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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婉云周身血气猛一翻涌,剑上的力气顿消,软绵绵的再无力道,速度变缓。
中年人一扯吴婉云,挡在身后,恰正面对孙玉如掷来的长剑,直直朝她小腹刺来。
“师父!”孙玉如又尖叫一声,心急如焚。
杜文秀冷若冰霜,长剑挥动,柔和如风,丝毫没有焦急之像。
大汉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已经得手,心中猛地一振,似是吃了一枚大力丸,精力充沛,流血也没啥。
他正自暗喜,眼前忽然现出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正刺中自己的左肩,血花四溅,带走一片肉。
这一次,他却觉察到了疼痛,闷哼一声,扭身便跑向中年男子,想在拿吴婉云做挡箭牌。
“嗤——”一声厉啸,宛如钻天哨子,凄厉尖锐,令人忍不住想掩住耳朵不听。
“叮”凄厉声中,一道白光自远处身来,如白虹贯日,径直射中孙玉如掷出的长剑,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跌倒到一旁。
随即,再次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啸,一道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无伦,眨眼便到。
中年男子已经有了防备,见此情形,却是狰狞一笑,一扯吴婉云,挡在自己身前。
吴婉云羞愤欲死,被人扯来扯去,当成挡箭牌,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恨不得与此人同归于尽。只是他的手掌宛如钢铸的一般,像是嵌入了骨头中,挣扎不动。况且,周身血气浮动,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这般无力挣扎,任人摆布的感觉,她痛恨无比。
“嗤——”再次发出一声厉啸,一道白光射来,后发先至,追上了先前的白光,在吴婉云胸前相撞,顿时一亮,随即化为齑粉。
“何方高人,现身一见!”中年男子抓着吴婉云,张目四顾,扬声高喝,脸上神情狰狞。
杜文秀身形一飘,追在大汉身后,身前一团银芒闪现,随即银芒暴涨,施展的正是落霞剑法。
“住手!”中年男子见状,忙大声喝道,狠狠盯着杜文秀,另一掌掐上了吴婉云的粉颈。
杜文秀视而不见,银芒闪现。大汉发觉了不妙,转身挥剑,待发觉是这一招,脸露惊容。
若是刚才,他并不畏惧这一招剑法,即使强大,自己也能接得下,但此时的他,血气亏败,力气大减,浑身内力断断续续,十成功力仅剩下四五成,却是接不住这一式落霞剑法。
“叮叮叮叮”声中,发出一声闷哼。中年男子见状大怒,大喝:“住手!住手!不然我宰了她!”
他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狰狞而疯狂地瞪着杜文秀,喝道:“给我住手!”
他手指渐渐掐紧。吴婉云白玉似的脸涨红,却死死盯着中年男子,明眸微眯,露出愤恨与绝然。
“师父!”孙玉如一见,大惊失色,忙唤道。
杜文秀身前银芒暴涨而开,形成一道光海。大汉踉踉跄跄,脚步浮动,脸色酡红,宛如醉酒。
杜文秀飘身一上,落在他身后,轻轻一掌拍出,击中他背心。他踉跄的身形顿时定住,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杜文秀淡淡望向中年男子,神情波澜不惊,语气淡漠:“放了家师,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上下打量杜文秀,神色狰狞,宛如恶狼一般,眼神看着令人心寒,极不舒服。
他冷冷道:“放了我师弟,若是不然,我先宰了她!”
他掐在吴婉云雪颈上的手渐渐收紧,脸色冷酷而残忍地盯着杜文秀,嘿嘿冷笑。
“师父,莫做傻事!”孙玉如焦急叫道,她冰雪聪明,看到师父的眼神,便明白了师父的心意,大惊失色。
李天勇与杨光远只能呆呆站着,不敢贸然行事。
“家师若死,你二人陪命便是。”杜文秀淡淡说道,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中年男子冷笑两声,看了她几眼,知道威胁并不易见效,便想放一放,待会儿再说。
他抬起头,左右顾盼,一手仍掐着吴婉云,扬声喝道:“刚才是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
声音洪亮,在山谷间震荡不休,回音不绝。
但周围一片寂静,空荡荡的,唯有清风掠过松树梢,发出轻微的啸声,无人应答。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究竟何人?!”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沉声哼道。
“你是说我么?”清朗的声音传自他身后。中年男人大惊,只觉得脑后吹来了热气,扭身便要去扯吴婉云,却觉手上一空。
随即,一阵剧痛自手上传来,“喀嚓”一声,清脆响亮,他的手指已然折断。
他扭身望去,却是一个青年,相貌平常,目光温润,看不出丝毫敌意来,唇上的小胡子又亮又黑,颇是显眼。
“咯吧”又是一响,又一根手指被扳断,阵阵剧痛袭来,他再也顾不得看他,右手一摸剑柄,拔剑便刺,脚下后退。
眼前人影一晃,疾风扑面,他忙挥剑,想要抵挡,却觉手腕一疼,“喀嚓”,手腕折断,剧痛袭来,他眼前一片黑暗,缓缓倒了下去。
萧月生松手,长剑一抛,一脚踢出。
又瘦又矮的中年人顿时飞起,落到了那个大汉身边,萧月生拍拍手,望向吴婉云:“吴掌门,我来晚了。”
吴婉云面无表情,淡淡望他一眼,随即转开,眼中一片寂然,似是心已死去。
孙玉如跑上前,拉住吴婉云的手,娇声道:“师父,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想自杀呀?!”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望向吴婉云。
杜文秀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咱们走罢,将这二人带回去!”
孙玉如摇头,满脸不情愿,看了看神色冷然的师父。
她心中担心,想要紧盯着师父,看住她,免得她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三师妹,走!”杜文秀淡淡道,转身便走。
李天勇与杨光远一人一个,提着两个人,紧跟在杜文秀身后,飘然进了山谷。
“去吧,我跟你师父说说话。”萧月生冲孙玉如摆摆手,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见到他的笑容,孙玉如惴惴的心平静下来,点点头:“先生,你与我师父好好说说,劝劝她。”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这小丫头,管得倒宽,快快走罢,我自有分寸!”
孙玉如又望了两眼吴婉云,依依不舍地离开。
“吴姑娘,没事罢?”萧月生走到她身边,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他轻声一咳,却带着清神之效,吴婉云娇躯一颤,转头怔怔望向他,神情迷茫。
“刚才之事,对你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了?”萧月生温和地望着她,淡淡问道。
吴婉云脸色一片冰冷,看了看他,缓缓点头。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来,仰头望天:“弱肉强食,这便是武林!”
吴婉云默然不语,玉脸变幻神色,一阵青一阵红,刚才的情形不断在眼前重现。
萧月生淡淡道:“你烟霞派的武功,并不见得多高明啊……”
这一句话,若是放在从前,跟她这般直言,定会惹来怒目相对,吴婉云此时却是默默点头。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你若是现在死了,你的弟子们只会觉得你懦弱,受不得风雨,绝不会说你刚硬。”
萧月生见她神色微微一变,暗自摇头一笑,脸上神情却越发得平静,淡淡道:“每日晚上子时,来我谷中,咱们切磋一二。”
吴婉云仍旧默然不语。
“等你武功强时,再百倍报之,便是了。”萧月生说道,转身飘然进谷,不再理会。
来到演武场上,人们正围着那二人,窃窃私语。
他拨开人群,走在当中,杜文秀四人站在两个人身前,紧盯着二人,目光如刃。
那二人已经醒来,仍被点着穴,坐在地上,兀自毫不示弱的与四人对视,不落下风。
见到萧月生进来,四人转头,躬身一礼。
刚才若不是萧月生忽然出手,步法莫测,无声无息地靠近中年男子,一举制住,如今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问出他们的来历了?”萧月生温声问李天勇。
李天勇一怔,摇摇头:“他们不是泰山派的人么?”
萧月生摇摇头,望向杜文秀,又扫了一眼孙玉如与杨光远,但笑不语,如打哑谜。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嗡嗡作响,不明白他所指。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迟疑地问:“先生,你是说……,他们是冒充泰山派的人?!”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帮小家伙,真是未经风雨,实在太嫩,若是南云在此,不必自己吩咐,早就想到这些。
他走上前,踩在中年男子的胳膊上,淡淡问道:“你是哪一帮哪一派的人?”
中年男子脸色狰狞,骂道:“你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竟敢管我泰山派的闲事?!”
“喀嚓”萧月生微微一笑,脚往下一踩,发出憷人的声响。