,顿时兴趣大失,对夫人们更为思念,宛如毒蚁噬心一般的思念,这便是他发奋练功的动力所在。
进得东屋,他盘膝坐到榻上,解下寒霜剑放到身旁,双手掐诀,开始入定练功,稍顷,脸庞紫气氤氲,若有若无,已是进入定境。
对于入定,他早是精熟,且曾由静功修成大道,其入定之快,入定之深,远非世人可比,而入定的深浅正是练功的关键所在。
只是心灵世界,奥妙精微,变化莫测,非是言语能够说得清楚,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也。
这也是他内功进境一日千里的主因,一刻之功,抵得上别人一个时辰,况且又有绝顶的心法。
……
行路之时,仪琳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一个头戴斗笠的女侠,轻纱遮面,缁衣已经换去,穿了一身雪白的罗衫,显出苗条的身形。
她一直紧紧跟在萧月生身后,看上去,宛如一条小尾巴。
这是萧月生想出的一招,一个尼姑加上三个男人走在一起,况且是这般年轻貌美的小尼姑,光天化日之下,确实有些惊世骇俗,将会很快不胫而走,定逸师太也会知晓,难免责罚,只能出此下策。
一路之上颇为太平,没有起什么波澜,他们人多势众,寻常人也不敢招惹。
陈三子留下来养伤,如今潘吼也成了孤家寡人,萧月生也有些不适应,有个人在跟前差遣,确实方便很多,便存了找两个仆人心思。
虽然一路上颇是太平,萧月生的脸色却越来越差,阴沉得像能滴下水来。
因为他们耳边全是辟邪剑谱,好像一夜之间,辟邪剑谱忽然变成了绝世的武功秘芨,谁得到它,便能修成绝世的剑法,无敌于天下,甚至可与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一较高低!
也有人心存疑虑,若真的这般厉害,为何林震南武功不强?随即又恍然大悟,是林震南悟性太差,即使有剑谱,却没能练得成!
在每个人心底,都觉得别人无法练成,自己却未必练不成,皆有一试之心,对于辟邪剑谱蠢蠢欲动。
况且,又有青城派出动,大灭福威镖局之事,若是余沧海是为了报仇,为何不直接找林震南本人,反而要拆屋毁墙?!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辟邪剑谱!
而且,余沧海见过林震南,却并不能拿他怎么样,显然,林震南平日里是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准是又把余沧海打败了。
再况且,林震南为何有这般厉害的武功,却要韬光养晦,还不是怕别人知道了他有辟邪剑谱,动手抢夺吗?!
如此一番推论,人们心下更是了解,对辟邪剑谱更是得之而后快。
“萧兄,林总镖头那里怕是危险了!”令狐冲纵马来至萧月生身边,摇头叹道。
他极为聪明,也隐隐觉察,似乎背后有人故意散播消息,将辟邪剑谱抖出,其意难明。
他们走在一条官道上,两旁绿树郁郁,道上行人不少。
萧月生骑在马上,身形放松,人马合一,转头对令狐冲一点头,脸色沉肃,叹道:“是谁能使出这般卑鄙的招数?!”
令狐冲无跟着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这一招极狠,林总镖头与余观主都逃不掉。”
萧月生沉着脸,双眸淡淡的紫气一闪而过,心下恚怒。
既是担心林震南,又有被人暗算的恼怒。这样的暗亏,他还从未吃过。纵使武功高明,也防不胜防。
“兄弟,那林总镖头究竟有没有那什么辟邪剑谱?”潘吼大咧咧地问,似是毫无顾忌。
萧月生想了想,道:“林总镖头使的,确实是辟邪剑法,却谈不上高明,……至于辟邪剑谱,大概是有的吧,已经送给了余沧海!”
“什么,送给余沧海了?!”潘吼登时愣了一愣。
萧月生点头:“据林总镖头说,辟邪剑法皆是口传,并未有什么剑谱,他重新默写了一份,送给余沧海了。”
“这么说,辟邪剑谱在余沧海手里了?!”潘吼好奇地问。
“嗯,……就不知是真是假。”萧月生点头回答。
两人明白他话中之意,默写剑谱,有太多的猫腻可耍,稍差一笔,便剑招顿改,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不知余沧海怎么会相信。
他们却不知,余沧海已经派人偷学了林震南的辟邪剑法,故也不怕他在剑谱里耍诈,况且,那晚有萧月生在,他也是顺坡下驴。
四人将缰绳拉住,停在路边,便坐在路旁的树荫下说话。
“潘大哥,看来我去不成衡山城了。”萧月生无奈说道,指了指旁边的石头,示意仪琳坐下。
“你要回镖局?”潘吼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
萧月生看了仪琳与令狐冲一眼,点点头:“是啊,如今的情形,总镖头太过危险。”
潘吼一脸不以为然,一直摇头,一待他说完,急忙接道:“兄弟,千万别干傻事儿,这么多人,你即使武功高强,也招架不住啊!”
“尽人事,听天命罢。”萧月生叹息一声,轻淡地笑了笑,似乎看破了生死一般。
他如今非是不死之身,并非不怕死,但自从练成了缩地成寸,逃跑之能,天下无人能及,挡不住众人,救一个人倒不难。
潘吼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照我说,还是给他送个信,让他避一避便是了。”
“这主意可行。”令狐冲摸着剑柄,点头笑道,他并不迂腐,打不过便跑这个道理颇是精通。
“是呀,大哥,还是让潘大哥派人送信回去吧。”仪琳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袖子劝道,眸子里满是急切,生怕他又要一意孤行,这个大哥的固执,她是领教了,简直是金口玉牙。
“我这就去!”潘吼忽地起身,纵身上马,马鞭在空中虚虚一响,急驰而去,生怕萧月生反应过来,在他眼中,林老儿的命可比不过自家兄弟的命。
潘吼的长沙帮富得流油,暗中开了几家商行,每个大一点的城里都设有分号,彼此通讯极为快捷,论及此,便是如五岳剑派这般名门正派也远远不如。
“也不知众人的传言是真是假,我倒真想看看这个辟邪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